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届科举制与科举学国际学术会综述

2011年9月24日至25日,由武汉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中华炎黄文化研究会科举文化专业委员会、武汉大学文学院主办的“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第八届科举制与科举学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武汉大学隆重召开,来自美国、日本、韩国、越南、新加坡、中国大陆以及港台等国家和地区的近百位学者出席会议,提交论文90余篇.武汉大学副校长黄泰岩教授,主办单位代表刘海峰教授,来宾代表白亚仁、邓绍基、金惠经、李弘祺等分别致辞.开幕式由武汉大学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主编、文学院陈文新教授主持,24日晚,《光明日报·国学版》还以“文明进程的中国科举”为题,特邀李弘祺（台湾）、陈文新、刘海峰、金惠经（韩）、水上雅晴（日）等学者作专题访谈,探讨科举制度对人类文明进程的影响、科举制度何以在中国产生等问题,为这次学术会议增加了一个新的亮点.

此次会议的中心议题是“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包括域外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近30年来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的重大进展、唐前“选举”文献整理与研究、唐宋辽金元明清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等.先后安排两次大会发言、8场分组讨论,涌现出一批新的研究成果,择要叙述如下.

一、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工作向深层发展

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具有重要的学术意义,亦是本次会议的中心议题.会议发表的相关论文中,既有对原始核心科举文献的研究,也有对除原始文献以外的其他科举专门文献的研究,体现出科举文献研究层级的丰富性.厦门大学刘海峰《科举文献中的考试须知：从<贡举条试>到（三场程式>》对宋代《贡举条试》和清代《三场程式》两种具有代表性的专门文献详加比较,并论述清代《考试须知》类的各种科举文献.宁波大学钱茂伟《天一阁藏明代登科录研究》一文从进士、举人等科举名录的汇辑、剪裁与整理人手,认为天一阁藏明代登科录是研究明代科举的第一手资料,从中可以观察明代进士的生年、家庭背景、所治经的区域特色等情况,从而大大提升了明代科举研究的深度.另外,侯美珍《日用应酬尺牍选集中的科举文献——以明末<如面谈>、<如面谭二集>为例》、张杰《硃卷与<清代硃卷集成>的文献价值》、王晓勇《清代武科举考试法规文献研究一以<钦定武场条例>为例》、毛晓阳《清代科举宾兴文献综论》、沈仁国《元代科次不详进士证补》、鲁小俊、江俊伟《（国朝贡举年表>的版本及价值述略》等文均在科举文献的整理与研究方面做出了有益的探索.

域外科举文献的整理与研究受到重视,进一步促进了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工作向纵深发展.越南社会科学院汉喃研究所的丁克顺教授《越南的儒教科举与儒学科举文献》介绍了越南的儒教科举概况和越南所保存的关于儒学科举的文献,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陈文则在《越南黎朝进士科策文题目分析》指出越南黎朝进士科策文题目出题形式和内容上均深受中国影响.韩国延世大学许敬震、初佳男的论文《科体集——韩国科体集的种类和性格》介绍了科体诗在韩国的流行背景和各种科体集的种类.刘婧的《朝鲜科诗选集——<近艺雋选>研究》对朝鲜科举诗选本《近艺雋选》进行了初步整理,并对其编撰、传抄情况及其所录诗文的特征予以相应分析.

另外,日本学者史料充分、推理严密的研究风格也令人印象深刻,代表有三浦秀一的《担任乡试考官的“进士教职”》、大野晃嗣的《明代会试考官初探——以<会试录>为中心》和鹤成久章的《万历四十四年科场弊案始末考》等文.

二、科举学研究视角的多元化趋势更加明显

本次会议涌现出的科举学研究成果颇丰,显现出当前科举学研究视角多元化的特点.与会学者在传统重考据的科举制度研究与重义理的科举问题研究方面做出了许多有益探索.如许友根《唐代武科举研究简述》、薛瑞兆《金代科举制度考述》、屈超立《明朝科举制的发展与选官世袭制度的彻底终结》、李兵《论清代科举制度发展的因革》等文从史料出发,论述了不同时期的科举制度.刘希伟《清代童试中的“异地借考”问题》则重点探讨童试一级科举考试中的“异地借考”现象及其对当今高考借考政策的启示.

从“科举学”的视角研究科举,以厦门大学刘海峰教授为代表,其《科举文献中的考试须知：从<贡举条式>到<三场程式>》一文明显体现了广义科举学的内涵.范晔的《科举学文化视角——中国科举文化概念浅论》,从文化视角人手,对科举文化的概念、起源、内容、特征等进行了分析和界定.冯用军的《千年科考惨淡隐退的“台前幕后”——基于文本社会学方法的叙事学研究》运用文本社会学方法对科举制进行终结性评论.林上洪的《“科举流动”争议中的标准和条件问题》对“科举流动”这样的“软性问题”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认为对科举流动条件的认识影响着人们对科举流动功能的判断.

