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后读懂妻子的情书

自从约翰柯克隆记事起,文字就一直是他的克星.小时候上学的时候,他总觉得书上的字母跑东跳西,元音的声音他永远捉不到.由于自卑,他在学校总是表情呆滞,沉默寡言,但是他多么希望有人能坐到他身旁,拍着肩膀安慰他：“我来帮你,别害怕.”

但在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什么叫阅读困难症,约翰的左脑无法像正常人一样将文字之类的符号有序地排列.

小学二年级时,他被编到班上的“放牛组”.三年级时,老师将一把直尺交给其他学生,约翰要是不肯念书写字,每个人都可以拿尺抽他的脚.四年级时,老师点他起来念书,众目睽睽下,他只能沉默不语,约翰就这样一年熬过一年,最后终于完成了小学学业.

上了中学后,情况大为改观.由于他在篮球场上表现神勇,很快便成为风靡全校的明星人物.毕业典礼上,母亲美滋滋地希望他继续上大学.大学――这是他连做梦也不会想到的事情.但他最后决定选择得克萨斯州艾尔帕沙大学,并申入该校的篮球队.约翰深吸了一口气,紧闭起双眼,准备硬着头皮往前走.

入学的第一天,约翰便四处向人打听,哪个老师给分最松哪一堂课最容易混！每堂课下课后,他一定立刻将在课堂上画的涂鸦给撕掉,免得有人要跟他借笔记.在宿舍里,他也会抱着厚厚的教科书,若有其事地读着,免得他的室友起疑.他躺在床上,身心俱疲,但满脑混乱的思绪,却又让他无法入眠.结业考的前一晚,他向上帝祈祷,这次若能过关,他一定到教堂连做弥撒30天.

后来他勉强拿到了大学文凭,也遵守诺言连做了30天的弥撒,接下来该做什么呢由于自身的不安全感,他渴望能弥补脑中的这片空白,也许正因为如此,他决定投身教职.

1961年,约翰开始在加州的一所小学任教.上课时他轮流让学生上台读课文,考试用的是标准测验纸,使用有答案洞的卡纸来改考卷.一到不用上课的周末,他便躺在床上,任由心情沉到谷底.

后来约翰遇见了护士凯西,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孩.1965年,他们决定携手共度一生.就在结婚的前一晚,约翰向凯西坦白：“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等我是个不识字的家伙.”

“教书的怎么可能不识字”沉浸在幸福之中的凯西当时被他这句颇为“幽默”的调侃逗乐了,并不以为然.几年后,当凯西发现约翰无法念故事书给18个月大的女儿听,她才相信他是真的不识字.也许有人会问,叫凯西教他识字呀问题是约翰不肯再学,因为他觉得他一辈子也学不会了.

28岁那年,约翰贷款2500美元写了第二栋房子,准备装修后出租.后来约翰的房子越写越多,生意愈做愈大,他决定合伙,并雇用秘书和律师来处理相关事项.

经过几年的经营,约翰已跻身百万富翁的行列.但没人注意到这位百万富翁总是去拉门把上写着“推”的门,而在进入公厕前,他一定会迟疑片刻,看有男士进出的门是哪一个.

1982年,由于经济不景气,他的生意一落千丈,投资人纷纷打退堂鼓,那时每天都有人威胁要对他提出起诉或是没收抵押物.他每天忙着四处求银行延长贷款期限,安抚工人继续施工,还得面对堆积如山的复杂文件.他惟恐有一天会被提去证人席,接受法官的质询：“约翰柯克隆你真的不识字吗”

1986年秋季,48岁的约翰做了两个破天荒的决定.其一,拿自己的房子做贷款抵押,其二,他鼓起勇气走进市立图书馆,告诉成人教育班的负责人：“我想学识字.”说完他便哭了起来.

教育班安排了一位65岁的祖母当约翰的指导老师,她一个一个字母地耐心教导他,14个月后,他公司的营运状况开始好转,而他的识字能力也大有进步.

后来,约翰在圣迭哥的某个场合里公开了自己曾是文盲的事实,与会的200名商界人士对约翰的告白惊讶不已.为了贡献自己的一份心力,他加入了圣迭哥识字推广委员会,并开始到全国各地发表演说.

“不识字是一种心灵上的残障.”他大声疾呼：“横加指责只是徒然浪费时间,我们应该积极教导有阅读障碍的朋友.”

现在约翰每拿到书本或杂志,或是见到路标,便会大声朗读,只要妻予凯西不嫌他吵,他觉得读书的声音比歌声更美妙.

有一天他突然灵光一现,兴冲冲地到储藏室翻出一个沾满灰尘的盒子,里面有一叠用丝带绑着的信笺,没错,25年后,他终于能看懂妻子当年写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