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着的马克思的自由观

【摘 要】马克思的自由观经历了一个不断发展不断完善的过程,也可以说马克思自由观的发展是跟他的历史唯物主义的发展是同步的.在马克思前期探讨自由的过程中黑格尔与费尔巴哈的影子挥之不去,但随着马克思对社会经济生活/社会实践的关注程度的提升,马克思在逐渐摆脱他们的影响.虽然自由王国的提出有些空想主义的色彩,但是马克思对自由的探索过程是我们不能否定的贡献,我们也应该从中有所收获.

【关 键 词】自由；实践；自我意识；自由时间

一、自由是一种自我意识

在马克思的博士论文《德谟克利特的自然哲学和伊壁鸠鲁的自然哲学的差别》（以下简称《博士论文》）中,马克思的自由观是通过对伊壁鸠鲁自然哲学所涉及的自我意识学说阐发出来的,也就是说,在博士论文时期马克思的自由观是建立在自我意识基础上的.我们可以说,马克思这种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观是深受黑格尔思想影响的,“把理想看做世界的本质,把世界的发展看成是理性的自我实现,自我意识的过程.”

在《博士论文》中,马克思通过论述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的原子偏斜运动来论述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的.“伊壁鸠鲁认为原子在虚空中有三种运动.一种运动是直线式的下落；另一种运动起因于原子偏离直线；第三种运动是由于许多原子的互相排斥而引起的.承认第一种和第三种运动是德谟克利特和伊壁鸠鲁共同的；可是在承认原子偏离直线这一点,伊壁鸠鲁和德谟克利特不同了.”德谟克利特与伊壁鸠鲁的根本性区别就是：“德谟克利特同伊壁鸠鲁相反,他把那对于伊壁鸠鲁来说是原子概念的实现的东西,变成一种强制的运动,一种盲目必然性的行为.”这也就是说,马克思认为,原子由于排斥而发生偏斜,这样的偏斜就是不自由的,这样的原子就是不自由的,原子的自由正是由于自身的原因和本质发生偏斜,正是出于自己的自我意识而发生偏斜,而不是强制的外力的作用.

马克思通过对原子的自我意识活动的论述,将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扩大到人类社会生活的领域,扩展到宗教批判的领域“普罗米修斯的自白等就是哲学自己的自白,是哲学自己的格言,表示他反对不承认人的自我意识是最高神性的一切天上的和地上的神.”马克思在《博士论文》中通过原子的偏斜说阐释了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进而通过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对宗教进行批判才是马克思的根本目的.

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是马克思从文本的角度上得出的观点,初步体现了马克思哲学反对宗教束缚,批判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特点,但是现实的残酷性是马克思意识到仅靠这种自由并不能使人们摆脱不自由的状态,还可能成为人们受奴役的借口,这是因为这种作为自我意识的自由还可能作为人们自我迷惑的,于是马克思提出了作为一种权利的自由.

二、谋求一种自由权利的无望

德国的书报检查制度是马克思关注作为一种政治权利的自由的导火索.马克思在《评论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一文中明确地指出,这种书报检查制度严重的侵犯了人们的出版自由.“凡是不以当事人的行为本身而以他的思想作为主要标准的法律,无非是对非法行为的认可.”“只是由于我表现自己,只是由于我踏入现实的领域,我才进入受立法者支配的范围.对于法律来说,出了我的行为以外,我是根本不存在的,我根本不是法律的对象.”马克思认为,出版物体现了作者的思想自由,而这种思想自由是不应该受法律限制的,当权者这样做就侵犯了作者的权利,侵犯了作者合法出版的自由,而这种出版自由是公民的自由权利.

很快,马克思看到了追求政治上的自由的无望,因为在阶级社会里,自由永远都是不平等的,政治自由也是不平等的,这种不平等体现在权利上,体现在阶级社会的方方面面.马克思对德国封建制度和资本主义制度彻底失望了,他明确指出导致书报检查等制度的是官僚主义和等级私人利益.“辩论向我们显示出诸等级反对出版自由的论战、贵族等级的论战、城市等级的论战,所以,在这里论战的不是个别的人,而是等级.”