从政治、教育、文学以及社会文化等新视角对科举学进行研究也有很多新的发现和创意.如杨齐福《科举制度的废除与近代中国乡村社会》认为科举制度的废除是导致农村经济、文化急剧衰落,城乡差别、分离和对立不断加大的重要原因.沈登苗、牛翠萍《民国高等教育——评估废科举是否适时、成功的关键》则从民国高等教育的成功反证废除科举制度的历史必然性.

另外,周腊生的《再揭状元驸马之谜》、王宏星的《漫谈宁波最后一位状元——章望》和郭海文的《科举制背景下的士妓关系》,从民间的角度审视科举给士人所造成的影响,饶有趣味而又富有学理.

三、文学角度的科举研究新见迭出

近十年来,随着“科举与文学”问题研究的不断深入,从科举学角度进行文学研究成为热点.从本次会议提交的论文看,基于科举学视野的文学研究成果颇多,既有研究科举与文学作品的,如吴光正在《<儒林外史>的叙事策略与情感基调——兼谈<儒林外史>研究者对科举的误读》,认为20世纪对《儒林外史》中的科举方面存在误读,反映了现代研究视野的某种缺失.香港浸会大学张惠《宝玉·八股·后四十回》和厦门大学宋巧燕《君子之泽斩,科举之力显——《红楼梦》中科举影响力探析》两篇文章,都从科举的角度对小说情节结构的设置进行了合理诠释.也有研究科举文体的,如吴志达先生的《八股文与科举文化》、苏碧铨的《从举子到考官：试论欧阳修的科举诗及其史料价值》、王炜的《从科举的视角考察张溥及其八股文选本》、罗积勇和刘彦《唐代试律诗辑考》、肖金云《从宋代科举诗赋看文欣同用独用》.还有探讨科举对于士人及其诗文创作的影响的,如薛泉《科举制度与明代诗文的式微》、李华《从<运甓漫稿>探寻李昌祺晚年思想心态与诗歌风格的转变》、余来明《科举废而诗愈昌——科举废黜与元前期江南士人生存方式的转变》等.此外,钱建状《科名崇拜、科名歧视与两宋文学的传播》、孙书平《宋代试论述略》等文还涉及对科举与文学关系的整体关照.从特定文人的角度来研究科举也颇多新意.如张亚群的《致贤用才科举先声——葛洪的人才观与考试观辨析》、金惠经的《科举与李贽》、甘宏伟的《“反科举”话语与历史的实际情景——以黄宗羲、顾炎武等对科举的言论为例》、水上雅晴的《顾炎武<日知录>中科举说初探》等.

四、“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成为与会代表关注的焦点

本次会议,除与会学者提交的论文新意颇多,成果显著之外,由武汉大学陈文新教授主持的大型文化出版项目“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第一辑的出版,也引发了与会代表的关注和讨论,成为会议焦点.

“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是共和国成立以来第一套经过系统整理的大型科举文献丛刊,共17种22卷,2700万字.其中,《明代科举与文学编年》开创了一种新的交叉研究的学术范式,是迄今为止第一部科举文学编年,登科录、同年录、碑志、行状、序跋等稀见文献占全书1/2左右.《游戏八股文集成》首次汇缉、整理了明清时期带游戏意味的八股作品,展现了传统文化一个鲜为人知的侧面；《钦定四书文校注》是对四库全书中唯一的八股文总集的第一次精心整理,代表了目前学术界在八股文校注方面的水平；《历举史料汇编》全面、系统地汇辑、整理了隋唐以降在常科之外的特科（制举）文献；《明代状元史料汇编》从学术研究的角度搜集、整理了明代89位状元的相关史料；《20世纪科举研究论文选编》是20世纪国内外科举研究成果的系统展示,兼具权威性和前沿性；《历代律赋校注》《四书大全校注》《唐代试律试策校注》《<游艺塾文规>正续编》《七史选举志校注》等对一部分整理难度极大的科举文献加以标点、校注,嘉惠学林,功不可没；《翰林掌故五种》《贡举志五种》《八股文总论八种》《<清实录>科举史料汇编》等精选精校有关翰林院建制、国子监管理、学政事务、国家考试文体、国家考试制度的文献,力求精审管用,填补了1949年以来古籍整理的诸多空白,在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方面堪称引人注目的建树,引起学界对历代科举文献整理的重视.

继第一辑之后,武汉大学拟于2013年推出以专题研究为主的第二辑（陈文新主编）,包括《唐代辞赋与科举》、《宋代科举与韵书》、《元代科举与文学》、《钦定四书文研究》、《明代会元别集考论》、《八股文批评史》、《明代文学与明代的科举文化生态》、《八股文选家与明清思想文化》、《游戏八股文研究》、《永乐间庶吉士诗文与明前期社会》、《书院、科举与文学——以清代为中心的考察》、《康熙己未特科与康熙文坛》、《儒林外史的现代误读》、《科举废止前后的晚清社会与文学》等十余种学术专著.邓绍基先生对《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给予了高度评价：“尤其是以武汉大学陈文新教授领衔主编的大型丛书‘历代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刊’,影响甚大.而2013年将要推出的第二辑科举文献整理与研究丛书,将为科举文献的整理与研究工作增加后劲.”刘海峰教授说：它功在当今,利在后世,“为学术界科举的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