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难题试解

被审计出的财政问题该如何解决,各界有着各自的思量,记者在本文中特以“三公经费”为例,对其进行客观分析.

被公开的“三公”

政府是社会运行和管理的必要组成部分,而三公消费可看作是其的运营成本之一,即是必要的支出.

有学者认为,全国每年公费接待3000亿,公车消费3000亿,公费出国3000亿.当然这三个3000亿不是确切数字,不过仍可见其数额巨大.温家宝总理在2011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 ：“加快实行财政预算公开,让人民知道政府花了查重,办了什么事.”预算公开透明的要求,对数额巨大而语焉不详的三公经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事实上,目前三公经费概念和口径都不甚清楚,预算公开的约束力自然也要大打折扣了.审计署审计长刘家义的审计工作报告反映了财政管理绩效不科学等“软问题”,并指出突出表现在“三公经费”概念不清便是其中重中之重!此外,还存在标准不完善、口径不一致等问题.有基层政府人员说：“目前有些三公经费的使用确实不合规定,但还是要花,而且大家都在这么干,是约定俗成的.”还有人认为,尚未纳入预算的资金,如行政性事业收入、预算外收入,也给三公经费的使用提供了一定空间.也就是说,目前就算把所谓的三公经费完全管起来,还是会被“转嫁到”其他科目里去.

据了解,不少地方政府对公开三公经费还是抱着观望的态度.那么已经公开的地方做的如何呢?记者从南方某发达城市了解到,该城市数十个部门做到了全部公开.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许多部门在做预算报告时惜字如金,往往寥寥数百字,并且都是合计数字,也不注明人名和地点等等.不过,随着数据的公布,当地政府面临的不是表扬,而是铺天盖地的质问,如出国考察费用太奢侈,领导用车没有专门列出来,许多数据还是过于笼统等等.

某审计人士认为,经费公开只是监督的开始,如果三公经费仅仅是披露数字,对于数字背后的问题缺乏问责惩处,公开的三公经费只会引发人们议论纷纷一阵子,甚至会产生一些负面影响,因此必须出台明确的惩处问责措施,如对于公开信息不准确、支出不合理、违法违规行为,必须按照法律法规追究责任,涉及一些主管领导的,要启动问责机制.

政府人眼中的“三公”

要把三公经费管起来,自然会触动一些利益,同时也会影响一些工作的进行,这也是许多地方迟迟难以推进改革的原因.

记者找到了某市财政局相关人士,该市尚未进行三公经费的公开.当被问及当前的三公经费状况时,他说：“公开是迟早的事,这是大趋势,不过我们现在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其实一般在做预算的时候,三公经费是够用的.当然,有些项目,比如招待费往往是不够的,我们就会把不足的部分用其他未用完的科目补上,这都是很常规的处理办法.”

“难道就从没有节余下来的吗?”

“其实照理说是可以的,不过你也知道‘突击花钱’的事,道理就在与此.其实确实有些部门能有节余进入下一年,不过现在的风气很不好,那个单位的领导干部会被认为‘没能力’.我觉得这个制度应该改改了,我们的制度不能总让老实人吃亏,而助长歪风邪气.”

随即记者又找到了某市一名老机关人,他对三公经费感触颇多.对目前三公经费的公开能否起到其应有的作用,有着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因为老百姓看得见,就能从一定程度上制约一些奢侈浪费的行为.比如我前些年去一个兄弟城市考察,说实话他们的经济比我们落后很多,但是我看到有一个部门,部门领导每人都配一辆车,这令我们都咋舌不已.还有,也是一个普遍现象,就是开半年会或年终会.很多单位或部门都喜欢去其他城市开会,特别是一些旅游城市,并且住高级宾馆,开销极大造成巨大浪费.我每次都提议,还是在单位开算了,既省钱又省力.像这样不合理的现象还有很多,一旦有了公开这道坎就能让他们收敛很多.”

“难道不能完全杜绝这种现象吗?”

“就我这么多年的了解,真的很难.说句实在话,上面有政策,下面都有‘好办法’应对.比如,这些年一直在搞公车改革,我们这也都改的差不多了.所有政府部门,除副厅级领导可以选择改与不改,其他都照着改革了.有些人经常说车贴太高云云,如果真的一年一个处级干部就两万多车贴,那么我敢说目的还是达到了.如果给他配公车一年修理维护费加上司机工资至少得一二十万.而现状是政府这块的公车费用已经卡死了,可不能阻止他把手伸向下面的直属企事业单位啊.”

“而且我觉得,一旦三公经费都被卡死了,一方面很多落后地区跑转移支付的钱哪来呢,现在转移支付人为因素占的太多,很多落后地区转移支付占比能达到80%以上,他们对此有很大的依赖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无论是发达还是落后都得跑项目啊,我就去跑过几次,开销还是挺大的.”

“你觉得一旦三公经费被严加管起来,这些资金还能拿出来吗?”

“还是有办法的,可以挂在下属企事业单位.现在,如果上级来了很多人需要接待,通常政府部门会把任务交给下级单位,几个单位一平摊,事情就解决了.”

由此可见,三公经费不是一个孤立事件,不是可以单独解决的问题.他涉及政府行政体制的方方面面,我们在呼吁彻底公开“三公”之时,也要呼吁更加完善的顶层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