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国大学进修的日子

闲暇间,整理老照片,六年前的那一幕幕场景再次让我心潮澎湃.1999年,也就是在我大学三年级的那个春天,得益于优异的成绩和北京市三好学生等殊荣,我被作为中国人民大学优秀学生代表选派韩国大学研修.

校园里就有高尔夫球场

接机的是韩国大学的学生,我们用生硬的韩语问好,没想到,他们竟然都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后来才知道,大学非常重视学生的外语学习,每个学生在校期间必须学两门外语,除了英语必修以外,随着中韩交流的日益增多,学习汉语现在是大学学生首先的选择.

韩国大学是1979年12月28日根据“大学设置法”组建的四年制大学.为了建立大学,国家专门立法,可见韩国对大学的重视.几任厅厅长大都是大学校长出身,而大学校长在级别上与厅副厅长、汉城局局长同级,是仅次于厅长的高级警官.每年大学学生的毕业仪式,大总统都要亲自前往,并亲授警衔.可见,大学在韩国的地位非同一般.

到达大学的第二天,在校方的精心安排下,我们参观了大学校园和教学设施.国内的名牌大学我去过很多,但是和韩国大学相比还是差距比较大,据称大学的设施在韩国也属一流.除了现代化的靶场、警道馆、电化教学等一般的警校教学设施外,我们还见到了一些特殊的场馆设置.其中,最吸引我的是一个专门的音乐厅,有点像北京音乐厅,只是更新一点,主人介绍说,在韩国颇负声望的国家厅乐团就在此进行排练并为校内外人士演出.

另一个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的场所是大学的高尔夫球场.大学校园内的山坡上修有一个标准的高尔夫球场,教职员工和学生都可以在规定的开放时间里到这里锻炼、娱乐.国内的高尔夫球场都是实行会员制,一般的工薪阶层甚至是中产阶级即使想奢侈一把,也无缘享受.所以大学竟然在学校里普及高尔夫球运动,的确让我们瞠目.

我们还参观了天然草皮的足球场、标准化的垒球场、网球场和柔道馆等运动场馆,可能是院校特别注重健身的缘故,大学的体育场馆可谓门类齐全、应有尽有.

学生长就职像“总统就职”

为了真正深入大学的学习、生活,我主动要求和大学的大学生们学习、生活在一起,真正体味了一把韩国预备警官的生活.

大学在学生管理上采取双轨制,一方面是设有专门的学生指导室,由专职指导官负责对学生的生活管理与督导.指导官由大学的留校学生担任,他们24小时与学生生活、活动在一起.另一方面是学生的自治管理制度.在学生自治管理系统中,干部多数由四年级学生担任,学长有指挥领导学弟的权力,学弟必须绝对服从学长的领导.

韩国大学学生的等级观念非常强,高低有序、服从命令的意识鲜明.学生通过服装来区分年级和职务,各个不同年级学生的肩章不同,训练服的颜色也不同,穿制服时,低年级学弟遇到高年级学长必须停下来敬礼,学长在学弟面前就像是警队的长官.学生自治干部的权威在这里非常明显,他们有权督导同学遵守校规、服从命令、协调同学间的纠纷与检查学生的内务、装备、卫生等.特别是学生长（相当于高校的学生会主席的职务）,在学生中有着极高的地位.当时,我正好赶上大学学生长的换届活动,并被邀请参加了学生长的就职仪式.让我颇为惊讶的是,学生长的就职仪式简直有点像“总统就职”,不仅有军乐队、仪仗队、分列式表演,而且大学校长亲自授予新任学生长象征权力的指挥刀.按惯例,学生长就职仪式是大学的一大盛典,每年都会有不少周边的群众前来观看.

大学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学校里有不少义警,他们属于服军役的军人.学校的护卫、校园管理及清扫、司机班、食堂帮厨等都由义警来承担,学校招收义警时,还特意招收一些懂计算机和通讯的,在各部门负责办公自动化管理.大学学生与这些军人生活在一起,全面推行军事化管理.学习之余,每天的出操、训练和其他集体生活都和部队是一样的.

大学的学生除了要学一般大学的课程外,还要学习的特殊技能,如跆拳道、射击.学生在毕业时都必须拿到跆拳道的段位.

大学还设有专门的身心健康与开阔视野课程,总学时为130多个学时,即包括听课也包括参与、讨论,其中又以学生参与、讨论为主.学校还经常开展海外研修活动,比如说到中国、日本、美国等国家和我国香港、台湾等地区开展交流,给学生创造出国学习深造的机会.

