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桥模式破局助推电改提速

积弊迭现让电网改革呼声再起,支线电网全面开放有待立法确定

本报记者 刘成昆 发自北京

今年电力行业积弊开始集中显现,电力尤其是电网改革呼声再起.

先是陕西地电因拉高压线问题与国家电网发生械斗,曝出因电网高度垄断,导致内蒙古严重窝电,而后媒体报道魏桥创业集团向周围居民供电,比国家电网低1/3.这给我国电网改革提供了新模本,放开支网允许有实力的民企经营,有利于经济发展,也会让百姓得到实惠.

6月中旬,电监会和能源局相继发文表示要鼓励民营资本进入电力领域,并要在并网方面给予支持,并且能源局鼓励民间资本参与电网建设.有消息称国家能源局近日召开引导民资的座谈会上透露,正拟定的“新36条”实施细则将适度开放民资向能源领域投资,其中包括主电网适度开放、支线电网全面开放等内容.

然而港媒报道魏桥创业集团公布于6月15日将其持有的包括额定装机容量180兆瓦的热电厂转给中海投资,业内认为魏桥创业集团承受不了压力而将资产转让,这给两个部委发出的利好政策蒙上阴影.但由此业界呼吁国家对支网全面开放,对电网进行改革的声音受到高度重视.

民企有助降低发电成本

据香港媒体报道,魏桥创业集团公布于6月15日与其持有98.5%股份的滨州工业园同向中海投资订立资产转让协议,拟以6.985亿元人民币向其出售位于滨州经济开发区的资产,主要包括额定装机容量180兆瓦的热电厂以及其他配套资产和物业土地使用权.

从媒体曝出到魏桥出售发电资产,仅一个月有余,时间不可谓不迅速,而魏桥如此迅速地出售优良资产,不得不让人怀疑垄断国企在背后的作用.更何况发改委、电监会均表态魏桥模式违法.不过记者致电魏桥创业集团显示的,接线人员否认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该公司转让出售资产后,集团仍拥有1410兆瓦装机容量的发电机组,完全可以满足生产经营所需的电力要求.滨州生产基地所需的蒸汽,滨州工业园将与第三方供汽公司签署采购合同进行购写,故不会影响集团的生产及营运.这意味着,该公司目前生产的电仅能用于自用,原来向居民售电成为历史,不能介入电网业务.

中投顾问能源行业研究员宋智晨认为民企在发电机组、电厂规模、公司规模上不具优势,很难达到规模效益,同时,国企凭借着垄断性优势给民企发电厂施加很大压力,民营电厂发展步履维艰.但民企发电有诸多优势,民企能够更好掌握电力市场供求状况,适时调整电煤储量和发电量,灵活决定电力发展规模.

中国煤电资源网运营总监赵玉伟认为,很多企业都建立自己的电厂,自己发电供应自己的工业园区内的企业,这说明电力成本是可以降低的,根据经济学一般原理,电网供电有规模优势,成本应该更低,但却不如自备电厂的发电成本低,国企的经济效率可想而知.从这个角度看,也必须引进民企.

能源局发布的方案中提到,目前,非国有煤矿产量约占全国的40%,民营水电站装机约占全国的26%,民营风电装机约占全国的20%,民营炼油企业加工能力约占全国的18%,虽然在太阳能热利用、生物质能开发以及晶体硅材料、太阳能热水器、太阳能电池制造等领域居于主导地位,但在发电领域,因为并网问题,民企除了自用电,向电网售电的大多步履维艰.

卓创咨讯李祾譞认为,根据经济学一般原理,电网供电有规模优势,成本应该更低,但却不如自备电厂的发电成本低,国企的经济效率可想而知.在这个层面,也必须引入私企.

民企“触电”资本冲锋?

电监会允许民企进入电力企业,而国家能源局走得更远,允许民企进入一直被认为是铁板一块的电网业务.不过能源局的条文也语焉不详,仅提了一句“鼓励民间资本参与电网建设”.

