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收支逆差下人民币国际化的特征与挑战

中图分类号：F820 文献标识：A 文章编号：1009-4202（2012）11-000-03

摘 要 本文全面分析了人民币国际化的背景、现状、当前阶段的特征以及在贸易逆差下人民币国际化的新特征,总结出外贸逆差下人民币国际化的难点及面临的挑战,并给出外贸逆差下人民币国际化采取的措施.

关 键 词 人民币 国际化 贸易逆差 挑战 措施

引言：在人民币经常项下的国际使用和离岸金融市场长足进展的基础上,2011年1月13日,中国人民银行发布新年一号文件《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该办法规定,境内企业凡获准开展境外直接投资的均可以人民币形式进行.这意味着人民币在资本项下的开放迈出重大的一步.

人民币在国际贸易和金融市场中使用已初具规模,其地位和作用是不可低估的.国际社会由对人民币的国际化怀疑、忽视、冷漠甚至敌视,到关注、响应,甚至不同程度的欢迎.2011年1月15日,主席的访问美国时在中美联合公报,美国在第一次明确支持中方逐步推进人民币纳入（IMF）特别提款权（SDR）的努力.法国作为东道主国家的G-20峰会,总统萨科齐也明确表示,IMF改革是首脑会议的中心主题之一,需要人民币的参与,并明确提出要在中国南京举行20个国家首脑会议的各国财长和央行行长会议,讨论改革国际货币体系的问题.上述事实表明,人民币的国际化已不再是中国和一些国家和地区的双边事务,而是公认的国际事务和国际社会关注的重要热点.

从我国开始推出了人民币的国际化以来,进出口贸易一直在顺差的背景下.由于存在复杂多变的国内和国际经济环境,人民币在未来的国际化过程中可能存在面对的外贸逆差情况,如图1所示,在一定时期,特别是2011年的进出口贸易盈余收窄,经历2012年2月最大单月贸易逆差,这种可能性大大增加.为此有必要对贸易逆差环境下人民币国际化的新特点以及可能面临的机遇与挑战预先进行分析和研究,以确保在不同环境下人民币国际化的平稳推进.

一、人民币国际化背景

1.货币国际化

“欧元之父”蒙代尔认为,当货币流通范围超出了法定的流通区域,或该货币的分数或倍数被其他地区模仿时,该货币就可以认为已经国际化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文献则指出,货币国际化是指一国货币越过本国的国界,在世界范围内充分自由流通、兑换和交易,最终成为国际货币的过程,上述两个定义从静态和动态两个角度来描述的国际货币,表达基本相同的含义.后用来衡量一个国家的货币的国际货币是否普遍有三个简单的标准,即货币的结算货币,投资货币和储备货币,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后,美元是国际货币,在当前全球贸易总额的约65%计价的美元清算；其次,美元还是作为国际货币的贷款要货币；最后,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美元的比例高达全球外汇储备高达60%.

20世纪80年代至今,经济全球化已经成为潮流正席卷世界,在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资源及生产要素在全球范围内配置及流动,经济全球化势必会加深对世界性货币的需求,主权货币的英镑、美元、日元和欧元在不同历史时期扮演不同的角色.在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美元虽然不再承担兑换黄金的义务,但仍然坚持在核心位置,这将不可避免地导致美元霸权和国际经济活动的各种不平衡.始于2008年的全球经济危机,不仅是促进全球经济和政治结构的调整,但也完全动摇现有的“国际美元本位”世界货币的格局,努力改革现有的国家国际货币体系实际上已经演变成国际政治力量的博弈.

2.人民币国际化的现状

我国经过改革开放三十多年的迅猛发展,年均经济增长维持在两位数左右.2010年中国已取代日本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同时,随着改革开放特别是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经济深深融入世界经济中.以进出口贸易占GDP的比重所衡量的经济开放程度,已达70%以上,为世界各大国之首.在2009年,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贸易国.此外,自改革开放特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后,对宏观经济的质量也明显趋好.其标志是经济起伏不再,波动日益缩小,结果是,人民币币值稳定,并有升值的倾向.所有这些都为人民币的国际化奠定了国内的基本条件.其次,人民币国际化与国内的基础设施条件逐步具备,人民币现实的国际需求开始产生并日趋强烈.

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始于上个世纪90年代,最初由于对人民币的国际市场需求减少,因此国际化的进程是相当缓慢的,由于中国的快速经济增长,人民币汇率持续稳定,并在经济危机中中国政府表现出的高度责任感,人民币的国际威望大大提高,周边国家和地区居民逐渐认可和接受人民币作为交易货币和国际清算手段,大量流通的人民币外.