在大学里,设有专门的儿童交通岗,由学生为来校的幼儿园小朋友提供优质怎么写作.我也参加了他们的怎么写作工作,在和小朋友的互动中,让我亲身体味到了警民之间的深情.难怪,我在韩国期间,没有听到有人说坏话的,也许就是这些点滴的努力,换来了人民的爱戴.此外,学校的游泳池、展览馆、运动场也无偿对外开放,附近的小学、中学以及居民经常到学校来参观、开运动会及举行各种活动,学校的仪仗队也经常为他们表演.

看上去更像学生

到韩国的实务部门调研也是我们此次出国研修的一项主要内容.我们参观了韩国厅（相当于我们的）、交通指挥中心、基层派出所、机动团等部门.

在基层派出所,我们看到了真正的一线,和国内的相比,这里的看上去更像是学生.他们始终面带微笑,并且手上没有任何动作.

我们还参观了类似于我国看守所的机关内部的临时羁押场所,在那里,每个犯罪嫌疑人都被单独在一个小房间里,不少嫌犯在看书,样子颇为自在.

机动团是韩国专门针对突发性件和公民游行的特殊队伍,有点类似于我们国家的防暴警或是特警.机动团的首长直言不讳地向我们介绍,以前韩国学生游行比较多,而且动辄扔石头甚至,因此机动团的经常要为了镇压游行而使用暴力,甚至动用高压水、催泪瓦斯等,结果是经常发生暴力冲突.他们带我们参观了机动团的先进“武装”,包括十多辆类似于战车的巨无霸,但是据说自从厅转变执法理念以来,这些装备已经被打入冷宫很长时间了,主人开玩笑地说,这些东西看来是要进博物馆了.我便好奇地问,是不是现在学生不再闹事了?要是学生再上街闹事怎么办呢?他们说,韩国是一个的国家,学生当然可以上街,实际上现在随着化的进一步发展,学生上街游行的可能性更大了.但是,现在他们有了新的方法,即采用非暴力的方法,比如他们特意成立了一支女警部队,如果发生游行,女警就手拉一条警戒线维持秩序,那时再愤怒的学生也不会去做冲击女警这样没有风度的事情了,据说取得了不同凡响的效果.

可能是与韩国的经济实力相关,韩国机关设备的现代化程度远远超过我国.以我们参观的汉城交通指挥中心为例,该中心的大厅有一个巨大的宽屏幕,有点类似于豪华电影院的设备,该大屏幕能随时直观地向我们展示整个汉城的交通动态.据说采用的是卫星定位技术.在指挥中心,随时可以根据各个路口车流的情况,调节红灯时间的长短.在大屏幕四周还有成排的小屏幕,展现了各个重要地段的更为详尽的交通情况,任何突发交通事件都能够第一时间得到监控和及时处理.

韩国的另一个特点是,分布广、人员多,我们到韩国第一个瞧见的韩国人就是,从海关到街道,从地铁到商场,的身影无处不在.

个人可提请违宪审查

韩国的司法制度在历史上受到中华法系的影响很大,在司法传统和理念上与我们有很多共性的地方.在20世纪之前,韩国的司法制度主要是借鉴我国；1910年随着日本的入侵,开始继受日本法和大陆法,形成了具有大陆法系特点的独特的司法体系；1945年之后,受美国法的影响很大,韩国的司法制度开始转型.近年以来,韩国的司法制度一直处于变革之中,经历20世纪80年代的快速发展阶段,这种改革才日趋稳定.

据韩国专家介绍,韩国的司法改革是在国际化的背景下进行的,适应国际化和社会发展需求是韩国司法改革的重要特点,创造一个理想的法治环境以吸引外来投资可以说是司法改革的一个重要动因.韩国刑事司法程序的改革围绕着加强人权保障而展开,其中尤其强调对刑事被告人的权利保障.为了保障刑事被告人的权利,韩国逐步确立了无罪推定、简易审程序、沉默权规则、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以及权利告知规则等刑事诉讼基本原则和制度.在创设这些原则和具体规则的过程中,据说韩国法院系统发挥了积极的作用,法官在一些具体案件的审判中推进了司法改革的步伐.

韩国的违宪审查制度也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韩国是亚洲国家中惟一尝试过不同违宪审查模式的国家.最高法院和个人都可向宪法法院提请违宪审查.据韩国专家介绍,宪法法院自1988年成立以来,受理的近万件案件中有41.2％的案件最终裁定被提请审查的法律不符合宪法.

