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韩自贸区:姗姗来迟,却只能蹒跚前行

11月20日,中日韩三国财经高官在柬埔寨金边宣布启动三国自由贸易区谈判,这标志着中日韩自贸区经过十年的酝酿而落实到实践层面.“政冷经热”是中日韩三国关系的重要特征,而最近则表现出“政寒经冷”的态势,分析人士普遍担心领土的争端会影响自贸区谈判的举行,三国财经高官决定2013年2月在日本举行谈判准备会议,3月底在韩国进行首轮谈判.无论谈判过程有多少困难,开启谈判的日程本身就是好消息.

相比于东北亚紧张的地缘政治关系,中日韩自贸区如期“开谈”,无疑释放了一种积极的信号.保守地讲,自贸区谈判至少表达了三国财经界不希望政治关系影响经济贸易的发展.

三国自贸区的意义或者价值自不待言,三国的GDP占全球的20%,而三国进出口总额约占全世界的17%.中日韩三国都以“贸易立国”战略开启快速工业化的大幕,韩国贸易占GDP总量的50%以上,在欧美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三个贸易国家的自由贸易协定能够弥补欧美市场的低迷.自贸区的建立对于拉动三国经济增速是有意义的,为是三国开辟新的市场空间.

自由贸易区协定是当今贸易自由化的新途径和替代形式,在主权国家为核心的全球范围内实现贸易自由是一种近似乌托邦的理想.双边或者区域内的多边自由贸易区的建立成为一种次优选择,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或者东盟都是先行者.东盟将在2015年建立零关税的共同体,这个多个小国构成的区域性组织也成为东亚一体化的推动力与倡议者.本届东盟峰会也通过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的倡议,建立东盟与中、日、韩、印、澳、新等6国的自贸区,又一次扮演了区域合作的先锋.相比于东盟,东北亚的区域一体化程度要逊色得多,也是自贸区建设的盲区.

自贸区虽然是经济领域的合作,但是却是一种政治行动,任何长久、制度化的合作都需要信任,而中日韩三国自贸区之所以姗姗来迟的关键还在信任匮乏.中日、日韩之间的领土争端一度成为双边关系的主要障碍,尤其是中日的岛礁之争依然在持续.除此之外,日韩两国在中日韩自贸区协定方面各有心思,日韩都处于产业链的高端,出口产品具有相似性,而中国与两国之间能够形成产业匹配,韩国希望在中日韩三国自贸区建成之前,率先建立中韩自贸区.而日本则在中日韩三国自贸区与美国主导的TPP之间徘徊,日本、韩国在产品问题上很难作出让步.正是这种信任的缺失会让自贸区谈判障碍重重.在柬埔寨金边的东盟峰会期间,中韩领导人都没有与日本首相野田佳彦会面.与双边自贸区相比,三边自贸区使“关系”更为复杂,多少进入了“集体行动的逻辑”的陷阱之中.

与比较成熟稳定的东盟框架相比,中日韩三国自贸区之间还存在一个“盲点”,那就是朝鲜.从地缘政治而言,朝鲜是东北亚国家,但是从地缘经济而言,朝鲜似乎是个异类.中日韩三国自贸区在某种程度上也受制于朝鲜未来改革的方向与进程.因为中日韩三国无法在朝鲜问题上达成高度的共识,一旦朝鲜问题成为热点,难免会波及到中日韩三国间的互动与互信.一个真正的中日韩自贸区将不得不面对一个课题：如何将朝鲜接纳其中.

对东亚国家而言,开放、积极的态度是必需的.自贸区已经成为经济贸易合作的重要途径,各个自贸区之间存在叠加,只有参与到自贸区的“网络”之中才能逐渐成为主导者.只有参与其中才能熟悉自贸区的经验与教训,才有可能拥有话语权.中日韩三国自贸区的建设并不排斥中韩自贸区或者10+6新的多边自贸区.封闭、排他可能意味着自我放逐,尤其是大国议而不决,都将会使自贸区流于空文.

姗姗来迟的中日韩自贸区需要宽容、开放、智慧与魄力协同推进,唯此才能顺应东亚经济崛起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