（1）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情祝

2009年7月,中国人民银行、则政部、商务部、海关总署、银监会、国家外汇管理局六部委联合公布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标志着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业务正式推出.截至2011年6月,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试点企业达到67724家,为2009年试点初期36家的近200倍；跨境人民币贸易结算额突破12000亿元,为2009年试点初期的333倍.

（2）人民币在港、澳、台地区流通情祝

人民币国际金融市场也有了重大进展,尤其是以香港为中心的人民币离岸金融市场的发展更为显著.2010年7月至今,中国香港人民币离岸中心进入大发展时期.2010年7月19日,中国人民银行与香港金管局签署新的《人民币业务合作备忘录》及修订《香港银行人民币业务清算协议》,允许个人和企业通过银行自山进行人民币资金转账和支付.截至2011年5月底,香港银行的人民币存款规模达到5488亿元,比2009年的627亿元增长了近8倍.日益增长的香港人民币资金存量,催生了相关人民币债券市场成长.截至2011年5月,在香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规模为1072亿元.

（3）边贸中人民币结算量情祝

目前,我国已与越南、蒙古、朝鲜、俄罗斯、老挝、尼泊尔等国家签订了双边结算与合作协议,明确了双方商业银行可以相互开立写作技巧账户实行本币结算.目前,人民币在中越边境贸易中的结算量约为81%,中蒙边境贸易中的结算量约为90%,中朝边境贸易中的结算量约为45%,人民币越来越多地成为周边国家边贸结算中的主要货币. （4）货币互换协议规模扩大

目前,中国已经与韩国、香港、马来西亚、白俄罗斯、印度尼西亚、阿根廷、冰岛、新加坡、新西兰、乌兹别克斯坦、蒙古、哈萨克斯坦等12个国家和地区签订了互换协议,协议金额达8412亿元.

3.当前阶段人民币国际化特征

人民币国际化自2009年7月我国启动跨境人民币结算以来,我国的对外贸易一直处于总体顺差态势,在对外贸易顺差的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呈现以下几个特征：

（1）人民币跨境结算收付比不平衡

人民币的国际化已经有了一个良好开端,但人民币的大量外流是建立在收付比极不均衡的基础上,人民币从2010年第一季度收付比1：9.75逐步到2011年第四季度的1：1.7,表现出人民币在进出口结算中的使用比例仍然相对悬殊.例如,2011年我国外贸进口中人民币支付结算量占进口金额的11.63%,我国外贸出口中人民币收人占出口金额的6.28%.在此期间,中国的对外贸易一直保持顺差,人民币结算的进口占显着高于出口人民币结算的比例,才有可能导致人民币净付出,实现人民币跨境流出.

（2）外汇储备异常增加

在外贸总体顺差的背景下,人民币流出会导致外汇储备异常增长.

（3）外汇替代型的国际化

人民币在外贸顺差背景下的国际化,在本质上是外汇使用的替代,因为人民币流出实际上是由银行购写外汇所投放的.尽管跨境结算贸易中的人民币结算比例增加,但从国际储备货币的份额上来看,央行为跨境流出的人民币等规模增持了外汇储备,而跨境流出的人民币不一定等额被其他国家央行接纳为储备货币.因而,在国际贸易顺差下,人民币的国际化是很难引起人民币在国际储备中的比例迅速增加,还没有真正实现国际货币的铸币收入,货币的国际化意义体现不足.

二、贸易收支逆差下人民币国际下新特征

海关总署发布的数据显示,我国外贸进出口顺差自2011年开始就有收窄的趋势,从2009年3月到2011年末,外贸顺差占GDP的比重从6.1%下降到了0.65%,今年2月份甚至出现了314.8亿美元的外贸逆差,为十余年来最大额单月逆差.尽管目前还难以判断未来对外贸易是否将持续呈现收支逆差的格局,但未来单月或季度出现逆差的可能性在增加.因此,对贸易收支逆差下的人民币国际化特征进行研究,对适时调整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策略具有越来越现实的意义.巨额贸易逆差使得我国通过外汇占款渠道投放的基础货币量大幅下降,此时,人民币资金的流出,有可能加剧国内流动性的紧张状况.这一背景下的人民币国际化开始具有不同的含义,标志着人民币国际化进人新阶段.

