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

点赞:5320 浏览:17718 近期更新时间:2024-01-26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摘 要:从马克思的实践论立场来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内在于近现代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自我解放的历史实践,是理论的实践和实践的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从而也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应当研究的核心问题.这就要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价值取向和价值态度的同时,面向其他学科保持一种开放的姿态,同时自觉地立足中国的文化资源与实践经验,建构指导当代中国实践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

关 键 词:实践;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原理

中图分类号:B0-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1502(2013)06-0051-08

自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以下简称“原理学科”)建立以来,对于这一学科的自我理解就成为理论界普遍关注的问题,学者们在原理学科的问题领域、研究范围、研究方法、问题阐释方式等方面展开了比较广泛的研究,形成种种不同的理解与观点.种种不同理解与观点的并存,直观地反映着学者们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体系、理论性质、理论功能等方面的认识差异,也隐含着学者们自身的理论立场与时代视野对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先行构造.社会历史在发展,人们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在变化,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既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自我封闭的永恒教条,也不是随波逐流没有任何原则坚守的相对性的工具,它必须以实践的精神、劳动人民的价值态度审视一切变化并调节自身.那么,在坚持中发展与在发展中坚持也就是原理学科建设与发展的基本原则.本文是关于建设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完善原理学科体系的几点思考.

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原理”特质与时代要求

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产生是人类学术史上的一场真正的革命.革命的意义不仅在于它是劳动人民自我解放意愿的理论表达,而且在于马克思主义从根本上颠倒了西方的学术传统,重构西方传统学术中的思想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创立了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学术类型,形成了一种新的理论作用观和理论功能观.理解这一革命是理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原理”特质的思想前提.

西方传统学术以理论与实践、主观与客观的二元对立为基本前提,逻辑导向、真理旨趣是其基本特征.在这一传统中,普遍与特殊、整体与部分构成理论与学科分层建制的基本原则.其中,原理是普遍性的理论,基本原理就是抽象程度最高、概括范围最大、适用范围最广的理论,通常也就是哲学形而上学与神学的理论.哲学形而上学和神学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发现或建构抽象概括程度最高因而普遍有效的概念和理论体系,并为具体层次的研究提供基本的话语系统、思维方式和概念体系.近代西方学者们对“形而上学是根、物理学与学是干”的普遍认同体现的正是这一点.对于原理的这种理解长期主宰着西方的学术历史.

通过哲学与意识形态批判,马克思分析了西方传统学术的社会根源与思想根源:社会生产力的提高导致物质劳动与精神劳动的分离,精神劳动由此可以摆脱现实世界去构造所谓纯粹的理论,但理论与现存关系的矛盾反映着现存的社会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伴随着把一切现实抽象为逻辑的范畴、把一切现实运动抽象为纯粹逻辑公式的过程,人对现实的抽象最终变成了现实的自我抽象:现实世界变成了理性的存在,哲学成为寻找统摄一切存在和过程的“纯粹的、永恒的、无人身的理性”的思想活动(马克思语);纯粹的理性、普遍的知识尽管有其现实的来源,但仍然是统治阶级利益、愿望和意志的理论表达,是怎么写作于统治阶级利益的虚检测的意识形态.按照马克思的分析,西方传统的学术思维尽管以追求普遍真理为其基本意向,但本质上是以颠倒的方式来建立意识形态对现实的统治,因而是一种“解释世界”的世界观.而对于颠倒的世界观的批判,仅仅有理论批判是远远不够的,必须用武器的批判来改变产生颠倒世界观的现实社会.

实践的观点是马克思主义的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在马克思看来,实践,首先是物质生产实践作为主体与客体、主观与客观、人与世界等矛盾的否定性同一,是人和人的世界的存在方式.人所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是人的历史性实践活动的结果,自然是人化的自然,社会是人的社会,社会历史的发展、人类的解放既要以自然的条件和人类以往的实践活动结果为前提,又要在人的有意识有目的的自觉活动之中实现,从而是一个具体的历史进程.就我们在此所探讨的问题而言,这就意味着,全部人类知识都是特定历史阶段人类自身历史形态的精神表现,这些知识以相对或绝对的面貌出现,只是表达着特定历史阶段人们对于知识的特定需要,究其实质都是历史性的存在,永恒的绝对的真理只是理性的幻像和统治阶级的“解释世界”的意识形态,并不具备改变世界的实践功能.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使现存世界革命化、实际地反对和改变事物的现状是马克思最为根本的理论诉求.由此,马克思开辟了一条探索改变世界的思想路向.

