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法律移植的重要影响因素

【摘 要 】宗教对西方法律的产生与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而且宗教在法律移植过程中发挥着比较特殊的作用.对共同宗教信仰体系内的法律移植,基于共同的信仰传统,法律移植比较容易成功.而相反,对不同宗教信仰体系内的法律移植,由于不同的宗教信仰,法律移植起来往往比较困难.本文从西方两大法系与伊斯兰法系的融合来看宗教对法律移植的影响.

【关 键 词 】宗教；法律移植；西方两大法系；伊斯兰法系

法律移植的影响因素有地理环境、政治、经济、文化、宗教、观念、社会等,在这些影响因素中,宗教因素对法律移植以及法律移植的效果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在西方法律发展过程中,宗教及其教会法对西方法律的形成和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一、法律与宗教

法律和宗教都是为了实现人类社会的共同理想目标而对社会进行调整和控制的手段,法律的形成和发展离不开宗教的影响.伯尔曼在《法律与宗教》内提到,法律和宗教之间共享一些共同的要素：仪式、传统、权威和普遍性.在西方社会中,教会法对西方法的形成和发展中影响重大.在基督教兴起之前,法律、宗教和道德都处于含混不清的状态,三者合而为一、截然不分；随着路德宗教改革和加尔文宗教改革,逐步对教会权力进行限制,对宗教全面掌控世俗领域事务的状况进行改善,宗教逐步退出世俗领域,世俗领域的法律开始获得独立地位,对世俗生活进行管理和控制；随着资产阶级改革的推进、工业文明的兴起,法律和宗教在逐步完全分离,宗教对世俗社会的干涉越来越少.而在伊斯兰世界,和西方国家的不同之处在于,宗教对世俗社会和法律依然产生重要作用,对世俗领域的很多事务具有绝对的掌控能力.因此,在伊斯兰世界,宗教对人们的思想观念和传统习惯都产生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二、共同宗教信仰体系内的法律移植

共同的宗教信仰内的法律移植往往比不同宗教信仰的法律移植要更容易被引进国借鉴和吸收.以英美法系为例,英美法系多数国家民众均以基督教为其信仰的宗教,宗教文化传统颇为相似,差别不大,对国家之间的法律移植来讲,宗教在法律移植中的阻碍作用较小,而且对法律文化的传播起到促进作用.美国和英国都是以基督教为大多数民众信仰的宗教为主的国家,美国对英国法的继承和移植体现在其以判例法为主要渊源的特征,美国继承了英国法的一系列法律原则、司法制度、法律渊源、结构体例、表现形式、概念术语等,宗教信仰相似的国家之间的法律移植较为容易.

共同的宗教信仰形成了共通的文化传统和宗教传统,因传统的惯性而产生相似的观念.一定的文化、意识、观念的形成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沉淀.传统观念具有相对的稳定性,有些时候表现为一种严重的顽固性和劣根性.观念因素对法律移植的影响有积极和消极之分.积极的影响对法律移植而言是实现移植外来法律文化本土化的保证,两种文化之间具有的这种亲和力是法律移植顺利进行的前提；即使没有权力、政治的参与,仅凭这两种文化所具有的亲缘般的关系,也能够自然地融合起来.消极的观念带有的本身固守性对外来文化的吸收和接受能力较差,对外来文化的本能的抵制,比接受国本身法律先进的法律文明和制度很难移植成功.

三、不同宗教信仰体系内的法律移植

不同宗教信仰体系的国家之间的法律移植往往比较困难,法律之间的借鉴和融合通常会通过强力的方式来推行,来自于固有的传统宗教传统和文化传统的本能地抵制.在宗教体系内部,宗教对世俗领域的法律的干预比较多,世俗法律很难取得完全的独立地位,宗教观念和宗教传统对人们的思想观念的左右程度比较大,文化的兼容性和开放性比较差,一些新的观念和制度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传播和融合.

