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辩证法到唯物辩证法

【内容摘 要】《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是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里对黑格尔唯心主义体系所著的一篇详细而又严密的批判论证,首先通过否定青年黑格尔派,揭露其批判的思辨性；接着又对费尔巴哈的功绩和缺陷进行论证；在此基础上,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进行详细的建设性批判.

【关 键 词】马克思费尔巴哈黑格尔唯心辩证法唯物辩证法

马克思的《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写于1844年,在马克思的生前并未发表,直到1932年才第一次全文公开.《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是《手稿》的最后一章,是对黑格尔哲学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剖析.在文章中马克思以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为主要对象,揭露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唯心本质,并在此基础上,发现黑格尔哲学中积极的一方面.

一、马克思针对青年黑格尔派对黑格尔的批判进行分析

认为对黑格尔辩证法这一表面上看是形式的问题,而实际上是本质的问题,青年黑格尔派的批判还拘泥于黑格尔的逻辑学,用抽象的人的“自我意识”代替了“抽象的自然界”的实体.即使在物质的批判活动之后,青年黑格尔派对黑格尔辩证法的关系还是缺乏认识.马克思对青年黑格尔派坚持自我意识的荒谬性进行了分析.认为青年黑格尔派要批判黑格尔,就必须与黑格尔辩证法划清界限.

马克思认为青年黑格尔派的根本缺陷在于青年黑格尔派并没有离开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的旧基地.马克思指出,在黑格尔哲学体系中,包括三个因素,即精神性的实体、自我意识和绝对精神.施特劳斯摒弃了黑格尔哲学中的自我意识因素,抓住精神性的“实体”并加以绝对化,仍然是客观唯心主义；而鲍威尔则极力抓住自我意识因素拼命加以夸大,走向了公开的主观唯心主义.他们实质上是每一个人都抓住黑格尔体系的某一方面来反对他的整个体系,或反对别人所抓住的那些方面.所以马克思说,“现代德国的批判着意研究旧世界的内容,而且批判的发展完全拘泥于所批判的材料”,“甚至连语言上都和黑格尔的观点毫无区别,而且无宁说是在逐字逐句重述黑格尔的观点”.[1]

二、马克思对费尔巴哈对黑格尔的攻击的成就和缺陷的分析

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是唯一对黑格尔辩证法采取严肃的、批判的态度的人.马克思认为费尔巴哈的伟大功绩在于,证明了哲学是人的本质的异化的另一种形式和存在方式.费尔巴哈把基于自身,并以自身为根据的肯定的东西,同自称是绝对否定的东西的否定的否定对立起来.

费尔巴哈从人本学唯物主义出发,揭露和批判了黑格尔哲学的唯心主义本质,但没有看到黑格尔哲学所包含的合理思想,把黑格尔辩证法也抛弃了.费尔巴哈的缺陷在于他把否定的否定仅仅看作哲学同自身的矛盾,看作在否定神学之后又肯定神学的哲学.体现在对黑格尔的辩证法的解释上.他首先认为黑格尔从异化出发,从逻辑上无限的抽象的普遍东西出发.其次,黑格尔扬弃了无限的东西,设立了现实的、实在的、有限的、特殊的东西.最后,黑格尔重新扬弃了肯定的东西,重新恢复了抽象、无限的东西.费尔巴哈还把否定的否定、具体概念看作在思维中超越自身的和作为思维而想直接成为直观、自然界、现实的思维.这种看法是对黑格尔否定之否定规律的错误理解.

马克思则在肯定费尔巴哈的批判的同时,洞察到黑格尔用否定之否定规律,表达了人类自我创造的活动和人类历史的辩证发展.否定之否定规律是黑格尔客观唯心主义哲学体系的支柱.在黑格尔看来,第一个否定是：绝对观念是先于自然界和人类社会而存在的能动的实体或主体,由于绝对观念自身包含的矛盾,必然要外化为自然界.而否定之否定是：当绝对观念在发展过程中认识到自然界不过是自身的不同存在时,就扬弃了自然界而回复到自身.

