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检察,寻回丢失的信用

2013年11月,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金融、知识产权犯罪公诉二处新收获一份荣誉,由该处金融检察官们承担的第三届金融检察论坛的研究课题《信用卡恶意透支的法律责任反思——实证分析视角》正式通过了专家评审.信用卡诈骗,在司法实务界看来是“小儿科”,但金融检察工作由此起航等

“信用卡诈骗是金融犯罪的重灾区.”浦东检察院公诉二处房长缨处长介绍说.近年来,信用卡诈骗犯罪案件数量居高不下,2013年已占到全部金融案件的85%.信用卡给经济生活带来极大便利,也考验着公众的“信用”.以卡养卡、拆东墙补西墙,在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这样的事例绝非个案.耍小聪明、玩弄法律的风气似乎在沿海中小企业经营者圈子里有所流传,甚至有效仿传授之风,接连发生的数十起恶意还款型信用卡诈骗案即是例证.然而,信用卡诈骗在司法实务界素有“小儿科”之称,与动辄千万甚至数亿元金额的内幕交易、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等相对“高端”的金融犯罪案件相比,这类犯罪常常是格式化、批量化处理.“小儿科”的病到底要不要治疗?如何治疗?又该如何预防?

丢失的信用

八年时间、18家银行、34张信用卡、315万元透支额,这是陆某的“对账单”.这名70后的工程师在2003年1月申领了第一张信用卡后,为了消费和,透支近8万元无力归还.两个月后,他接着申领第二张信用卡,继续透支8万余元,再次挥霍一空.2006年,消停了一阵的陆某故伎重演,将第三张信用卡申领到手,再次大肆提款、套现,部分用于,部分用于归还之前的欠款.此后,他每隔几个月就要“开发”一家银行申办新的信用卡,“足迹”遍布上海各大银行,畅行无阻.因为损失而陷入债务泥沼的陆某不得不加大信用卡非法套现的“提款额”,两万三万毛毛雨、十万八万不解渴、三四十万才够用.信用卡在陆某眼里,几乎成了ATM机,他疯狂套现,并采用“以卡养卡”的方式“拆东墙补西墙”,待到墙体将倾、山穷水尽之际,他甚至求助于,试图以此弥补财务漏洞,终无济于事,直至被上门才无奈选择投案自首.等待他的,是九年六个月的牢狱生涯.

同样是申办信用卡,小老板沈某则是“另辟蹊径”.早在2009年时,沈某就申办了一张信用卡,消费、取现.但从2012年下半年开始,由于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沈某在当年8月最后一次正常还款1800元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期还款.银行多次寄来催款单,沈某还是没能及时补上漏洞.到2013年3月时,已拖欠银行本金1.8万余元.沈某心知肚明,透支信用卡超过三个月不还是要吃官司的.此时,他充分发挥了“聪明才智”,他象征性地往信用卡账户里归还了20元钱.当警方将其抓获时,他“委屈”地表示：“20元也是还款额,自己算是在履行还款义务,并没有超过三个月的透支期限,理应不承担法律责任.”实际上,20元的还款连本金的零头都不够,远远低于银行规定的最低还款额.这种非实质性还款的行为没有得到法律的认可.最终,沈某因犯信用卡诈骗罪被判有期徒刑八个月,缓刑一年,并处罚金2万元.

还是先从这几起案件入手吧,厚厚的卷宗让房长缨和她的同事们沉下心来理性思考：陆某在巨额透支尚未归还的情况下,为何还能成功申领到新的信用卡?他在申办信用卡时虚报年收入数十万元,银行进行过核实吗?如何才能在银行系统建立全国统一的征信审查平台,让陆某这样的职业“卡奴”无法得逞?一连串疑问,让金融检察官们顿觉“小儿科”大有文章可做.

送法上门的检察官

为了获取第一手资料,房长缨和她的同事们走访了上海信用卡发行量最大的某银行,通报了信用卡犯罪的总体情况,建议银行完善发卡和催收环节的管理,从源头上遏制恶意信用卡透支.面对上门送法的检察官,银行方面表示将大力配合.很快,金融检察官们就拟定了一份翔实的调研报告,内容包括加强信用卡诈骗前科或不良还款记录审查,某些情况下可拒绝行为人申领信用卡,或降低其透支额度,或提高其最低还款额.一旦监控发现频繁取现、拖延还款等异常情况,及时拒付.银行间建立信息交流系统,完善不良用户“黑名单”制度.发挥银联及央行监管作用,建立预警、征信系统及持卡人资信档案的统一平台.