而业内人士认为,无论是电监会的政策,还是能源局针对新36条出的方案,短期内没有实际意义,没有一整套透明的完美的体制,民企不敢贸然进入,政府对民企的承诺屡屡打折扣,公信力大大降低,如果对民企的鼓励没有上升到法律层面,民企利益更无法保障.

赵玉伟认为,现在民营企业进入电网领域可操作性差,面对国家电网如此大的资产,民企进入没有话语权.并且国家需要的是民企的资金,因此民企只能进行投资.而现在经济形势严峻,在这个节点大力吸引民资进入,意图更耐人寻味.以往在经济形势好时,国家对民企进入能源行业的鼓励力度会下降很多,现在鼓励民企进入能源领域,更像是一场作秀.

根据国家政策,即便是企业自备电厂也必须把电先卖给电网公司再供给自己用,哪怕只隔一个车间.魏桥突破了这一政策,目前我国自备电厂的企业有多家,但魏桥不但自用还将余电向周围居民售电,大大低于国家电网电价,从而引起广泛争议.而魏桥集团也因此承受了很大压力.

宋智晨认为,民企进入电网领域一般可以采取独资建设、合资建设或入股项目等方式,由于电网铺设具有“持续周期长、资金需求大、设备专业化程度高”等特点,民企以项目投资的形式参与更加有效.但是,电网投资建设权被国家电网和南方电网所垄断,民营资本很难享受到实质性利益.

放开支网需立法确定

而能源局提到法无禁止即允许的原则,幅度不可谓不大,但李祾譞和赵玉伟态度相同,国家有临时抱佛脚的可能,现在通货膨胀现象较为严重,居民储蓄意愿下降,同时国家也在执行减税,经济形势严峻的情况下,引入民企资金,可以缓解民间借贷的风险,让民间资本不再流向房产,同时也可以缓解政府层面的资金紧张现实.

“民企本身是比较活跃,创新能力比较强,可以起到鲶鱼效应.魏桥是因为把低价电给了居民,动了国家电网的奶酪,面对国强的国企,民企无力与之抗争,魏桥集团匆匆把热电转让给中海投资,说明其抗争最终失败.国家在这个时节鼓励民企进入电网建设领域,能给民企多少信心?”李祾譞反问记者.

宋智晨也认为,鼓励民企进入电网建设领域,需制定专门的法律法规,打破电网公司垄断性经营,允许有实力的地方电网投资建设；其次,电监会等国家相关部门应加强对电网公司审查力度,促进其成本公开透明；最后,培养“狼性”企业,与国有电网公司展开竞争,促进电网建设更加市场化,从而促进电网改革有效进行. 诚如以上业内人士所言,如果国家不能放开电网的控制,民企进入电网建设领域意义不大,电网建设周期长,回报率不高,不符合民企追求短平快的投资偏好.而局域网在具备了发电厂后,因为投资少、见效快,魏桥模式已经证明了其实用性,符合民企的利益.

从电力发展实际来看,民企介入支网建设与运营,既有利于降低电价,也有利于缓解电荒.但以往民企进入能源等垄断行业时,处处遭遇玻璃门现象,据业内人士分析,此现象的发生一是以往的政策缺乏可操作性；二是保护民企进入垄断行业的法律法规不健全,如果不能改变目前实行的脱离现实的相关法律,并确立新法,民企投资能源产业、介入支网仍存在诸多障碍.

近期中国电监会和国家能源局相继出台的《加强电力监管支持民间资本投资电力的实施意见》和《关于鼓励和引导民间资本进一步扩大能源领域投资的实施意见》虽然对民企提出了支持,但也是在现行法律框架下进行,民企也只能是戴着镣铐跳舞.

有业内人士表示,除了立法保护民企的利益之外,还需要输配分开,改变单一购、售电主体的市场模式,允许企业直购电模式.建立多家售电公司,掌握支网运营权.

而对电网的改革,主要针对国家电网,国家电网对此是何态度,并将采取何种措施,记者就此问题向国家电网发去传真,截至记者发稿,仍未收到对方回复.

