福柯微观权力观点看自媒体的话语传播

【摘 要 】作为先进的信息技术与现代传媒理念深度融合的产物,自媒体已经对人们的生活习惯、思维模式、生存方式等产生了深远影响；但由于其平民化、碎片化,以及即时海量、分享互助等特征,其传播过程日显纷繁复杂和多元多变.以福柯思想的核心——微观权力学说为解读视角.尝试“描绘”自媒体在其传播方式的产生、话语扩散、功能体现、共识引导等环节中的微观权力“运行图”,将有助于把握其实质并善用之.

【关 键 词 】自媒体；传播；福柯；微观权力；话语

【作者简介】季卫兵,南京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专业博士研究生,江苏南京210094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434（2013）03—0086—05

随着信息技术的飞速发展,以电子布告栏系统（BBS）、博客（Blog）、微博、播客（Podcasting）、手机群发（Groupmessage）、交流社区（SNS）等为主要形式的自媒体（We-Media）已经对人们的生活习惯、思维模式、生存方式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如何深刻洞察各类自媒体在其纷繁复杂的传播景象背后所蕴藏的本质?如何更好地利用各类自媒体来提升社会管理的科学化水平?通过借助被称为法国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思想大师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1926-1984）的微观权力学说,也许能更好地认识和把握自媒体传播的基本特征与自有规律.

一、微观权力的内在驱动与自媒体传播方式的产生

长期以来.学界的许多观点都将自媒体传播方式的产生完全归功于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诚然,自媒体作为一类新兴媒体,其所依赖的基础是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信息技术的最新成果.自20世纪中叶以来,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的发明与应用为主要标志,人类社会迎来了一场涉及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生物技术、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等诸多领域的信息控制技术革命,通常被称之为第三次技术革命.这场技术革命的特点主要表现在：科学技术在推动生产力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更加彰显；科学与技术相互渗透,科学、技术与社会生产生活相互融合：科学技术各个不同领域之间相互渗透,各种交叉技术、集成技术不断涌现.极大地促进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并且深刻地改变着人们的生活与思维方式.而这场技术革命的核心技术则主要是电子计算机技术,以及在其基础上不断衍生形成的互联网技术、现代通信技术等.在这种境遇下,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而越来越多的人则更倾向于利用网络、手机等终端表达个人诉求、分享新闻资讯.

在充分肯定现代信息技术对自媒体产生发展具有巨大推动力的同时,我们也不可忽视人的微观权力在自媒体产生发展中的内在驱动力.福柯作为现代西方社会继尼采之后最伟大的权力理论家,提出并深刻阐述了诸如“微观权力”、“权力的微观物理学”等许多权力词汇.值得一提的是,福柯所说的权力不仅仅局限于人们通常所认为的政治权力,它“泛指一种普遍存在的作用于人的力量,不仅起着压抑作用,而且还发挥创造作用”.尤其是在阐述人的话语权力方面,福柯更是鲜明地指出,现实中没有纯粹的不计功利的话语,而只有权力笼罩下的话语,“在任何社会里,话语一旦产生,即刻就受到若干程序的控制、筛选、组织和再分配”.因此,在研究自媒体的产生及其发展传播这一问题上,我们不能忽视作为现代传媒技术的主导者、推动者的“人”的自身发展这一本体因素.将人自身对微观权力的实际需求与运用视为自媒体产生发展的驱动力加以考量.事实上,当前世界媒体界权威对自媒体的定义已经显现出其蕴含的关于“微观权力”的某些要素,明显区别于他们对传统媒体、新媒体的描述.如美国新闻学会2003年7月在关于“We-Media（自媒体）”的研究报告中强调,“We-Media是普通大众经由数字科技强化、与全球知识体系相连之后,一种开始理解普通大众如何提供与分享他们本身的事实、他们本身的新闻途径”.

