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者鲍尔森的温和之旅

美国财政部长访华并非不寻常之事,但在美国经济出现硬着陆迹象,国会议员针对中国提出的《舒默格雷厄姆自由贸易法案》即将进入表决程序的重要关头,鲍尔森的访华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这位前高盛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鲍尔森在华尔街可谓呼风唤雨,而履新的财长又被美国法律授予政府银行家、执法者、法规制定者、货币发行人和铸造人、借款人、贷款人的权力,并通过国内税务署行使税收官职责.无论在财富的象征华尔街还是在权力的象征白宫,鲍尔森都是强势人物.鲍尔森总能战胜恐惧,他的出现也似乎总是为解决难题而来.2003年,他果断地在SARS肆虐的时候来到北京,《人民日报》(海外版)甚至以“患难之中见英雄”报道了此事.而这一次访问中国,摆在他面前的麻烦并不少.

国际上持续的经济不平衡问题在这两年原油市场的大幅波动下显得更加突出,而这又和美国多年居高不下的财政赤字、贸易逆差息息相关.布什上台时,克林顿留下的财政盈余达到1280亿美元,但到去年变成了创纪录的3190亿美元的赤字；去年美国全年的贸易逆差达到了创纪录的7258亿美元,占美国GDP的S8％.美国的双赤字,对美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的良性发展构成了威胁.两年前,鲍尔森就对美国经济发表了不看好的言论,而现在在出现了重重困难的时候,他却接受了布什的邀请出来挽救大局,也算是真英雄了.

虽然是强势而出,但鲍尔森出手温和.作为一个老到的金融家,他不会采取极端的方式来处理这些问题.关于美国预算与贸易双赤字问题,他曾经说：“美国要达到预算平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贸易平衡是个问题.事实上,我们的出口不够等当然,我们不会打贸易仗或增加贸易障碍,这将对世界经济不利.”

鲍尔森这次出访中国可谓温和之旅,此次访华更多的目的在于沟通而不足施压.与前任财长斯诺相比,有过70余次访华经历的鲍尔森更了解中国,对人民币强硬施压,显然并不能达到目的.

人民币汇率问题对于中国政府确实是‘个关键性的考验.在当前确实存任升值压力的情况下,国际上的“热钱”会预期人民币升值,涌入中国,购写房地产、股票等资产,对金融稳定、经济环境形成巨大隐患.面对持续多年的高增长,中国政府面对的难题并不是人民币升值不升值的问题,而是如何升值的问题.这存在一个两难境地：如果用渐进升值来解决问题,很有可能不断助长人民币升值预期,陷入一个不良的升值循环；但如果一次性升值,虽然赶走了“热钱”,却造成了外汇储备的巨额损失,而且产生出口贸易条件恶化等一系列的问题.但在当前劳动生产率上升、多年保持高速经济增长的情况下,如果人民币强行不升值,就得通过通货膨胀来释放升值压力,这也是一步险招,如引发恶性通货膨胀,也可能会导致严重的经济危机.

同样,摆在美国政府面前的也几乎是一个两难选择.如果任美元走软,虽然能改善贸易条件,缓解贸易赤字,但人民币的升值压力会更大；如保持美元,则会给解决贸易赤字带来更大的难度.

鲍尔森的长处在于他能够站在共同利益的立场上行事.在当选为美国财长的听证会上,他表示要鼓励中国去做那些不只是最符合美国利益,也最符合中国利益的事情.所以,鲍尔森一方面明确反对美国国内的保护主义情绪,另一方面也对中国宣扬,更宽泛的贸易自由化及资本市场自由化对中国及美国都有好处.

“对我来说,由于我所期待的目标很现实,所以这超出了我的预期.”刚刚结束对华访问的美国财长鲍尔森似乎满意而归,这是因为他此行本没有太多预期,原本作为点缀的中美经济战略对话机制启动反倒成了唯一可陈之事.

四天访问很快过去,鲍尔森步履匆匆,也只是显得轻松.人民币汇率问题并没有得到真正解决,双赤字依然居高不下,而美国经济开始放缓,加之房市走弱,而最近原油大幅下跌,这个他最担心的问题又真的如期而至.鲍尔森临危受命,是否真能从容不迫、再现华尔街力挽狂澜之壮举,好戏还在后面.

编辑：刘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