马克思是作为自觉的共产主义者开始自己的学术创造的,而共产主义者就是“实践的唯物主义者”.[1]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在自己的理论活动中反对那种抽象掉由人的实践活动参与构造的现实,只满足于寻找解释现实事物的终极的、绝对确立性的原理的思维方式,从而既不是像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者那样只是从客体的或直观的形式去理解事物、现实、感性,而不是把它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更不会像唯心主义者那样“抽象地发展”意识的能动方面,因而“不知道真正现实的、感性活动本身”.实践的唯物主义者强调思维在现实实践中的力量,即立足于人的现实的实践活动及其历史发展,以自我分裂与自我矛盾来理解现实世界本身,“然后用排除这种矛盾的方法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也就是说,共产主义者并不是要解释物质与意识、思维与存在、主体与客体、自由与必然关系等问题,而是要发现其内在矛盾,并创造性地寻求解决这些矛盾的主体力量、方式途径等,进而指导人们现实地改变世界的活动.[1](503-504)因此,共产主义者的理论是实践的理论或理论的实践,是内在于“武器的批判”的重要环节.通过上述对比可以发现,如果说西方传统哲学社会科学坚守的是一种知识论立场的理论观,它追求绝对真理的“宏大叙事”,其思维方式是以意识的终极确定性为基础或目标的理性中心主义,其功能和作用是以最高真理的名义发挥思想规范和统治作用的意识形态.那么,马克思学术坚守的是实践论立场的理论观,它追求价值与事实冲突的历史性解决,其思维方式是以价值的确定性即共产主义社会与人类解放为导向的实践中心主义,其功能与作用是为无产阶级认识与改变世界探索种种可能的方式.尽管马克思不可避免地要去研究现实世界,构造体系化的知识理论体系,但这样的理论创造只是马克思共产主义实践的内在环节,其理论的真理性和正当性只有在具体的近现代无产阶级和广大劳动人民自我解放的实践中才能得到确证.在这个意义上,共产主义者的理论原理既是“眼前的历史运动的真实关系的一般表现”,又是“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条件、进程和一般结果”的无产阶级自我解放的理论.[2]

立足实践的观点理解马克思主义理论,我们认为,首先,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实践的真理,而不是事实的真理,事实的真理需要在劳动人民的实践的语境中才能获得意义与边界.其次,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的基本原理是解决劳动人民追求终极解放的现实的实践原则,或者说,是实践的道理或理想图景.再次,从实际出发,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本质特征.其中,任何既定的原理都不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绝对真理,当然也不是就事论事灵活多变的实践策略,而是特定时代的相对的绝对真理.最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价值不只是体现为知识或学问,更多地体现为行为方式和行为准则,体现为思想和思维的方式,即理论与实践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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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发展的根基,近现代劳动人民自我解放的实践历史是理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发展史的钥匙.纵观马克思主义发展史,我们可以发现,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劳动人民自我解放所面对的条件不同,所要解决的现实问题不同,因而面临着不同的时代主题.而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作为解决时代主题的基本原理,总是有着不同的研究对象、不同的问题领域、不同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从而满足不同的实践要求,进而生成不断发展变化的基本原理.尽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发展存在着历史继承性,但从实际出发的理论创新仍然是其发展的本己特色.今天大致上我们可以说,在马克思时代,基于工人阶级启蒙和现实斗争的需要,马克思的哲学、政治经济学和科学社会主义理论中的普遍性知识构成那个时代工人阶级自我解放的基本原理;在列宁时代,社会主义革命是以列宁的帝国主义论、一国胜利论和建党理论为其基本原理的;指导中国革命的基本原理在思想之中.那么,我们也可以说,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基本原理也只能是立足中国且怎么写作于中国发展的理想道路与图景.总的来说,马克思主义在近现代历史上波澜起伏的发展,始终是与其基本原理的创新联系在一起的,每一个时代的基本原理,都是对既有基本原理的超越与再创造,提供的都是具有时代针对性的全新的思维方式、实践方式、说话方式和生活方式,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也由此体现出自身的不断发展和旺盛的生命力.