三、马克思对黑格尔体系及其特点作综合性的阐述

马克思的阐述是从黑格尔的《现象学》开始的.这本书介绍了黑格尔四个方面的内容：自我意识,精神,宗教和绝对知识.而黑格尔的《哲学全书》是以逻辑学,以纯粹的思辩的思想开始,而以绝对知识,以自我意识的、理解自设的哲学的,或绝对的即超人的抽象精神结束.在黑格尔看来哲学精神不过是在它的自我异化内部通过思维理解,即抽象地理解自身的、异化的宇宙精神.马克思认为,黑格尔哲学从纯粹的思辨的思想开始,而以超人的抽象精神结束,所以黑格尔哲学不过是绝对精神的自我对象化（异化）,因而其本质是唯心主义的.马克思在《手稿》中强调,在黑格尔那里,哲学作为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本质上“不过是抽象的、绝对的思维的生产史,即逻辑的思辨的思维的生产史”.[2]

由于黑格尔把人和自我意识等同,把绝对精神看成是惟一肯定的东西,因而他惟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所以黑格尔哲学的绝对精神的自我运动,实质上是以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方式表达了人类历史的现实运动.在黑格尔那里,这种历史运动决不是人的现实的历史,而只是人们的抽象的精神的实践活动.也就是说,黑格尔哲学以抽象的精神实践的方式反映了人的现实状况,从而表明了其存在方式只是“精神实践”的.

四、马克思对黑格尔错误和合理性因素的分析和批判

马克思认为黑格尔的错误有两方面.第一,是将主客体颠倒,黑格尔的否定性辩证法是建立在唯心主义基础上的.他把一切现实的事物的本质归结为概念,然后用概念的联系说明事物的联系,把人通过劳动改造自然的自我创造和自我实现的过程,完全抽象化为精神的自我创造和自我认识的过程.这就完全颠倒了思维和存在、主体和客体的关系.第二,是将人等同于自我意识.黑格尔认为人的异化,即自我意识的异化,只是观念的异化,扬弃异化不是实际的改变,而只是意识的改变.

合理性因素,是把人的自我产生看作一个过程,把对象化看作是去对象,看作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理解为他自己劳动的结果.马克思认为,在黑格尔那里,作为否定之否定的肯定,并不是费尔巴哈所理解的形而上学的规定,而是包含着发展过程全部丰富内容的肯定.黑格尔所说的否定,也不是那种同肯定不相容的形而上学的规定,而是一种能动的创造活动和自我实现的活动.因此,黑格尔的否定之否定,实际上是对人类自我创造活动和人类历史的辩证发展过程的“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表达”.作为推动和创造原则的否定性辩证法,是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内容.人在通过劳动能动地改造外部世界的过程中,把自己的本质对象化,形成人与对象世界、主体和客体的对立,这种对象化也是失去对象化和外化,只有扬弃这种外化,才能重新站有本质.这种对象化、外化和扬弃外化的过程,也就是人通过劳动创造对象和占有对象、改造客观世界和自我创造的统一过程.

马克思从异化劳动理论出发,对黑格尔辩证法中的缺陷加以批判和改造,体现在以下三方面：首先,在黑格尔看来,对象化或外化的主题并不是消极被动的,而是包含着内在矛盾的能动的主体.但是黑格尔所理解的主体并不是现实的人,而是抽象的绝对精神.费尔巴哈否定了黑格尔所讲的抽象的主体,代之以感性存在的人.但这个人没有能动性,而只是“受动的”自然存在物.马克思把能动性归之于感性存在的人,把能动性原则建立在唯物主义基础之上,把主体理解为能动和受动的统一.其次,黑格尔把一切事物都精神化,把人的本质等同于“自我意识”.因此,人的本质的一切异化也就是自我意识的异化；扬弃异化也不是实际地改变客观对象,而只是纯粹思辨的过程.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德上述观点,把人的对象化、异化理解为客观的物质活动.因为认识有生命的能动的自然存在物,它把自己的本质力量外化为异己对象时,就不是纯粹的精神活动,而是客观的物质活动,即实践.他认为,异化借以实现的手段本身就是实践的,因此,扬弃异化的过程也是实践的过程.最后,黑格尔把劳动看作人的本质,这是他的否定性辩证法的“伟大之处”.但是“黑格尔唯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劳动”[3].马克思批判了黑格尔对劳动的思辨理解,把劳动看作是物质生产活动.同时,黑格尔只看到劳动的积极方面,而看不到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劳动给劳动者带来的苦难.因为他只是从对象化意义上理解劳动,而没有从异化意义上来理解劳动.马克思则区分了对象化和异化,从而区分了劳动和异化劳动,论证了扬弃异化劳动的必要性和历史必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