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五批投资者,福特成就汽车梦

“讲坛”栏目从本期开始,中国社科院研究员仲继银将讲述一系列经典的中外公司治理案例.其中开篇的是福特汽车公司：创业者亨利福特“利用”外部投资者、提升自身人力资本而最终成就梦想的故事

2005年《福布斯》杂志公布有史以来最有影响力的20位企业家,给世界装上轮子的亨利福特（1863-1947）名列榜首.

福特出身普通农场家庭,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他从一个业余的汽车制造爱好者起步,经过与五批投资者之间一次次的“公司治理博弈”,逐步从一个浪费股东钱财的完美主义者,成为了真正用心造车的伟大创业家,并成功创建了福特汽车公司.

福特的第一位重要支持者和第一批投资者

1896年,租住房屋后院里狂热的业余汽车制造爱好者福特的汽车开上了底特律大街.同年,他将这辆车以200美元卖掉.这是福特做的第一单生意,他需要这笔钱做第二辆汽车.这期间福特的本职工作是爱迪生照明公司的机械师.

早期对福特的汽车感兴趣的重要人物是底特律市长梅伯里,他也是福特汽车事业的第一个资助者.梅伯里为福特和帮其做零部件的铁匠之间的交易做担保.1898年,有了一项专利之后,梅伯里联系了另外三个投资人：加菲尔德、霍伊特和伦纳德.四人每人出资500美元为福特的汽车试验提供资金,为福特的所有发明申请专利.投资人获得2/3的专利比率,福特保留1/3,汽车出售获利也按此比例分配.如果福特的试验结果导致某个公司诞生,协议继续有效,新公司将以公平的报酬雇佣福特.

第二批投资者与福特的第一家汽车制造公司：底特律汽车公司

专利、高层庇护、典范一般的工作模式和人格中的磁力,使福特成为了全美诸多汽车创业者中最有前途的一个.在梅伯里的倡导下,底特律一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包括梅伯里本人和加菲尔德、霍伊特和伦纳德,美国参议员帕尔默,密西根储蓄银行总裁乔治佩克等,共同出资15000美元于1899年8月创建了底特律汽车公司.福特被任命为机械主管并从爱迪生照明公司辞职.

创业性的企业一定要给予创业的主导者以足够的激励.激励机制的缺乏导致底特律汽车公司的失败：它对福特没有足够的激励,福特经常到附近的树林中闲逛,检测装在思考某些设计,还让员工帮助他躲避投资者.在预先装配好的物美价廉的部件能够在市场上轻松写到的情况下,福特却执着地搞着像传动装置这样的复杂部件.

公司成立后的一年多里,股东们为生产的12辆汽车中的每一辆投入了1250美元,而每辆车的售价为1000美元.公司于1901年2月7日解散.最后,这些投资者算出,福特共浪费了他们86000美元.

第三批投资者与福特的第二家汽车制造公司：福特公司

梅伯里并没有对福特失去信心.梅伯里等购写了破产清算后底特律汽车公司的资产,并雇佣福特继续从事汽车开发.由此开发出来的赛车,在1901年10月的一次锦标赛上超越了当时的领先者,从此福特作为汽车制造者声名远播.

受此激励,墨菲以及失败的前底特律汽车公司的其他几个股东与福特共计6人,于1901年11月共建了一家公司.6名股东各持1000股.福特获得了总价值约10000美元的股份,但是没有薪水了.公司以首席机械师的名字命名――亨利福特公司.布莱克任总裁,墨菲为财务主管,剩余三位股东担任了其他要职.

新公司给予福特的“激励”似乎还不够,福特与投资者之间还是存在分歧.投资者希望生产造价在1000美元左右、轻便和朴素的大众型汽车.但是,对于福特来说,由于公司状况与他的利害关系仍然较小,他从公司获益的唯一方式就是通过制造能够赢得赛事的汽车来扩大自己的声誉.

这样,股东们与福特之间的矛盾在公司成立几个月之内就爆发了.股东们请来了新的首席机械师.1902年3月,福特带走900美元和自己名字的使用权离开公司.福特认为,那是一群投机者在想利用他的汽车赚钱.除了机械方面,他没有什么发言权.福特还认为,他和底特律汽车公司及由之延续而来的福特公司股东之间的主要分歧是在战略上,他没有得到什么资助制造“质量好、可以销售给大众的汽车”,股东们只想按订单生产,在每辆车上赚最多的钱.

第四批投资者与福特的第三家汽车制造公司：福特与马尔科姆森公司

第三次上路的福特找到了两名赛车制造资助者：库伯、佩克.合作的内容是制造两辆同样的赛车,其中一辆将归库伯所有.对于福特来说,结果就是他制造出的一辆赛车在1902年10月的一次生产商挑战杯赛中打破了美国纪录,这为福特赚足了优秀汽车制造者的名声.