能否在马克思主义的水平上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事关原理学科的意义与价值,但是,马克思理论观的上述变革并没有引起人们的足够注意,在现实的理论研究中,人们仍然是按照传统的已经被马克思所批判的理论观来理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或者把马克思理论中的某些抽象知识作为不变的终极原理,或者试图从马克思主义发展史中抽象出一般的逻辑线索.这种理解或作法是以一种非实践非历史的眼光来看待近现代劳动人民的生活与实践,同时又用理性观察者的立场置换了马克思所强调的实践唯物主义者即共产主义者的理论立场,从而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绝对化、神圣化,进而使其成为只具有解释功能而没有实践意义的教条权威.不能不说,这样的理解和作法根本不是马克思的本意,甚至是一种倒退.

强调劳动人民的实践对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主导,既是对于发展创新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肯定,也是对于坚持马克思主义的肯定.坚持马克思主义从根本上说是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取向和价值态度,马克思主义理论是无产阶级与劳动人民自我解放的学说,无产阶级与劳动人民的自由与解放是全部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根本关怀,也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基本价值态度,马克思主义正是由此获得了不可战胜的道义力量.自马克思主义产生以来,历史发生了许多重大的变化,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也有了多次的变化,但马克思的基本价值态度却始终没变.在新的时代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价值理想和追求,我们仍然需要按照时代的实践要求来创造性地建构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完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学科体系.也就是说,以概念的逻辑的形式再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与实践,是原理学科的时代责任.相反,与实践的隔离、与人民群众的分离,则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研究的大忌.

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与其他流派和学科

大众性、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本源性特征,也内在地构造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时代性.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不是现实或大众情感的直观描述,也不是就事论事的具体行为设计,它对时代的把握必须在普遍性和反思性的高度,它的理论形态必须是概念的体系,它的问题、问题阐释及研究方式更多地受益于人类思想文化的历史发展与当代的知识的整体状况.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正当性要由实践来验证,但仍然离不开与竞争理论的对话和争论.毕竟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存在的权威要体现在理论掌握群众的教化力量,说服的力量、启示的力量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功能的基本力量.构建当代形态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就必须让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接受历史检验和当代各种社会理论的挑战,在对话与争论中完善、提升自身.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根基存在于人类思想文化的历史中,就马克思恩格斯而言,他们吸收了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法国空想社会主义、德国宗教社会主义、欧洲人道主义等思想或理论,后期还吸收了人类学的思想.而思想作为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从一开始就具有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底蕴.割裂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人类思想文化史的联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就只能是抽象僵死的公式、教条或形式化的体系.列宁曾经强调辩证法是人类全部认识史的总计、总和、结论,无非是要说它只有作为人类全部认识史的理论凝结,才是理论思维的最高成果,并且提出“不研究和不理解黑格尔的全部逻辑学,就不能完全理解马克思的《资本论》”.[3]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发展过程就不只是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史,同时也是理论形态的文化史与思想史.目前国内对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研究,存在着一种普遍的倾向,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就是马克思恩格斯的基本原理,同时,对这些基本原理只作经验的实证的解读.这就割裂了基本原理与人类思想文化史的关系,也使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脱离了当代的思想交锋,变成一种孤立的以有限的实证经验为支撑的自言自语.这种作法只能导致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庸俗化与僵化,庸俗化与僵化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不会具有多大的现实的意义,更谈不上多少实践价值了.各种理论在竞争中的共存是人类思想史的常态,在社会科学领域更是如此.社会生活的复杂性一方面决定了任何一种严肃的社会理论都不能被完全地证实或证伪,另一方面也决定了社会理论都是“有我”的理论,即各有自己的立场、公理、方法、检验程序,所以各种社会理论经常是不可通约的.但这并不构成相对主义立场的根据,相反,在对立中同一,在同一中对立恰恰是任何一种真理发展的辩证法.各种理念之间的竞争,有助于发现理论的内在矛盾,提升理论思维的境界,扩展理论研究的视野,形成新的理论知识生长点,增强理论辩护与批判的能力.所以,各种理论之间的对话、批判有助于理论的发展.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作为一种“主义”的基本原理,包含特定的价值立场、生活体验于其中,它不是所有阶层都能普遍认同的,对它的反对、批评的长期存在是客观的事实.但这一事实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与种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在理论上的关系是绝对对立的.尽管我们不能认同甚至必须批判种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的价值态度,但也不能完全否认它们的某些真理性的内容,仅仅把它们当作胡说八道或者对其不理不睬都不是应有的学术态度.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产生与发展,就是在理论竞争中实现的.探索与建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也离不开与当代种种非马克思主义、反马克思主义理论的对话与批判.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只有直面种种其他理论的审视与质疑,以一种在吸收中批判、在批判中吸收的理论态度对待与之竞争的理论,才能使自己真正地成为时代最高的理论成果.

