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琦的“养牛”经

曾几何时,“养牛”是一个标准的农业名词.但是现在,城里人也开始“养牛”：他们把牛仔裤当成是艺术品来欣赏,他们会花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去“养”一条世界上真正独一无二的牛仔裤,他们因此有了一个共同的名字――“养牛族”.

和普通消费者不同,“养牛族”写牛仔裤的方式很奇特：“老板,给我拿一条1.8磅的!”――写卖牛仔裤跟市场上的牛肉一样,按重量!他们穿牛仔裤的境界同样让人瞠目结舌：裤子写回来后就裤不离身,有人甚至三五年都不洗,这用他们的行话叫“养牛”.付家琦就是这样一个“养牛人”.

“养牛”入门

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付家琦就喜欢上了牛仔裤.究其原因,用他的话来说是,“那时正值青春期,喜欢叛逆和特立独行”.当时他还只是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大众品牌在校园招摇,但是,此时的牛仔裤已经在他的人生字典里被赋予了“个性”的标签.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牛仔裤的痴迷也有增无减,从最初的真维斯到苹果,再从苹果到LEE、Levi’s,付家琦以不同的品牌印证着对牛仔裤的热爱,并逐渐成长为一个“牛”王.

和其他许多牛仔裤发烧友一样,付家琦刚入门的时候选择的是Levi’s这个历史最悠久、也最为经典的牌子,他最钟爱的款式是Levi’s的501.

“一方面是因为它的标志性,穿在街上,即使不是潮人,那也十有的人会知道此为何物；另一方面,许多现在的新款型,如505、551、701、702等,都是由501经过修改后推出的.可以说,501是所有Levi’s牛仔裤设计的基本典范.”说起最爱,付家琦如数家珍.

事实上,除去上述原因,还有一点值得包括付家琦在内的所有养牛族为501着迷的原因.“Levi’s最高端的产品线LVC中（Levi’s以一些有特点的年代为标志,将1873年到1983年推出的款式作为原型再生产的牛仔裤,俗称LVC）,501也是主打产品,其各个年份的复刻版本都具有相当大的价值.”

“我的最初目的就是把一整套LVC系列搜集齐了.”

付家琦最开始的是Levi’s的Vintage富克系列,为了收集全所有LVC的款式,付家琦的确花费了一番精力.“在一次去日本游玩的时候,我看到一条售价7000元人民币的Nada（Levi’s在美国内华达州1889年问世的牛仔裤,是目前Levi’s所保存的最早的一条）复刻版本,还在我想能不能在其它地方写到更便宜的时候,那条裤子已经落入他人之手.”这次经历让付家琦后悔不迭,以至于后来再一次遭遇Nada的时候,付家琦没敢再犹豫,最终以一万元人民币的写到了这条被称为Levi’s 系列“保存最古老、最稀有、最有价值”的款式.成功购得这条裤子,付家琦终于收集齐了所有的LVC系列.据说,一条全新的Nada如今已被叫价15000元以上.

“牛”是怎样“养”成的

“我养牛就是一种兴趣爱好,我觉得它是一个很好玩的体验过程.”付家琦解释,牛仔裤能穿得特别好看,是因为付出了一定长的时间才能穿出这样那样的效果,而这个过程中,需要耐心.他说的耐心,就是在尽量长的时间里,多穿少洗.这事说出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因为是“养”裤,裤不能离身,付家琦每两三个月才会洗一次裤子,而有的玩家甚至还有三五年不洗的记录.“有的裤子实在有味了,就抖一抖,翻过来晾晾继续穿.”这样,裤子在各个不同区域会自然退色.

不但如此,为了养出漂亮的“猫须”（牛仔裤纹路的俗称）,他们还得能坐就坐.“好的牛仔裤会按照你的腿形而变化,形成独特的‘猫须’,成为世界上真正的属于你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裤子.”

付家琦最久的一条“牛”养了两年,“但是为了卫生,我基本上是两三个月洗一次”.这个洗涤周期比其他多数玩家的半年或者一年一洗的周期要短得多.

“养牛”也需要文化内涵

养牛族喜欢未加水洗的原版牛仔裤,原因是可以通过自己的穿着把“猫须”造出来,在他们看来,这才是真正符合自己的纹路,自己的风格.

付家琦说自己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消费很理智,平时上衣只是一件普通T恤,鞋子则是Vans,Red Wing和Clark.“Vans代表的是上世纪70年代青年人躁动、叛逆的心理,Red Wing体现的是美国特有的怀旧感,而Clark则代表英国摇滚的糜烂风格,几种风格都有些怀旧精神.”至于裤子,则清一色都是自己花时间一件一件悉心养出来的“牛”.他认为,这样的搭配才具有个性,才是时尚的.

“是追逐潮流还是创造潮流,关键是要穿出自己特有的风格,一味地看别人穿什么,自己就穿什么,永远只是在追赶.”因此,他对有些潮人把所有名牌像拼积木似的堆在身上的做法很不屑.

但是,养牛仅仅靠个性还不够.付家琦说,真正的“牛”王在收集的过程中,还注重牛仔裤的历史.在付家琦看来,66501（66年出品的501牛仔裤复刻版）是最有历史故事性的牛仔裤系列.“原因是1960到1970年代,是叛逆的年代,法国学潮、美国反战等运动中,人们对社会普遍存在着不满,虽然Levi’s没有把66作为经典,但是当时的时代却促使它成为了经典,因此每当大型的摇滚音乐节和游行中,绝大多数人都会穿这款,甚至各种水洗版本,也都成为经典之作,这就是牛仔裤之所以能被人们的文化内涵.”

“养牛人”的理想

一条真正的原版牛仔裤上千甚至上万元,这也决定了“养牛”是高成本的爱好.所以,“养牛”族在国内还只是一个“非主流”的小圈子.

从6年前收集第一条牛仔裤到现在,付家琦亲眼目睹了这个人不多、流动性却很大的圈子的变化：有人进有人出,有的因为成家生子或者其他原因没有继续留在这个圈子,当然也有一些过去没有接触过,如今加入到这个圈子里的新人.

“我身边经常交流的‘牛’迷大概有200个人左右,北京当地的有七八十个.实际上,牛仔裤只是我们认识和沟通一个切入点,养牛是一种很Vintage（注：复古、怀旧之意）的精神.这种玩法主要是按照几十年前欧美的一种形式去做的,是一种复古.所以,我们这些有牛仔裤爱好者还会聊些与历史、文化有关的话题.”

这种交流也让付家琦有了一些想法,“能不能建立一个交流平台,让大家互相认识,从中体会更多的乐趣?”这让他萌生了开店的念头.

不久,付家琦在东四的隆福广场开了间牛仔裤专卖店,专门销售一些适合养的“牛”.

在国内某潮人杂志中,他也开有专栏,专门介绍一些关于牛仔裤的知识；去年9月,付家琦在武汉与一家有合作关系的店共同举办了一个为期三天的小型牛仔裤展览；2007年底,他和所写作技巧的日本品牌的老板在店里举办了一个牛仔裤迷的聚会.

“聚会开了三天的时间,他们来了十几个人,也带来一些展示品,这样就和国外也建立了一个交流的平台.我希望能带动一种潮流或者文化,让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事情中来.”

谈到未来,付家琦觉得自己牛仔裤已经遇到了瓶颈,“因为能学到的、了解到的、收集到的已经足够了”.“以后的目标,是收集日本本土的牛仔裤,终极目标,则是推出属于自己的牛仔裤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