男女有别的理发店

在韩国的生活,我的感觉是适意的,这一方面归功于大学的善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韩国的文化和生活实际上和国内有许多相似之处.

在韩国的街上到处都能看到汉字.刚到韩国时,友人告诉我,如果迷路了,只要用汉字写上地点就可以让人指路,也就是说多数的韩国人虽然不会说汉语但是却都认识不少的汉字.

韩国人主要吃米饭,无论是白米饭还是和其他杂粮混合煮成的米饭,都是韩国人的主食.下饭的各式泡菜是韩国餐的特色,每到饭店,不用自己点,就会上各种各样的泡菜.韩国人通常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因此红辣椒是一年四季少不了的.在韩国,最受欢迎的菜是“布尔高基”(烤肉).将切好的肉片用酱油、香油、芝麻、大蒜、葱和其他调味品腌泡,然后在餐桌上的火盆上烧烤而成.烤肉又以烤牛肉吃得最多,现在想起其香味还让我垂涎三尺.在韩国吃饭,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请客多数是自费,就连大学的校长在我们到校时宴请我们吃饭,也不例外.

在韩国吃饭,我有两怕.一怕喝酒.韩国与我国东北相连,酒量不弱于东北大汉,这可让我这个不胜酒力的南方人吃了不少苦头.他们的炸弹酒（大酒杯套小酒杯,小酒杯中是白酒,大酒杯中是啤酒）,一杯下去,我就晕了.二怕脱鞋盘腿.在韩国吃饭,必须脱鞋盘腿坐在地上.所以,吃饭前,我们都要洗脚然后换上新袜子,一次忘了“准备工作”,脚味四溢,颇难为情.我还特别不习惯长时间盘腿坐在地上,一会儿脚就麻了,只好找借口出去活动一下.

韩国很多方面是和我国传统的儒家文化一脉相承的.在韩国家庭中,一家之主通常被认为是最高权威,家长发号施令,其他人惟命是从.服从长辈被认为是天经地义的,并且是一种最值得称颂的美德.家庭中的秩序来自自下而上服从,即子女服从父母,妻子服从丈夫等等.在我去韩国朋友家里玩时,妻子往往在一旁怎么写作,一般不参加宴席,对丈夫毕恭毕敬.专门为男子怎么写作的理发店是不接待女性的,而女性理发店,男子却可以前往.但是,据韩国朋友介绍,近年来,韩国的家庭生活正随着社会的现代化和男女平等而迅速改变.1991年生效的经过修改的家庭法促进了男女平等.

韩国的节日,很多和中国也是一样的.比如说,通常在阳历1月底或2月初到来的被韩国人称作新年的农历正月初一,是传统上最盛大的节日.全家人聚集一堂,穿最好的衣服,举行祭祖仪式.祭祀后,享用丰盛的家宴,家庭中的晚辈向长辈拜年.其他的重要节日包括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元旦也是和我们的一样,所以在韩国的日子里,过节却有回家的感觉.

只写国产车的民族习惯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韩国这样一个既无资源又地小人贫的国家（全国国土的70%是山地和丘陵）,何以能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也许一些小事能说明这个问题.

在韩国街头我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即街道上车流如梭,但见到的却都是大宇、现代等韩国国产的轿车,几乎看不见进口的外国轿车.原以为韩国的汽车业也许是很发达,国产轿车便宜又质量好,所以国人都喜欢写国产轿车的缘故,后来问了韩国朋友才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韩国的朋友坦诚地告诉我们,实际上韩国国产的轿车与美国、日本等老牌汽车生产大国的轿车相比还是距离不小,但是国人都知道汽车工业是国家重要的支柱产业,为了支持国内汽车工业的发展,国人都自觉地购写、使用国产汽车,而街上偶尔出现的进口豪华汽车也多数是外国使领馆或是外国人的车.

另一个让我很是不解的发现是,韩国朋友进电梯以后总是不按关电梯的键.开始,我总是为表礼貌主动按键关电梯的门.但是,渐渐地,我发现我的作法不但没有引来赞美,反而引来了一些不熟悉的韩国人的异样眼光.原来,韩国人的习惯是上电梯后等上约一分钟,让电梯自动关上门,因为这样比按关门键来关门要省电.

正是这些小事,让我体味到了韩国人的精神.就如韩国朋友自己介绍的那样,丰富的精神、对教育的高度重视、高水准的市民意识、热情好客的民族特性、美丽的自然景观,这些都是韩国人的珍贵财产.

（本文作者系中国政法大学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