（1）人民币流出的同时外汇储备减少

在我国对外贸易逆差情况下,出现人民币单项流出,外汇储备减少的现象,展现出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新特征.

（2）人民币流出间接分流国内货币供应总量

人民币跨境流出不是直接分流国内货币供应量,而是分流了一部分本可在国内产生货币乘数效应的基础货币,因此会间接导致境内货币供应总量的下降.

（3）对外汇依赖的降低有助于人民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国际化

顺差下的人民币国际化是对外币结算功能的替代.由于流出的人民币都有相应的外汇作储备,这种国际化不一定会增加人民币在国际储备中的份额；贸易逆差下人民币的国际化则不仅仅是对外币结算功能的替代,对提升人民币在国际储备中的份额也具有积极意义.

三、外贸逆差下人民币国际化的难点及所面临的挑战

1.人民币输出便利性

对外贸易总体平衡的情况下,人民币输出是否较对外贸易大额顺差的情况更为有利,取决于以下方面因素的综合作用.

（1）人民币收支结算占比

2011年,我国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收付比大约为1：1.7,进口项下以人民币支付的比例远大于出口项下以人民币收入的比例,导致外贸大额顺差的情况下仍能实现人民币的流出.按2011年全年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量2.08万亿算,这一收付比,导致人民币流出5392 亿元.

（2）人民币升值预期

人民币升值预期影响进出口贸易中以人民币结算的意愿,导致人民币在进出口结算中支付比例的相对变化.当人民币处于升值通道时,外商愿意接受进口商支付人民币而以外汇支付国内出口商.此时人民币收付比较低,形成有利于人民币流出的支付格局.当对外贸易基本平衡甚至出现一定逆差时,人民币升值预期可能发生逆转,外商更趋向要求国内进口商支付美元,向国内出口商支付人民币.这将导致人民币收付比上升,不利于人民币的流出.人民币升值预期还可能导致境内外人民币汇差的变化,使跨境套利的方向发生转变.

因此,总体而言,如果汇率能保持均衡,境内外没有明显的升值或贬值预期差异,我国贸易进出口大体均衡甚至略有逆差时,将有利于人民币的流出；而一旦贸易收支逆差导致人民币升值预期出现逆转,则人民币的流出速度可能会受到负面影响.

2.实施货币政策面临的难度

当对外贸易整体呈现逆差时,进一步推进人民币国际化也会给我国货币政策的实施带来更大的难度.具体可分为两种情况：

（1）汇率水平保持基本稳定

汇率水平基本稳定将有利于人民币在贸易项下的流出.但由于逆差会导致外汇占款形成的货币投放量下降,将造成境内的货币供应量出现不足.

（2）汇率贬值性波动

人民币汇率出现贬值性波动不利于贸易项下的人民币流出,而且贬值预期还有可能导致资本项下的外汇流出,这会使国内货币供应量进一步萎缩,直至汇率贬值最终使国际贸易收支转化为顺差.

四、外贸逆差下人民币国际化采取的措施

（1）继续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

不断扩大境外人民币市场规模在汇率保持基本稳定时,我国总体贸易的收支平衡甚或略有逆差更为有利于人民币的流出.因此,应该继续加快推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提升人民币在对外进出口支付结算的占比,通过贸易项下的人民币资金流出,促使海外人民币结存规模继续上升

（2）加快汇率形成机制改革 在汇率博弈中拓展人民币国际化空间

在总体与美元、欧元汇率相对波动保持基本同步的情况下,加大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使人民币汇率浮动在同一交易日的不同交易时点独立于美元和欧元的相对汇率波动.加大人民币汇率波动的独立性,有助于进一步拓宽人民币国际化的空间.

（3）有序引导资本项下人民币资金流入维护境内金融市场稳定

人民币资金流出将对境内货币供应量产生影响,因此应有序引导部分流出的人民币资金回流境内,在央行不增加额外基础货币投放的情况下保持境内货币供应的基本稳定.建立离岸人民币市场与境内金融市场的良性互动机制；促进资金向实体经济流动.

五、结束语

自人民币国际化启动以来,我国对外贸易处于总体顺差状态,在贸易顺差情况下,人民币国际化表现出来的特征需要重点分析考虑,然而,2011年以来,我国出口顺差有收窄的趋势,尤其是2012年2月出现最大单月贸易逆差,说明未来单月贸易逆差的可能性增加,在贸易逆差背景下分析人民币国际化问题,也是顺应时势.只有全面的考虑外贸顺差和逆差的情况,人民币国际化的道路才会顺利通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