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职业价值的大众审视

【内容摘 要】大众对法律职业价值的审视,包括个人和社会的双重视角,并蕴含着大众对于法律职业在促进社会正义、维护社会秩序等方面的价值期待.面对大众的价值审视,法律职业应当采取慎重、克制、宽容的态度,正视并重视来自法律职业外部的价值期待.同时,理性的分析和积极的反思也十分必要.

【关 键 词】法律职业；价值；大众审视.

【作者简介】王静,淮海工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法理学、高校德育研究.

李传斌,江苏公善民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主要从事法理学、司法制度研究.一、问题

法律职业,始终是一个关于社会历史的条件性概念和命运性术语[1].因此,关于其概念的理解和范围的界定等,无不受到一定的历史条件和现实语境的约束,并且不可避免地蕴含了考察者关于该职业的个人理解和理想描绘.综观学者们的论述,不仅试图揭示法律职业的形式表象和技术特征[2],而且努力探求其精神实质和内在价值[3].尽管学者们希望梳理出“职业”在法学领域以及法律范畴中的独特含义,并且界定“法律职业”不同于一般“职业”的个性特征.但是,在学术界,就法律职业的概念和范围等问题,却至今难以达成统一的意见.不过,关于法官、检察官、律师系典型法律职业的认识,并无太大的分歧[4].

作为一种“职业”,法律职业的产生,是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和法律制度选择的结果[5]；并且,其本身亦是法律制度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对法律职业价值的评价,脱离不了“法的价值”的框架.而就一般意义上讲：“法的价值具有双重性质.它一方面体现了作为主体的人与作为客体的法之间需要和满足的对应关系,即法律价值关系；另一方面它又体现出法所具有的,对主体有意义的、可以满足主体需要的功能和属性.”[6]因而,一种法律制度有无价值、价值大小,既取决于这种法律制度的性能,又取决于一定主体对这种法律制度的需要,取决于该法律制度能否满足该主体的需要和满足的程度[7].可见,若从法与主体需要的关系上考量法的价值,则离不开主体因素.主体不同,对法的价值的认识就可能有差别.具体到对法律职业价值的认识,同样如此.

近年来,便捷的信息传播方式给大众提供了一个了解司法信息、表达个人意见的广阔平台,公民权利意识的觉醒也为大众参与和评价司法活动奠定了思想基础.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法律职业与大众之间的距离大大缩短.法治社会条件下,人们的行为在很多场合都会受到法律的调整.但是,人们一般并未真切地感受到法律的存在.而当争议产生并进入司法程序时,人们对法律的感受才变得直接.所以,大众对法律的关注,更多时候是与法律职业行为相关联的,也就是说,大众更多地是通过法律职业的相似度检测来感受法律的存在及其运用的.这时,大众对法律职业价值的审视和期待便显现出来,法律职业者的职业操守、案件的实体处理结果或程序运作过程等等,都可能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甚至是质疑的对象.

透过大众对一些社会热点案件的关注,可以感受到他们对法律职业群体的不信任感,以及对法律职业价值的审视与期待.民众意志是司法权力的合法性前提[8],也是法律职业存在的重要基础.对此,法律职业者应有清醒地认识.因而,他们不能忽视来自大众的价值审视和期待；相反,必须做出适当的回应.同时,研究法律职业价值,亦不能回避大众的视角.

二、大众审视法律职业价值的角度

“大众”一词,在《现代汉语规范词典》里解释为“广大群众”,意指“范围广泛”.本文在使用这一词语时,主要表达如下意义：其一,强调法律职业价值的认识主体,即“广大群众”；其二,强调法律职业价值的认识范围,即“来自法律职业外部”；其三,强调法律职业价值审视的非专业性,即“普通民众的视角”.

实践中,涉及法律职业人员违法犯罪的案件以及官民冲突、权贵身份、社会民生、道德困境等问题的案件,容易引起民众关注.这些案件,若以性质分,有民事的、刑事的或行政的；若以涉案人员（或当事人）身份分,有法律职业人员违法犯罪案件及其他普通民事或刑事案件[9].虽然大众对具体案件的评述心态和出发点不尽相同,但是,无论从个人视角还是社会视角,其对法律职业价值的关注却是确定的.

第一,基于个人视角,关注法律职业对个人权益的保护.细观大众对社会热点案件的关注,不难发现这样一些现象：其一,大众关注法律职业群体尤其是法官的行为表现；其二,大众热衷于挖掘案件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背景；其三,大众讨论的范围已然超出个案本身.

剖析以上现象,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即：大众之所以关注这些社会热点案件,一个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它们引发了大众对个人权益保护的关注.个案的发生具有偶然性,然而它所反映出的问题,却可能是普遍性的.由此,大众对具体案件的关注,实质上是关注此类案件可能带来的影响和效果.这些个案中所包含的一些具有普遍意义的问题,会使大众感同身受,他们不得不思考这些个案对于自己的意义.因而,在大众的视域中,个案并不是单纯的特定当事人的权利诉求,而在一定程度上关涉到当事人之外的一定群体的利益表达.其中,自然包含了大众对个人权益能否获得公正对待的关注.

法律是人们寻求公平和正义的最终途径,大众希望个人权益获得法律的保障.在某种意义上讲,因法律职业与司法活动的密切联系,大众视法律职业为司法权威的载体或象征.故而,大众对个人权益保护的关注,与他们对法律职业的价值诉求是分不开的,亦即期望法律职业能够成为保护个人权益的坚实力量,这也是法律职业者的职业操行成为大众关注焦点的重要原因.倘若大众无法相信一名法律职业者能够以一颗善良、公正之心去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公正的话,那么,大众对自身权益能否得到法律保护的担忧就不是毫无根据的.而现实中法律职业人员违法犯罪案件,尽管只是几起个案,也足以削弱法律职业的正义形象和司法公信力.并且,其消极影响可能导致大众的一种普遍化思维,使他们在其他案件中也难以打消对法律职业者的道德疑问.因此,大众对于社会热点案件的种种猜测和传言,如其说反映了大众对案外因素影响案件审判的疑虑,不如说是大众对法律职业者的德性缺乏足够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