“备降门”凸显航空保障软肋

民航局要求六月底前各航空公司与备降机场务必签订保障协议

本报记者 刘科 发自广州

一架飞机,从上海飞海口,到目的地时突然遇到暴雨,只好申请备降到其他机场.但两个机场都没有接受.找来找去,最后终于找到地方降落了,却已接近最低燃油标准了.

上述事件发生在今年的2月23日,该航班为隶属于东航的MU2731,备降机场则是深圳的宝安机场.

四个月后,这一“备降门”事件经媒体披露,即引起了广泛关注,旋即引发公众对备降安全的疑问.

6月23日,民航中南局发布消息称,已及时对事件进行调查,对相关责任单位实施了行政处罚,并表示绝不姑息此类事件.

而在该事件发生后的2月27日,国家民航局已在民航内部对该事件以内部通报,并要求各地民航管理部门就备降保障立即开始持续、有针对性的调研检查.

民航局要求,至六月底前,各航空公司与选定的备降机场务必签订有关航班备降的保障协议.如今,机场、空管、航空公司围绕保障航班安全备降,已陆续建立了联动机制.

东航引爆“备降门”

东航MU2731航班执行上海虹桥至海口航班,于2月22日晚间10点50分在虹桥机场起飞,飞行时间预计2小时41分.第一备降机场为深圳,预计备降飞行时间52分；第二备降机场为三亚,预计备降飞行时间35分.

23日凌晨1点半,MU2731航班在海口美兰机场附近时,在决断高度看不到跑道,机组被迫执行复飞任务.

复飞后,鉴于深圳机场是第一备降机场,天气状况较好,且机组对该机场飞行程序较熟悉,加之三亚无法解决旅客住宿,机组决定备降深圳.

1点49分,飞机进入广州区域,机组向广州区管申请备降深圳,管制员答复,“除非紧急情况,深圳不接收,接收落地后不能加油,不能下客人”.

MU2731航班机组向管制员通报飞机燃油情况和续航时间,同时请求管制员帮忙协调其他机场备降.

1点52分,广州区管告知MU2731航班机组可以备降广州,并通报了广州天气情况（属边缘天气）.机组决定备降广州.

2点整,广州区管通知机组广州天气变差,已低于落地标准,机组决定返回深圳备降.

就民航系统来说,空管系统实行“分级管理”的体制,即各级空管部门分别隶属于民航总局、地区管理局、省（市、区）局以及航站.

进近管制被业内人士戏称为空中的交通,管制从机场塔台至距离飞机场50-100公里范围内,从航路交通管制中心把飞机接收过来,并将其引导到所管辖的一个机场中.

负责深圳机场管制怎么写作的是珠海进近管制中心.此外,它还负责着珠海三灶机场、澳门国际机场、南头直升机场和九州直升机场的交通管制怎么写作.

2点5分,珠海进近管制中心告知MU2731航班机组,深圳机场限制接收备降的消息后,要求机组直接协调深圳塔台.

塔台是机场中的航空运输管制设施,用来监看和控制飞机的起降,并向机组提供关于风、气温、气压等气象要素和机场上有关飞行的情报.

随后,MU2731航班机组将目前处于紧急油量边缘的情况告知深圳塔台,并再次请求尽快协调落地,但塔台仍答复“你宣布紧急情况,我们就接收”.

2点12分,机组经过多方申请,方才得到深圳塔台的备降许可.

2点24分,飞机在深圳机场安全落地,剩油2.6吨.所幸,这一油量尚未低于最低燃油标准.

事后的5月3日,民航局做出了对该事件的处理意见,认定“深圳机场应对这一起飞行严重不安全事故负主要责任”.

备降机场如何选择

事实上,广深机场“备降门”事件并非孤立个案.2008年,民航局的相关通知就曾提及备降机场因地面保障能力不足、停机位紧张,而拒向有关航班提供备降的情况频频发生.

萧山机场的一位人士告诉时代周报,备降遭拒的事件全国发生过多起,他身边也有负责飞行任务的朋友遭遇过类似“备降难”的先例.

