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量改革为金融改革之先

跟其他领域的改革相比,我国的金融改革明显滞后.主要原因有二：第一,长期以来,银行承担了支持政府改革的重任(特别是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发展).第二,政府把金融手段当做调控宏观经济的重要工具,资金配置主要由政府而不是市场决定.其代价是低效率的银行体系,以及巨额NPL.到目前为止的渐进式改革没有根本触及金融改革的核心问题,而仅仅是将改革推迟.

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推进和市场体系的不断完善,特别是我国加入世贸组织之后所面临的来自外国金融机构的竞争压力,政府对银行的直接控制越来越力不从心,而且其必要性也开始遭到质疑,金融改革的紧迫感日益增加.

首当其冲的问题是如何处置巨额NPL.争议较少的问题是政府应该是巨额NPL的最终责任人.争议较多的问题是政府如何“埋单”才能为下一轮金融改革和金融自由化铺平道路而不是制造新的障碍.刘利刚的文章提供了一个比较乐观的“迅速解决方案”,即由国家发行债券的方式一次性注入资金冲销所有银行坏账.

问题是如何操作.刘利刚在文中的方案至少有两个值得担心的问题：第一,新增1.8万亿元长期国债相当于现有已经很高了的财政赤字（3098亿元）的近六倍,比现有长期国债的总和（约1.6万亿元）还多.如果这一建议得以实施,现有财政赤字和长期债务之和将达到现有GDP的60％左右.这里还没有考虑到今后国有企业改革和社会保障体系建设可能带来的财政赤字和债务的增加.我们的国力有这个承受能力吗?第二,这个方案将所有银行改革的风险集中到政府本身,这使得政府捉襟见肘,将大大增加以后政府推动国有企业、利率和资本市场等一系列改革的难度.

金融改革应该首先从防止新的NPL的产生着手（即增量改革）.先见效快的增量改革,而后见效慢的存量改革.其好处之一是,政府不需为收购不良贷款支付6％国债利息,而只需支付便宜得多的现行定期存款利息（现为1.98％）.

如何进行增量改革呢?至少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着手：第一,打破金融行业的所有制垄断,使我国现有企业所有制的多样性能够在金融领域内得到体现,特别是要向个人或民营资本开放,以促进金融相似度检测机构的发展.第二,修改现有的商业银行法,充分发挥商业银行的金融相似度检测功能.现有的商业银行法明确规定,所有的贷款都必须有足额的抵押,否则就是违法.这样的限制一方面限制商业银行的功能,另一方面使得天生就抵押品不足的中小企业陷于窘境,这势必影响我国经济的后续发展.第三,加强银行监管特别是对民间金融机构的监管.为使监管有效,必须健全银行的进入和退出机制,银行破产不可避免.

作者为美国斯坦福大学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