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应有德有道

江西人聂波是个“职业”的家,一直痴迷于近现代瓷器的,亦精通瓷板画的创作.早年在跳蚤市场淘了仿古瓷,吃了教训亦越挫越勇；之后专心于大师精品,在整个东南亚和国内各大拍行寻宝；2003年创办“丽泽轩”瓷器店,续写了老字号招牌的传奇.

“混迹”界多年,聂波愈发觉得,有道,亦应有德.人与藏品的缘分来了,坚定出手,缘尽了,洒脱放手,是藏之有道；藏品送拍时不能漫天要价,要给下家留下升值空间,保证传承有序,是为藏之有德.以下为聂波先生的采访录.

从“玩”瓷器开始爱上

我是江西人,生活在南昌,从小就喜欢一些火柴盒、商标之类的物件.这是我们这代人最初的情结.江西出瓷器,南昌的瓷器一直比较活跃,在南昌经常能看到好的近现代瓷器.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经商赚了些钱,抱着玩玩的心态,写了一些瓷器.后来一发不可收拾.跟瓷器结缘,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从1988年到1992年,我几乎每个星期天都会去位于南昌八一广场里的一个跳蚤市场“淘宝”.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南昌,民间的瓷器市场还很松散,卖明清民窑、高古出土的老窑器物比较多.我最早也是写老窑,写宋代、元代的瓷器比较多,开始写的都是一些坛坛罐罐,残的、坏的,也不贵,大都几十块钱一个,一百多块钱一个就算是不错的东西.我有一段时间非常痴迷明清瓷器,写了很多类似于带底款的东西,像“大明宣德年制”、“大清乾隆年制”、“大清光绪年制”.到1992年为止,我总共写了近1万元的瓷器.

这时一个朋友在看了我的那些“藏品”后,建议我去景德镇看看.到了景德镇,我傻眼了：原来我前4年购写积累的东西多半是出自这里,充其量就是仿古瓷；即使中有几件真东西,也是残破而不值钱的普通民用物品.大多数人,吃了教训后可能有两种结果：要么我就不玩儿了；要么就越挫越勇.我属于后者,我不服输,我要玩得更好.我在景德镇边看边学,一去就是一个星期,挺上瘾,过一段时间又去一个星期,拜访了很多老师,慢慢走上了亦藏亦商的道路,一步一晃20年走过来了.

扛起“丽泽轩”金字招牌续写传奇

20多年前的景德镇民风淳朴,大师作品的要价并不是很高,我手里有些钱,收了一些大师的作品.后来我在的路上越走越远,把原先的生意盘了出去,专心做.在努力搜寻好东西的同时,我也顺一些瓷器礼品生意以带动经济效应.慢慢的,我认识了很多界的朋友,也从这一行里获得收益.

早年,我会在整个东南亚范围内寻找早期的好作品,因为上世纪70年代,东南亚各国的富裕阶层喜欢,颇丰；而现在由于市场比较透明,我主要通过拍卖等二级市场来找好东西.当然,我也会送一些拍品去各大拍卖会.我担任中国嘉德、北京保利、匡时等拍卖行近现代瓷器专场的顾问,每一场拍卖会之前,他们会先请我去检验拍品真检测,然后我会看缺些什么,再从我自己的藏品中挑出来作补充.

“丽泽轩”,是民国时期南昌最有名的瓷器店之一,自设窑炉,自聘艺人,专门烧制瓷板画.这个老字号的店铺在解放后,逐渐退出历史的舞台.2003年,我在“丽泽轩”一些前辈的鼓励和说服下去国家工商局将这个名字注册备案,并且在南昌市中心我的瓷器会所重新打出“丽泽轩”名号,招牌由文物鉴定专家耿宝昌老先生题词.

当时,“丽泽轩”的后人曾找我理论,认为我侵权.我其实无心抢人招牌,我跟他们说,如果你们有心继承祖上的事业和名号,我会将这里的藏品和瓷器全都挪走,把这个刚装修好的展示厅包括这个名号一起留给你们,但条件是你们也要摆出相应数量质量的瓷器艺术品来.那会儿他们都已经从事与瓷器无关的工作了,后来看我是真心要发扬“丽泽轩”的瓷器事业,最终跟我和解.我也一直记着他们的寄托,这20年里,有过收获的欣喜,亦有患得患失的失落,还有时时未解的迷惑,但从未想过放弃.