改革开放以来,西方大量的当代哲学社会科学成果传入国内,国内对于西方的学术也有了相当深入的了解和研究,这为推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时代化提供了丰富的理论资源.但是实际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研究与西方哲学社会科学理论研究经常是分属不同的学术共同体因而毫不相关,我们并没有主动地建立原理学科与当代西方学术的深层对话.一方面,西方哲学社会科学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在基本价值取向和思维方式上存在着原则的区别,创造性地吸收与有效地转化有着相当的困难.另一方面,我们经常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学术研究与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机械地同一起来,把学术语境机械地等同于政治或宣传教育的语境,自觉不自觉地片面地以意识形态的眼光来审视西方的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往往满足于对其作简单化庸俗化的批判,少有认真研究和真诚理解的愿望.今天,我们对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解和研究总体上仍然停留于非此即彼的思维模式,这恰恰是马克思主义的实践观点所要坚决批判的.

原理学科必须认真研究现当代西方的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否则难以形成或完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首先,一些西方现当代的哲学社会科学理论自觉地在与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竞争中建构自身.例如,熊彼特认为马克思的历史理论并不比任何其他运用经验科学方法说明历史过程的尝试更加唯物主义,相反,在逻辑上它与任何形而上学或宗教信仰相容;波普把马克思主义归结为“历史决定论”,并且讽刺马克思的分析与方法是贫乏的,是无法证伪的伪科学;福柯认为马克思主义的阶级斗争理论的二元模式是建立在一种陈腐错误的还原论思维与经济学模式解释之上的,他期待一种在社会的所有微观层面上发展起来的多元的自主的斗争.就在近几年,美国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把中国的经济组织形式称为“国家资本主义”,美国人盖伊·索尔曼把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理解为“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澳大利亚的罗恩·卡利克把“中国模式”描述成这样一个较为简捷的公式,即“经济自由加上政治压制”.[4]至于存在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分析的马克思主义等等,都要求我们对其进行深入研究,作出理论上的回应.其次,西方现当代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研究视角、研究目标、研究对象、问题阐释方式已经发生重大的转变,提供了复杂多样的研究成果,也极大地开阔了人们的理论视野,值得原理学科认真对待.例如,原理学科可以不同意语言分析哲学的基本观点,但却需要逻辑与语义的敏感以及精密细致的语言分析和逻辑分析技术;可以不同意西方后现写作技巧论的观点,但却同样需要高度警惕注重普遍性和宏大叙事而忽视差异性和特殊性,高度警惕在追求宏观分析时陷入思辨的形而上学分析,高度警惕忽视群体内部的矛盾冲突,而把群体看成是同质个人的集合体;可以不同意实用主义的研究立场,但必须认真对待其中近年来出现的质疑传统社会科学的科层建制与学术分工、进而要求建立开放的社会科学的构想;等等.总之,必要的学术交流有助于我们反省自身对于马克思主义理论特别是基本原理的“前理解”,有助于发现当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研究的理论问题,有助于完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和学术体系,进而真正地建立起超越西方并为全世界所认同或所理解的学术话语,从而使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研究具有时代性学术水准与实践价值.最后,当代西方社会科学对于马克思主义的批评与重构有助于我们重新理解基本原理学科与人类思想史的关联,重新理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本质特征,毕竟西方哲学社会科学除了其西方立场还有其发达的经济背景以及基于学术良知的严肃思考,而且是二千年学术的延续,前文已经简略地论及这一点.实际上,无论是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时代建构,还是回应种种质疑和批评,都需要原理学科重视并加强对于西方现当代社会科学的研究,这是原理学科建设与发展的一个重要环节.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当代形态的建构也离不开其他学科的支撑.马克思主义理论是针对时代的重大问题而建构自身的,而时代的重大问题从实践解决的角度上说总是跨学科的大问题,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从根本性质来讲必然是一种开放的社会科学,是包含众多学科、整合众多学科的理论群,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只是其中出现较晚的一个学科.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有着相当的抽象性普遍性,但这只是针对现实的具体实践来说的,即具体实践的总体的目标追求和思维框架,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与马克思主义哲学、政治学、经济学、学、法学等人文社会科学和学术传统是简单的一般与个别、普遍与特殊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感兴趣的问题是时代和实践的最重要的问题,从历史上看,这些最重要的问题有时是政治方面的,有时是经济方面的,有时是思想文化方面的.虽然这些问题的解决依赖的是整个社会的资源与力量,但毕竟问题不同,解决问题所需要倚重的学科力量也有所不同,所以,不同时代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核心内容也有差别.马克思主义的其他学科与理论需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指导作用,但其相对独立自足地存在与发展还是必要的.也就是说,二者之间是一种相互平等、相互支撑的关系.另外,从事实上看,原理学科还刚刚诞生,还需要把马克思主义其他学科和理论作为自身的理论地基.仅从这一点上说,发展原理学科,建构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当务之急不是划清自身与其他学科的界限,而是通过虚心地向其他学科学习而建立起为其他学科所认可的平等互助关系.三、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中国化