凭借巨大的汽车制造名声,福特再一次寻找支持者,并且这回他可能觉得自己已经有足够的汽车制造方面的“人力资本”,要真正实现他为大众造车的想法了.这次的投资者是煤炭商人马尔科姆森.两人合作的基本原则是“有钱者出钱、有力者出力,利益均分”：马尔科姆森提供种子资金（立即投入500美元,随后根据需要投入,预计要3000美元）,福特负责制造出经济型新车的样车,然后展出样车,以便吸引足够的风险投资来创建一家大批量生产这种汽车的新公司.

1902年11月,福特和马尔科姆森成立了“福特和马尔科姆森公司”.这回福特也要玩命地把事情做成了,根据合作协议,他与马尔科姆森都没有薪水.马尔科姆森派了卡曾斯到汽车公司工作.卡曾斯的能力和性格,都与福特正好形成了一种互补,大大提高了汽车公司的管理水平和运作效率.

福特汽车公司的创建：不太自愿却最终“暴发”的投资者

1903年初,福特的第一种可以批量生产的车型――A型车即将成型,马尔科姆森开始尽力出售公司股份.公司总股本定为10万美元,福特和马尔科姆森各持有价值2.55万美元、占25.5%比例的股份,可以保持控制权.这样,要向第五批投资者筹集另外的4.9万美元股本.

圈内已无信誉,只好在亲戚朋友等圈外人士中寻找新的投资者.也许是因为马尔科姆森没有汽车行业的经验,也许是因为福特有汽车行业的经验――前两次的失败记录,马尔科姆森那些生意上的朋友没有人愿意投资他与福特的公司,整个汽车业圈内都没人愿意投资.主要负责募股工作的卡曾斯只能去求助圈外人,这些人包括卡曾斯的堂兄弗赖伊、生意上的朋友施特劳雷.

你得先投资这车才能生产出来：把潜在顾客游说成了投资者.一次完全偶然的机会,马尔科姆森的一位堂兄遇上了想写汽车的大富翁贝内特,将其带来参观福特的A型车.结果贝内特以两张各值2500美元的票据方式投了资.福特汽车公司凭借贝内特的信用声誉大大增强了自己的购写力.

以股抵债：把别无选择的债权人变成了投资者.道奇兄弟,福特汽车公司两个重要股东,则几乎是有些被逼无奈而主要通过“债转股”加入进来的.在福特试制汽车的过程中,道奇兄弟公司成为了最大的债主.1903年4月,到期债务无法偿还时,马尔科姆森与道奇兄弟商谈“以股抵债”.作为债权人,道奇兄弟别无选择,否则可能就眼睁睁地看着福特和马尔科姆森的汽车公司倒闭后自己的债权化为乌有.这样,道奇兄弟以他们的全部债权转化为福特汽车公司的70股.

银行家格雷：为保住对马尔科姆森的债权而投资.公司最后一个,也是实际出资最多的股东是马尔科姆森的舅舅、底特律日耳曼-美洲银行的总裁格雷.格雷的出资在很大程度上也是“被逼无奈”：如果不出资支持,他对马尔科姆森的煤炭公司的大量贷款可能无法收回.格雷出资10500美元,占公司实收资本的37.5%.条件是,格雷将出任总裁,而且如果一年内他对这一投资感到不满的话,马尔科姆森必须偿还他投入的资金.

1903年6月16日,在实际只收到28000美元的基础上,福特汽车公司正式成立了.大银行家格雷担任总裁,是一个重要的信号.这等于是告诉底特律商界,福特汽车公司有坚强的财力后盾.卡曾斯任公司秘书兼业务经理,负责福特汽车公司的日常事务.福特的职位是副总裁兼总经理,负责机械技术和生产.其他股东都基本不参与公司的经营.

福特梦想成真：聚敛一帮天才,鼓励他们创造辉煌

1903年,除福特汽车公司之外,美国还有88家汽车公司,其中25家在底特律.在20世纪的前8年,美国有502家汽车公司成立,其中302家倒闭或转行.1905年之前成立的汽车制造公司,大多都没有给投资者带来回报.

福特汽车公司1903年6月成立,7月15日接到第一个订单.曾经屡受挫折的完美主义者福特终于开始真正生产汽车了.“失败是成功之母”,这是福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以前三批股东的投资损失,转化为了福特能够做出好车的名声和一身真功夫,也转化为了福特汽车公司股东们几乎是史无前例的巨额投资回报.1903年10月,公司成立4个月,分红2%,11月21日,分红20%.到1919年福特写断所有其他股东的股份时,每一位坚持到这一时间的原始股东的投资,都在16年的时间里翻了2500倍!

从1893年做出他的第一辆汽车开始,经过10年的努力,创业者福特终于做成了他一直最想做的事：聚敛一帮天才,鼓励他们创造辉煌!

下篇：马尔科姆森、道奇兄弟与福特汽车公司：福特是如何“对抗”投资者并最终将公司完全转为家族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