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教育边缘化漫

央视举办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各省讨论高考语文学科分值增加方案.两桩事情不约而同出现在2013年下半年,这不是偶然的巧合.它起码表明中国新闻界和教育界已经意识到中国传统文化正在被边缘化的严重事实.既然被边缘化,那就必须进行及时的纠偏匡正.

对于汉字书写危机,有人进行总结：或归因于电脑的使用；或归因于语文教育的体制问题.先说使用电脑,我们获得了键盘的高效,丢失书写的准确自然在所难免.同理,钢笔这种书写工具一出现,毛笔书法就被淡化了,因为它已退出实用的领域.而电脑出现以后,人们甚至用打印字替代手书字.目前,若要强调书法,不管是硬笔还是软笔,那也是一种提倡罢了.社会全员去重视书法,一无必要,二无条件.能够有条件实施书法创作,这种人在社会总人口中所占比例毕竟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手书字的使用范围越来越窄,何况现在整个社会为了节约资源正提倡无纸化办公.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拿莅临中国汉字书写大会的各位专家来说,你能保证他们个个都书写正确、个个都书写优美吗?因此,我觉得不必大惊小怪.书写工具的改变,自然会带来一些暂时令人不安的变化,但不会泯灭传统文化.具体来说,个人的手书能力下降了,但电脑最终会采用严谨的方式（如更加规范的输入法）把单音节汉字和双音节以上词语的书写规则继承下来.要说键盘时代输入汉字会产生错误,那它跟过去手书产生错误是一个道理：都是草率、粗心造成的.纠错的办法只有一个：认真学习输入规则.不明此理,我们就会杞人忧天.

说到识字教育,认为传统的字理教育被功利的符号教育取代,其实这只是语文教育乱象中的冰山一角.语文教育沧桑巨变,的确关乎目前中国基础教育的体制问题.而要说到教育体制,就不得不说到高考.高考与语文教育的关系,可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结束后的高考成就了新时期的中学语文教育,它让人们明白了学习知识和掌握能力的重要,可承载着艰巨选拔功能、装上标准化试卷面孔的语文高考,又逐渐把语文教育牢牢地束缚起来,迫使其慢慢走到今天这种“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尴尬境地.

说实话,只要适龄人口就业压力存在,高考选拔功能就无从淡化,我们就一时难以逃避高考的尴尬.为了保证试卷的区分功能和可操作性,试题的偏难怪在所难免,客观标准化试题难以舍弃.不难想象,迫不得已的偏难怪一旦与虽易操作但不易考察应试者真实语文能力的客观标准题型结合,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怪胎.对广大考生和中学语文教育工作者来说,对语文高考可谓爱恨集于一身.说到包括语文在内的高考改革,它是一项巨大的社会工程,涉及到公平正义、就业导向等重大问题,非几句慷慨激昂的解气之辞所能解决.

为了增加语文分值,各地在纷纷讨论改革方案,集中起来分为两类：一是降低高考英语分值,二是让英语退出高考行列.这样处理的根据是世界范围承认的3门核心课程：语文、数学和科学.然而,在中国入世十几年,与世界交流越来越频繁、广泛、深入的今天,这一改革是利是弊还难以判断.笔者担心这会成为一种头痛医头、矫枉过正、逆时而行的偏激之举.

其实,平心静气之后,倒是很有必要反思语文教育应试化和功利化的弊端.二十几年来,高考语文主要关注所谓语文能力的考查,而语文能力的培养是以听说读写来贯穿的,换句话讲,听说读写能力的培养主要以各种不同文体的文章为载体.可是,古今中外的文章除了难易、风格等不同,它们还能表现出多少不同和差异呢?于是,本来挺有魅力的语文教育,就逐渐沦为一种单一贫乏的教学模式：不提倡学习汉语蕴含的丰富内容,只是泛泛地重复所谓听说读写能力培养这条主线.试想一下,初中阶段与高中阶段的听说读写能力的培养能有多大的不同.这势必会导致教材的体系性和渐进性缺失,进而必然会丢失学科的逻辑性魅力.再者,如果只会上听说读写课,丰富的母语课将会变得贫乏单调,可供学生汲取的知识源泉就会更加枯竭,语文教师的素养和能力也会越来越单一、畸形和退化.一句话,学科教材的逻辑性缺失,教材资源的丰富性淡化,执教者功夫不深,语文教育不受欢迎的结局就在所难免了.

关注母语,找出真正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的因子,把它变为弘扬传统文化的载体,如可否把《三字经》《幼学琼林》《易经》等国学著作有序地编成教材.汉字是中国文化之根,它包含的丰富语言信息是一个蔚为大观的世界,更能体现中国文化传统.从这一角度说,提倡重视汉字书写,仅仅是我们胸怀神圣使命迈出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