以伊斯兰法系为例,伊斯兰法系是以伊斯兰法及其教法理论为核心基础而形成的伊斯兰法系,是世界五大法系之一,同时也是东方三大法系中唯一现在的活法系,至今仍对伊斯兰国家产生着持续的影响.伊斯兰法系主要特点是法律的宗教化和宗教的法律化、理论上的排他性和实践中的非排他性、法律的学说化和学说的法律化、内容的多样性与适用中的分散性.在伊斯兰法系中,法律和宗教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宗教传统对法律的影响是相当巨大的,宗教在世俗领域占有重要的统治地位,对国家行政领域的干扰也无处不在.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在其扩张过程中,与伊斯兰法系屡屡产生冲突,先是两大法系法律文化传入伊斯兰法系的部分地区国家,在伊斯兰法系部分国家的近代化中产生重要影响,两大法系的先进法律和制度超越了传统的伊斯兰法系法律和制度.然后,在伊斯兰法系文化复兴中,部分国家放弃近代化的西方法律制度,转而对本国的传统法律文化和宗教传统的复兴,回归传统的伊斯兰传统社会.

伊斯兰法系与西方两大法系在19世纪以后,在西方法系的扩张中随着伊斯兰国家近现代法律改革,以婚姻家庭法为核心的伊斯兰法已经不能适应经济发展的需要,不能为日趋频繁的贸易活动和高度发展的商品经济提供足够的行为规范.穆斯林世界在为追求法律现代化和西方国家的压力下,对西方法系的法律理论和制度进行引进,对伊斯兰世界的一些宗教传统和法律传统进行改革,以适应西方社会文明价值观,以促进伊斯兰国家经济发展的需要.这场法律改革运动实质上是西方法主要是大陆法与伊斯兰法的交锋以及穆斯林世界根据自身实际对西方法的吸收和融合,通过对西方法系法律理论和制度的移植,有些伊斯兰国家通过法律改革实现了法律现代化.在20世纪70年代以来兴起了伊斯兰法的复兴运动,在法律现代化过程中,自上而下的引进西方法使传统的宗教信仰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大部分穆斯林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失落感和怀旧情绪,法律的世俗化是一个西化的过程,使得饱受西方列强欺凌的伊斯兰国家对西方法律产生一种本能的反感,主要是由于其宗教传统和文化传统与西方法系的传统不相融合的原因导致了复兴伊斯兰传统运动.这一法律复兴运动包括对法律渊源的恢复、确保法律与伊斯兰法的一致、传统刑法的恢复、传统民商法的恢复.在这次规模较大的伊斯兰复兴运动当中,许多早已被废除或突破的教法规范在一些伊斯兰国家得到恢复,法律改革出现了一定的反复.在伊斯兰世界对西方法系的法律移植的过程来看,传统的宗教世界形成的保守的思想观念和文化传统对外来法律理论和文化的本能抵制是非常巨大的,传统文化的定式导致文化缺乏兼容性和开放性,形成保守和传统的独立文化世界.

四、结语

在西方两大法系与伊斯兰法系的融合过程来看,宗教在法律移植中的作用具有积极和消极两个方面,不同宗教传统对法律移植的态度趋向于保守和冷漠,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法律文明的相互借鉴和吸收.宗教形成的传统观念意识和思维习惯导致对外来新事物的冷漠态度,但是,这些传统在强大的文明冲击面前也会表现出其弱势的一面,随着人类社会文明的不断发展,不符合人类文明的传统观念和习惯也会在文明进程中慢慢改变,法律在不同宗教信仰体系内也会随着全球经济贸易的发展表现为法律的全球化,促进人类文明的进步.

【参考文献】

[1]何勤华等著.法律移植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2]张丽,宋宏飞.法律移植及本土化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3]肖光辉.法律移植与传统法律文化的变迁[M].山东：山东人民出版社,2010.

[4][美]伯尔曼著.梁治平译.法律与宗教[M].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