应当承认,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现实生活中每个人在表达话语、传递信息、接收与分享资讯等方面的权力就始终存在着.它并不随着外界环境的变化而突然产生或消失.正如福柯所言：“权力从未确定位置,它从不在某些人手中,从不像财产或财富那样被据为己有.”但是,这些微观权力的活跃程度却因社会的经济政治文化环境的变化和技术手段的更迭而相应改变.近代以来,随着世界范围内化进程的加速.社会公众关注政治的愿望日益迫切,而反映这些诉求的话语显然成为了一种客观存在着的公民权力,成为了现代社会权力机制的表达与实现手段.只不过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成熟,社会普通公民的微观权力正在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发力.随着自媒体技术的发展.人们参与社会生活特别是表达民情民意、影响公共决策的渠道越来越多元多样,在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过程中发挥着愈来愈重要的作用.

二、微观权力的运行方式与自媒体传播的信息扩散

在微观权力的驱动下,人们借助先进的信息技术手段,开启了自媒体传播的新阶段.那么,自媒体在话语传播的过程中,各类信息又是如何实现传递、扩散和接受反馈的呢?通过分析福柯对微观权力的存在及其传播方式的阐述,我们可以更好地对自媒体传播中的信息扩散特征予以把握.

一是微观权力之间的交织导致自媒体传播中的话语呈现多向特征.作为微权力的一种形式,人们表达各自话语的过程势必将遵循权力传播的一般规律.长期以来,在绝大多数学者的论述中,权力一直被视作某个（些）人或某个组织对他人或他组织的影响、支配或控制,尤其是被看作一种绝对的、居统治地位的政治力.但在福柯的权力观中,权力不仅不拘囿于政治理论的窠臼,呈现出微观性和多元性,而且是“特定社会中复杂关系的代名词”.权力作为一种相互交错的复杂的网络,并不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单向性控制关系.“权力以网络的形式运作在这个网上,个人不仅流动着.而且他们总是既处于服从的地位又同时运用权力.”在自媒体的传播过程中,人们不再仅仅是媒体受众.而是逐渐转变成各类话语信息的原创者、编辑者、发布者与分享者、评论者,甚至成为舆论的引领者.通过自媒体平台,人们可以在发布信息的同时,主动或被动地接受来自他人或他组织的信息.人们在这种双向甚至多向的话语信息的交换过程中,将自己的发现、关注、感受、体验乃至个人喜好、价值观念等,通过BBS、BLOC、SNS等传播方式向大多数受众传递公开性质或私密性质的信息. 二是微观权力之间的较量导致自媒体传播中的话语具有博弈倾向.福柯在描述阐释法律在制裁罪犯与避免犯罪中的作用时指出：“这些逐步铭刻在犯人观念中的障碍——符号应该尽快和更广泛地传播.它们应该被所有的人接受：它们应该形成每个人与其他人之间的话语.让所有的人用这种话语来彼此制止犯罪.”长期以来,不管是依托传统纸质载体,还是依托现代的数字化载体,媒体传播的最主要形式是语符.但仅仅将传媒过程理解为各种符号、图像、音频等信息的传递还远远不够.在现实中,各类媒体在其信息扩散的过程中,表面上似乎只是语言符号按其规则进行传递,但在其背后,演绎着的却是通过语言符号开展的权力比较与竞争,“遵循着比语言交换规则更复杂的赌注游戏规则”.自媒体传播方式较传统媒体而言,由于其传播速度更快、信息量更丰富.使得其在话语交换中所蕴藏的微权力之间的博弈更加明显.在自媒体传播中,“这些有形的图像在人们心中引发的力量,并非图像或者符号本身,（而是）人们将自己的观念、价值与之相关联”.例如,在2010年“药家鑫案”中,围绕道德（见死不救）、法律（故意杀人）等焦点问题,广大网民利用自媒体平台开展了激烈的讨论,将这一事件通过舆论演变成了一场有关当前社会道德的论争.

三是微观权力之间的激荡导致自媒体传播中的话语产生互文行为.福柯指出,权力是无主体的和非中心化的,强调要“在权力最地区性的、最局部的形式和制度中,抓住它并对它进行研究”.由于权力关系或权力与知识的关系是无所不在的,它在相互交错的网络中的无数个点上体现出来,因此任何一个点上的微权力运行都会影响到其它点上微权力的存在状态.这种微权力之间的相互激荡体现在自媒体传播过程中,则主要表现为互文效应.互文指的是文本的创作者通过自媒体进行评论、留言等形式参与到公众事件中时,往往复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