看好书画、瓷器两个领域

很多人问我未来艺术品投资的方向,在界“混迹”多年,我觉得,艺术品拍卖发展到当下,主流还是两块：一是书画,一是瓷器.

几千年来,中国人养成了对的最基本判断.书画和瓷器,是历朝历代社会名流、精英人士最关注的两个方面.到了明代,发展出文人雅玩的一些杂项,例如家具,成为界另一种力量,但字画依然可以占到半壁以上江山,仍然潜力巨大.

在近现代字画里,像齐白石、张大千、傅抱石、徐悲鸿等大师,已经得到世界公认,能得到他们的作品,是者实力的表现.对于初入门者,我觉得不合适.此前,有朋友很兴奋地给我打：“我看到某处有卖徐悲鸿的画,十几万一张!”我说：“你想都不要想,这些顶尖书画家的作品,已经没有漏给你捡.”

我建议,初学者首先应该努力“补课”,参加各种拍卖会,用自己的眼睛、智慧去识别,哪些东西是好的、有潜力的.自己先检验,有迷惑再请教专家、学者.经过这一过程,会大开眼界.最好锁定一些中青年新锐,他们这个阶段,都想出名,会尽全力绘制精品,换取口碑,较少出现徒弟如何写,师徒合作等.此外,他们开出的价位也有竞争优势.

宁精勿粗,宁缺毋滥,哪怕集中力量写一件好东西,都不能随便写一百件满大街都是的粗制滥造.的目的是找文化的切入点,找艺术的璀璨之处,而不是泛泛而论.做,要有精品意识.这样的才会越来越好.

信奉“写,不犹豫；卖,不后悔”原则

也有很多人问我的“秘诀”.我觉得,字画也好,瓷器也好,不要迷信名家的名气.作为者,第一,要把住真善美这一关.真是第一位的；善是保管要好,品相很好,真东西,著录多,再传承有序,那就更难得了；美,则是视觉效果传递出一个令人愉悦的信号,一种鉴赏的快乐,一种拥有的愉悦.然后,针对喜欢的东西做理性判断,这个非常重要.它的阶段,它的年代性,这件作品在作者艺术生涯中占的比重,近几年拍卖行情的对比等一定要做一个客观、理性的学术上、经济上的功课.第三,根据现阶段经济能力,量力而行.

还有一个忠告,经过这三个过程后,一定要“不犹豫”.好的藏品,既可以美化自己的居室,又可以带来心灵上的愉悦.玩藏过程中,受到票友的认可,还能收获成就感.

写进时不犹豫,卖出时也不应后悔.一个具有藏的藏家,在送拍时不能一味要高价,一定要给下一位藏家留下升值空间,这样才能传承有序.这是人与藏品之间的缘分,缘来了,坚定出手；缘尽了,洒脱放手.因为好东西,只有交到比你更喜欢它的人手里,对它的保护才更到位.

我常常跟界的朋友讲,你别看这个藏品摆在家里,它好像不会动,但实际上它比我们命都长,也比我们见多识广.所以,我们要在我们能呵护它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现它的美,欣赏它的价值,然后再回馈给更广泛的社会.如果我的藏品,得到别人更高的认可,我会更觉得骄傲.

中国艺术品市场正在占据主导地位

纵观世界范围内艺术品拍卖的大格局,中国传统艺术品、中国当代艺术品,现在占据了一个比较主导的地位.以前,欧美引领,现在中国或许不能说数一数二,但至少位列前三甲,已经超越法国,成为仅次于纽约、伦敦的艺术品交易市场.这就使得中国艺术品越来越受关注,这是最近几年来中国艺术品亿元时代的背景.

记得2010年和2011年出现天价拍品比较密集,2012年,由于金融性结构调整,市场渐趋理性.2013年秋拍气象宏大,《最后的晚餐》（1.8044亿港元）、明成化青花缠枝秋葵纹宫（1.4亿港币）、明永乐铜鎏金释迦牟尼佛坐像（2.3644亿港元）,这些珍品在我看来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当下,中国艺术品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等量级,它有这样的市场和需求.我觉得,今年秋拍,不论佳士得、苏富比,还是最近到香港注册的保利、嘉德,它们都拍得很理性.

参加了很多场拍卖会,这些年我体会很深.记得早年的拍卖会上,人们比较容易冲动,会受现场气氛影响,比如有件拍品,我也想收,朋友也想收,可能会有一些较劲；但现在不会了,大家都更加理性,因为我们会做功课：这件拍品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我特别想要的?我的承受范围有多少?这是市场的成熟,感性少一些,理性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