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宣扬的自由权利在马克思看来只不过是一种抽象的自由、一种毫无个性的自由,它用宣扬的自由平等权利来掩盖事实上存在的不自由不平等,这是资本主义的一贯伎俩.因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私有制决定了经济上的不平等,他们所宣扬的自由只是体现了资本家维护社会秩序维护市场秩序的需要.换句话说,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劳动是异化的,自由劳动是不可能实现的.

三、共产主义社会的自由

在研究了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社会的虚幻的不平等的自由之后,马克思开始为无产阶级描绘一种真正的自由,作为一种存在方式的自由.

《德意志意识形态》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成熟的标志,在成熟的唯物主义视野下,“马克思充分意识到,由于人的生物属性,人的生存构成了自由的前提条件,又由于真正现实的自由活动必然是一种对象化活动,自由必须以一定的物质资源作为条件,只有在人自身的生产活动中才得以生成与拓展.由此可见,无论从人的生物性还是自由活动的本,f生来看,自由要获得可能,都必须以一定的物质资源作为其基础和条件,必须立足于体现人自身主体性的生产活动,以及由此而生成的历史性关系.从这一视角来看,人类的历史同时也就是不断获取作为自由之基础和条件的物资资源的历史,并且同时也是人通过自身的生产,其自由的历史不断得到生成与展开发展的历史.从人的自由在对物质资源的依赖和获取程度这一意义上马克思将人类社会的发展划分为三个历史形态.”也就是“人的依赖关系（起初是完全自然发生的）,是最初的社会形态,在这种形态下,人的生产能力只是在狭窄的范围内和孤立的地点上发展着.以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人的独立性,是第二大形态,在这种形态下,才形成普遍的社会物质交换,全面的关系,多方面的需求以及全面的能力的体系.建立在个人全面发展和他们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这一基础上的自由个性,是第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为第三个阶段创造条件.”人类社会发展的前两个形态是指资本主义社会以及之前的社会历史形态,马克思认为人类社会发展的第三个阶段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或者说在“自由王国”才能实现.而根据我们对马克思文本的解读,可以发现,在这里,这种自由是作为一种存在方式的,也就是说,自由个性是作为人的一种存在方式的自由,这种自由至少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自我意识和自由时间.首先,自我意识是自由的必要条件.

马克思在《博士论文》时期,对自由的理解已经包括这个因素了,但是我们应该从两个方面来理解自我意识.一方面,如果仅仅把自由限定为自我意识,那么势必会导致一种对自我意识的过分强调,从而走向思想中的自我麻醉和在现实中受到各种奴役和束缚的状态,这是万万要不得的；但是另一方面,正如冯契所说“遵循规范要求出于自主的选择,而社会中真正文明的交往方式都应该是自由人格之间的交往,必须以人的意志为前提.”这也就是强调了自我意识的重要性.如果缺乏自我意识,那么就没有自我可言了,一个连自我意识这一内涵都没有的自由怎么能成为自由呢?换句话说,自我意识是自由的必要条件,一个人如果是自由的,他必须具有自由的自我意识,但这种自我意识又不能离开现实中的人而存在,必须考虑到人是现实社会关系中的人.

关于自我意识马克思曾经提到过这样一段话“动物和自己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动物不把自己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它就是自己的生命活动.人则是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意志的和自己意识的对象.他具有有意识的生命活动.这不是人与之直接融为一体的那种规定性.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正是由于这一点,人才是类存在物.或者说,正因为人是类存在物,他才是有意识的存在去物,就是说,他自己的生活对他来说是对象.仅仅由于这一点,他的活动才是自由的活动.”从这段话中,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自由意识是人与动物的重要区别,是作为一种类存在物的确证（正如MaXscheler所说,精神具有“世界开放性（world-0penness）”,是进行自由活动的前提.我们不能想象一种没有自由意识的自由,因为,如果是那样我们就不能摆脱一种纯粹自然的个体状态,不能从自在的存在走向自为的存在,即走向自由.