马克思主义坚持实践的观点,认为实践是理论的根源,实践的变化是理论变化的动因,实践的具体性、历史性和有限性决定了参与其中的理论的有限性、可错性,至多是一种相对的绝对性.以马克思主义的实践精神对待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我们可以认为,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是具体的、不断创造的,是在自我开放、自我修正、自我批评中不断发展的基本原理,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研究,也必须终结绝对的普适的真理的目标追求,而以劳动人民的历史性解放为其目的与绩效标准.所以,只有使自身成为内在于马克思主义的实践的可能性探索,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学科才能真正发挥学术研究应有的实践价值.

我国马克思主义一级学科的建立,确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的相对独立的学术地位,由此,马克思主义学科走上了建制化、学术化的发展道路.这一举措,既有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史的逻辑依据,也承载着当代中国的理论自觉与理论自信,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一个重要环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学术化,是以概念、逻辑的方式表达当代中国人民自我发展自我解放的意愿,按照学理的逻辑以科学的精神来表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内在要求,从而建立起中国理论与中国实践的真正关联,为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和人民幸福生活的追求发挥先导性作用.

和谐社会、科学发展是当代中国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理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和核心价值观的大众化是当代中国文化建设的根本目标.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就必须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武装全国人民,这其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成为中华民族的共同理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作为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既是现实的实践和运动,也是一种理想的社会制度与社会状态;既要指导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与发展,又要担负起培养社会的整合力与凝聚力、铸造国家和民族认同的理想功能.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与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中国现实生活呈现出复杂的矛盾结构:经济与社会、人与环境自然、与民生、进化理性与建构理性、同质与异质、一元与多元、强制与自由等悖论性的存在,使得任何单一的、明确的价值标准和价值判断都难以获得普遍的有效性.这一方面使得人们对于作为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指导思想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有着多元的理解与评判,另一方面也使得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坚持与发展马克思主义的任务变得更为重要与紧迫.在此,原理学科的一个重大问题就是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学术建构,也就是说,不是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当作经验科学或实践操作规则,而是在反思的层面上以概念体系的方式研究中国矛盾的内在发生与历史发展,提炼中国实践的精神意蕴,升华中国经验的普遍意义,构造中国特色的理论形态,彰显中国道路的时代价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在本质上讲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对马克思主义的重新反省与探索,当代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既体现着现代化进程的一般特点,又有着鲜明的本土特征.面对发展所带来的种种问题与矛盾,我们尤其需要在马克思主义传统与中国、传统与现代、理论与实践等方面保持清醒的自觉的意识,以调整和控制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方向和进程.基本原理学科的理论创新应当表达这一时代特征,使自身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自我意识.