“（有朋友）执行飞南京的任务,因为雷雨无法落地,就申请备降合肥,但上海区调一个劲地说合肥机场不同意,没有停机位,除非航班宣布紧急情况才能去.当时周边的机场天气不好,去远的机场备降油又紧张,最后是好不容易才备降.”

上述人士坦言,一些机场本身容量小,无法接纳大量航班备降,尤其是上海附近的杭州、南京等机场,繁忙时期停机位很紧张,有时甚至上海的备降航班还可能飞到青岛机场.

和正常降落不同,备降机场所需要提供的怎么写作项目、流程,机场和航空公司的分工往往模糊不清,于是机场更容易造成旅客的不满.

此外,有些机场优先保障基地航空公司（每天以该机场为基地组织航班）的飞机驻扎过夜,即便存在空余机位,也会留给基地航空公司. 排除客观因素,部分机场不情愿接收备降航班,仍有主观上的畏难情绪,“备降航班有些是长时间的延误,部分旅客情绪较为激动,容易发生和航空公司的冲突,机场感觉处理棘手.”萧山机场的该人士分析.

按照中国民用航空规则中的明确规定,航班在起飞之前,应在签派单上至少为每个目的地机场列出一个备降机场.

而通常对目的地备降机场的选择,需经过航空公司的签派员、机长、空管、机场四方的沟通和协调.

海南航空的一位签派员向时代周报分析,值勤签派员在选择备降机场时,会按规章和原则,“主要是考虑安全和经济,安全是第一位的,经济是减少备降的运行成本”.

具体而言,备降机场的选取范围是1小时航程画圈内所有可用机场,天气标准为预计到达备降机场前后1小时内,符合相关降落标准.

除了这两大因素外,每个航空公司还有不同的考虑,比如在备降机场有无分公司或基地等,有相应配套设施,并能最大限度地解决乘客的食宿问题,以便出现突发事件后,顺利保障旅客出行.

按照目前航班备降的管理程序,备降信息经由机组传到塔台,涉及空管部门,再传到机场,多单位人员层层传递时,很容易导致信息走样,而有些沟通不畅,也容易造成误解.

事实上,当天,东航的运控部门在得知MU2731航班在深圳备降遇阻、深圳“站调”答复不能接收的情况下,东航的签派员采取措施不主动,没有主动协助机组与深圳机场方面协调解决备降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东航备降门发生的2月23日当天凌晨,山东航空公司青岛至海口的S648航班,同样是因海口机场天气原因备降深圳.

由于山航运控部门及时与深圳机场和空管部门联系,该航班未遇任何阻力,于凌晨2点35分在深圳机场安全着落.

保障不力将受严惩

在“备降门”事件发生后,2月27日,民航局以“特级”明文电报的形式在民航内部对此事予以通报,并要求各机场公司吸取教训,采取风险防范措施,并明确规定,今后起如因备降保障不力造成的安全运行征候,将对责任方进行严厉处罚.

此外,民航局还要求,小型机场在非开放时段接收备降航班时,应事前与航空公司签订好备降协议,并做好各项保障工作.旅客需要在备降机场所在地过夜时,该航空公司的写作技巧单位应认真做好旅客食宿安排等怎么写作工作,相关机场应予以必要的协助.

在民航局强力督促下,民航各系统陆续开展有关航班备降的相关保障工作.华东局还特别成立了以局长沈泽江为组长的航班备降专项整治领导小组,对华东地区13个机场以及在这些机场运行保障的主要航空公司、空管单位做出专项整治.

安徽民航的一位人士告诉时代周报,该航已特别在5月11日召开了不正常航班应急处置和备降保障专项整治会议.

5月31日,海南空管分局管制运行部与海口美兰机场签订了新的备降航班保障协议.而在此前,民航局在北京特别召开了航班备降保障工作汇报会.民航局副局长夏兴华要求进一步规划全国民航备降机场,要在改扩建机场过程中考虑备降机场能力建设问题,合理布局航班正常停机位与备降停机位的比例.

“要为机场配备特种车辆以备不时之需；要提高机场备降技术；有关部门要在深入调研、充分听取地区管理局意见的基础上,适时调整机场的收费标准.”夏兴华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