其次,自由时间是实现自由的保证.

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描述中,把资本主义社会描述成为一个极大压抑自由个性的社会“这不应当理解为,似乎像食利者和资本家等等已不再是有个性的认了,而应当理解为,他们的个性是由非常明确的阶级关系决定和规定的,上述差别只是在他们与另一阶级的对立中才出现等有个性的个人与阶级的个人的差别,个人生活条件的偶然性,只是随着那本身是资产阶级产物的阶级的出现才出现.”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大多数人的自由个性是受到压抑的,即使说资本家有自由个性,也是从阶级的角度上,在相对意义上来说的.为什么会导致这中无自由个性的状态呢?马克思认为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自由时间的缺失.

自由时间为什么缺失呢?一方面,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受私有制的影响,资本家对工人自由时间的占有.“工人必须在剩余时间内也从事劳动,这就意味着,资本家用不着劳动,因而他的时间表现为非劳动时间,以致他甚至在必要劳动时间内也不从事劳动.等从另一方面说,资本家的必要劳动时间也是自由时间,并不是维持基本生存所需要的时间.既然所有自由时间都是供自由发展的时间,所以资本家是窃取了工人为社会创造的自由时间,即窃取了文明.”所以这就导致了在资本主义社会里,资本家相对于无产阶级来说有更多的自由时间,或者说有更多的自由个性（如果自由个性可以以这种尺度衡量的话）.另一方面,是由于人们还未达到这样一种马克思所描绘的“个人的全面发展和他们的共同的社会生产能力成为他们的社会财富”的状态.那么应该如何才能获得更多的自由时间早日进入这样一种状态呢?由于马克思将这一切原因归结于私有制,那么马克思便指出,这条道路就是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消除私有制.于是马克思呼吁“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自由王国”的实现或许带有理想的成分,或者说,它的实现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但是马克思自由观的重要意义是向我们指出了自由的要素,指出了实现自由要进行哪些斗争,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也是马克思自由思想的精华,同时也体现了马克思自由思想的严密逻辑性.

四、结语

马克思对自由的探索过程经过了这样一个逻辑过程,首先,出于对宗教批判的考虑,马克思将自由解释成为一种自我意识或者说是精神自由,当然在这一时期马克思的自由观具有黑格尔的影子.然后,马克思向当时的资本主义社会提出了一种作为政治权利的自由的要求,在得不到满足之后找到了其中的原因,那就是不自由的劳动（异化劳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资本主义私有制的存在.在这一时期,马克思手费尔巴哈人本学的影响很大,只是看到了异化劳动的局限性而没有从历史的观点去看待这一问题.最后,马克思意识到,要实现真正的自由就必须消除资本主义私有制,发展生产力,是人们获得并享受更多的自由时间,同时马克思也认识到异化劳动是生产力不发达的必然结果,摆脱了费尔巴哈的影响,历史唯物主义基本形成.

通过对马克思自由思想的简单梳理和考察,我们能够发现,马克思对自由的追求总是在一个过程中,不能抽象地看问题,不能把从必然王国祥自由王国的飞跃凝固化.“事实上,人类的每一个进步都处于这个过程中,人在没一个历史阶段得到的自由都是相对的.在我们已经得到的自由王国之外,总还存在着必然王国.人的历史是一个不断由必然王国想自由王国发展的历史,这种发展是无止境的.”马克思的自由观发展演化的历史给予我们的不是“自由王国”具体是什么,而是我们要有一种革命的精神,具体的历史的看待问题,不断发现阻碍自由的问题,解决阻碍自由的难题,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实现人的解放,实现所有人的自由这个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