第一,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原理,需要总结概括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基本经验.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开创了一条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发展之路,并且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这不仅是当代中国人民谋求自我发展的实践创造,而且具有世界意义,为全人类的和平发展提供了一种成功的经验.总结这些成功的经验,凝练其中所蕴含的全新的思维方式、实践方式、说话方式和生活方式是原理学科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巩固与发展的有力支持.如果我们承认马克思主义是一种实践性的、只能内在于实践过程发挥作用的理论,那么,就要承认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是因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需要这样的基本原理.尽管这一原理必然奠基于中国发展的基本经验,但它并不是尾随实践的解释性宣传性的说辞,相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真正需要的是具有预见性、调节性、批判性和规范性的理论,即一个理论化的理想图景,这样的基本原理才能成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最高层次的战略科学.

第二,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就必须形成并使用中国化的理论话语系统.语言是人拥有世界的方式,是人理解自身及其与世界的关系的重要途径.如何创造性地使用本民族的语言,用一套新的理论话语系统来表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想图景是理论界不能无视的问题.黑格尔曾表达过这样的思想:一个民族只有以自己的语言习知最优秀的东西,那些东西才能真正成为这个民族的财富.[5]语言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它不仅仅是对象世界的描述和主观意向的表达,也可以直接行事,用马克思与恩格斯的话说,“语言是一种实践的、既为别人存在并仅仅因此也为我自己存在、现实的意识.”[1](533)现代中国的学术话语源于西方,为西方语言所规范,尽管这反映着现代化的一般要求,但仍然无法承载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践.西方的学术语言毕竟是西方人的存在方式,尽管我们不能否认其中包含着一些为我所用的要素,但以西方学术语言的基本框架来构造中国的理论话语,来表达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践,不仅会造成理论与实践的背离,而且会为中国的实践建立一个西方的导向和标准.所以,无论是从实践需要还是客观的学术要求来看,原理学科都需要创新自身的理论话语系统.

从语言学的角度上说,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过程是用中国的语言把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实质与中国的现实相结合,从而指导中国的革命、建设与发展;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过程是借助蕴含着人民群众的生活经验丰厚积累并因此为他们所喜闻乐见的语言把他们朴素的生活态度升华到马克思主义的高度.强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原理话语体系的中国化,并不是向中国传统语言的绝对回归,而是立足马克思主义的精神实质,面向中国现实的新的语言创造.当下,我们可以直观地感受到,现代中国人日常生活中所使用的语言,既有传统语言,又有外来语言,还有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新语言.传统语言凝结和表达着中国传统的历史和文化心理,外来的现代语言体现着现代性和经济全球化的一般结果,改革开放以来形成的新语言尽管还没有完全定型,仍然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发展进程的语言表现.它们共同构成原理学科理论话语创新的语言资源.要让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真正地展现为一种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创造,真正成为中国人的内在信念,成为中国人的群体意识,原理学科的理论话语系统必须凝结和表达中国的历史、现实与未来.总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论话语系统只有是中国化的,才是具有直接现实性的改变现实、发展中国的语言.

第三,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要保持一种理论与现实、实践相结合的学术态度.理论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前提是两者之间存在着必要的张力或必要的距离.从根本性质上说,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既是现实的,又是超越的;既是当下实践的指导,又包含着未来的关怀,它的理论构造必须以与现实、实践保持一定距离为必要条件,从而用思想的力量反思、规划实践的方向和道路,超越现实、构建现实的前提性理论与理想性目标,这也是基本原理的基本功能所在.过于急切地关注现实,难以形成超越现实的理论理解;过于强烈地超越实践,难以形成改变现实的实践力量.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原理的研究离不开理论思维的现实力量,离不开不脱离思维内容的思维形式,离不开环节的必然性与全体的自由性的历史辩证法.那种否认理论与实践的区别、把理论联系实际庸俗化的实用主义的学术态度是原理学科必须彻底批判的.

我们承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原理的实践价值并不意味着原理学科只具有怎么写作于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的工具性价值,在一定意义上,原理学科也是可以自成目的性的.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基本原理,这本身就是人类智慧的现代表征,是人类智力生活在现时代的可能性展开,同时标识着人类文明现怎么发表展的程度.原理学科的理论工作者可以以原理研究为一种理想的生活方式,以这种无功利目的的理论活动为自身幸福、尊严、自由的最高表达方式.也许只有这样,原理学科才能更为深刻、持久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与壮大中发挥强大的功能.

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当代形态参考属性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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