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汽车多元化迷途

度过5年“好时光”后,中国最大商用车制造商重重地摔了一跤.

中国最大商用车制造商福田汽车董事、总经理王金玉或许没有想到,2012年交出的是一份不太理想的成绩单.

3月30日,北汽福田汽车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福田汽车）发布年度报告.报告显示,福田汽车2012年实现营业收入409.73亿元,同比下降20.66%.福田汽车的“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除非经常性损益的净利润（下称扣非净利润）”,历经5年正增长后,再次为负,而且是破纪录的负数.

对于商用车而言,2012年产销均略显疲态.来自中国汽车工业协会的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全国商用车销售381.12万辆,同比下降5.49%.这是商用车市场销量第二年跌幅超过5%,也是20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灰暗之年.但福田汽车却可圈可点,并连续9年销量排名商用车企业第一.但这并不能掩盖其扣非净利润破纪录的事实.福田汽车把原因归结于外界因素,另外“由于对外出资导致了报表合并范围发生变化,亦导致报表收入有所下降.”

本刊记者试图获得福田汽车高管的解释,但与公关传播部负责人几经交涉,均未得到正面回复,其提供给记者只是“一片叫好”的新闻素材.

预言家的失误

福田汽车是国有控股企业中的一个特例.王金玉拥有绝对的发言权,他并不同于其他国企的官员式任命制,从公司上市至今,王金玉就是公司董事、总经理.

福田汽车前身是山东诸城机动车辆厂（下称诸城车辆厂）.王金玉在诸城车辆厂从技术科科长一路做到厂长.1993年,31岁的王金玉做出决定,让诸城车辆厂归并到北京汽车摩托车联合制造公司（下称北汽摩）.王金玉对这个决策颇为自得,他曾对媒体公开回忆这段历史：“在北京呼家楼宾馆苦苦地思考了7天后,决定取消法人资格,采取资产重组的方式无偿并入北汽摩.”

并入北汽摩是因为农用车市场逐渐衰退.1999年,全国农用车行业销售较上年大幅下降,随着消费结构改善和环保法规出台,导致农用车使用成本大幅提升.针对这一情况,在王金玉的授意下,福田汽车决定全面转型进入汽车行业.当年,轻型载货汽车销量6.36万台,已经是该领域的全国第一,实现销售收入16.61亿元,占当年主营业务收入的75.99%.

进入商用车领域后,福田汽车取得了不俗的业绩.王金玉也因此被称为精准的“预言家”.现如今,福田汽车是一家北京市国资委控股北京汽车集团有限公司拥有32.93%控股权的跨地区、跨行业、跨所有制的上市公司.其目前拥有商用车欧曼、欧辉,乘用车蒙派克等十大品牌产品,生产车型涵盖轻型、中重型卡车和轻型、大中型客车等汽车产品.在商用车领域,福田汽车市场份额的占有率是中国第一、世界第二.

但王金玉的市场判断并非全部准确.按照福田汽车的未来规划,到“十一五”末,汽车总体销量要达到80万到100万,销售收入600亿到800亿元,其中海外销量要占总销量的20%.

随后王金玉甚至对媒体豪言：“2010年,我们要实现年销量80万辆,其中在国外安排了20万销售量.国内销60万还是有把握的.”但基于对福田汽车当年海外汽车销量的事实判断,王随后马上谨慎地补充道：“出口国外20万辆对我们是最大的挑战.”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2010年福田汽车累计销售整车682895辆,实现营业收入534.92亿元.海外销售量只占到总销量的4.47%.这组数据比起王当年的预测相差甚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告诉《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说,在王金玉带领下的福田汽车“在悲观时过于悲观,在乐观时又过于乐观”,这便导致了其对市场判断总是有很大出入.

在“十一五”目标尚不能确定能否实现的情况下,福田汽车又制定了“十二五”规划.福田汽车《2009年年度报告》显示,“到2015年,计划产销量达到150万辆,争取180万辆,业务收入1600亿元以上,其中,海外销量超过50万辆,占总销量30%.”

对此,前述知情人士分析指出,未来的汽车市场将更加侧重于乘用车而非商用车,国内大兴土木的时期已经过去.

多元化失策

“多元化”失策是福田汽车存在的另一个问题.

暴露出此问题的是一次偶然的高管离职事件.2013年4月9日,福田汽车发布了一条《福田汽车关于解聘公司高管的公告》,这一公告的发布引起了业界轩然大波.因为惯常的“高管离职”用语改成了“解聘”,并且被“解聘”的对象还是被称为最稳定的海归派代表性人物邬学斌.

对此事进行报道的媒体甚至使用了“诡异”一词.但都未指出邬学斌为何在此时要与福田汽车“诀别”.前述知情人士对本刊记者表示,因为王金玉开始降低新能源汽车在福田汽车的地位,导致了两人产生矛盾,进而邬学斌被“解聘”.

此事远非公司高管闹矛盾那么简单,深层原因在于王多年来的多元化发展策略上失误.从农用车成功转型到商用车让王金玉尝到了成功的滋味,但也让其开始迷失了方向.

前述知情人士指出,其实福田汽车“将来还能走好的路有两条,一条是乘用车,另一条则是新能源汽车,但很可惜的是,王金玉正在放弃新能源方向.”

放弃不该放弃的是王金玉多元化战略的一个表现.另一个表现则是坚持不该坚持的.工程机械领域就是王金玉不该坚持的.然而,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外界甚至福田汽车内部对于其高调进入工程机械领域都是“叫好”的多.

2012年12月24日,福田汽车举行2013年度商务大会.会上,福田雷萨泵送事业部与德国研究院联合推出了一款全新L8系列新品泵车.王金玉在发布会上表示,雷萨L8产品出炉,是福田汽车16年历史中泵送事业的一个新起点,他非常看好未来的前景.

在白热化的泵车市场竞争中,福田汽车的进入只是加剧竞争程度而已.能否获利真是个未知数.一个可以做为比证的是,2003年福田汽车进入河北宣工.作为拥有河北宣工3.17%股权比重的第三打股东,福田汽车至今未在其财报中体现出来自于河北宣工的收益.反倒是自2008年以来,福田汽车的投资收益均为负,并呈逐年增长之势.

其实,商用车在经历了今年初的低谷后,整体产销形势开始好转.而福田汽车3月份的产量以及2013年累计产量均下滑,第一季度累计销量也下滑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