2013年以来,借助浦东金融法治建设工作联席会议这个平台,公诉二处与央行金融消费权益保护局有了更多接触的机会,也得以让这份调研报告从理论走向了实践,一项旨在促进信用卡持卡人权益保护和犯罪预防的项目由此展开.据介绍,央行金融消费权益保护局与检察院沟通后,已着手完善信用卡持卡人征信系统建设,增设“信用卡诈骗犯罪记录”等污点信息,严格规范信用卡发放等环节.今后,一旦持卡人犯信用卡诈骗罪或有其他恶意透支记录等,都将被记入征信系统供各金融机构联网查询,像陆某这样的职业“卡奴”或将被列入黑名单,无法申领信用卡.

充电成为“圈内人”

闵捷检察官最近心情不错,一起检测币案的三名嫌疑人“开口”了.为了指控犯罪,闵捷决定认真听取犯罪嫌疑人的辩解,跟他们零距离接触一下.他查资料、翻书本、看新闻,对检测币“市场”的基本情况了然于胸,又细细研究卷宗,对三名嫌疑人的个人情况、家庭情况、经历、性格摸了个透.三天后,他坐在了看守所嫌疑人的面前,俨然一名检测币行业的“圈内人”.嫌疑人败下阵来.“金融检察官的社会阅历、专业学识很重要,”闵捷说,“至少得让嫌疑人认为你对案件涉及的金融专业问题是‘懂’的.”从事金融检察工作多年,闵捷自有一套自己的心得：“素有‘高智商’犯罪之称的金融案件嫌疑人比普通刑事犯罪嫌疑人更易‘松口’,男性嫌疑人比女性更易‘松口’,金融行业高管犯案后愿意承认咎由自取等”“只要证据到位,他们不赖的!”

闵捷的自信和轻松或许可以归结为金融检察专业化分工机制的成果.由于金融案件专业性强,公诉二处将受理案件细分为金融管理类、医药类、涉众类、食品安全类等,采用定向分案、专组专办的方式,提高了案件的精细化程度,干警还可以根据自己的专业特长和研究兴趣开展理论和实务研究.现在,房长缨和她的同事们养成了习惯,每天上下班路上、午间时分收听财经频道广播,了解财经金融资讯.他们还“请进来”——邀请金融行业专家学者来院讲授证券法、保险法等,“送出去”——送检察官去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金融法律高级培训班加油、充电,让金融检察官们长见识、开眼界. 办案不忘预防

四名外资银行“高管”内外勾结,利用工作便利介绍他人写卖外汇,累计交易金额达人民币20余亿元,从中牟利200余万元.业余操盘手通过网站登载广告以及群聊等方式推荐,公开招揽180名投资人,通过互联网参与黄金保证金交易.金融领域犯罪案件近年来层出不穷.温某等14人在未取得期货行业相关资质的情况下,即租用境外怎么写作器经营各种期货相似度检测业务,通过销售的方式招揽客户,涉案金额1.9亿元,千余名投资者血汗钱打了水漂.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令智昏,黄粱一梦的故事几乎天天上演.“社会心态浮躁,多少人期待一夜暴富,殊不知高风险与高收益是孪生兄弟.”天天跟金融犯罪打交道,金融检察官见多了公众投资者血汗钱打水漂的“悲惨世界”,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了解金融知识,经不起高风险的诱惑,将毕生积蓄交给那些所谓的操盘手,幻想一本万利的奇迹,这怎么可能?华尔街精英都得‘啃’专业书籍研究好几年才得以进入投资行,我们这儿的‘中国大妈’听两三天讲座就能出手?”在房长缨和她的同事看来,这些失败的业余投资者“风险意识差、从众意识强,投资知识匮乏、投资能力不强”,或许只能称其为“投机者”罢了.“财富来源于辛勤的付出,致富哪有什么捷径可走?”温某一案的主任检察官张瑾对时下人们追逐财富的不健康心态表达了担忧.

光办案是远远不够的,预防工作更为任重道远.“捕诉研防”一体化是公诉二处的另一大特征.“金融犯罪60%是本地人所为,35岁以下占一半,金融从业人员利用专业优势实施犯罪有所增加,金融全球一体化引发涉外金融案件,金融电子化为金融犯罪提供了隐蔽工具等”这是2012年浦东金融犯罪白皮书对当前金融犯罪现状的分析.自成立以来,公诉二处连续四年向金融监管机构、金融机构等单位发布金融犯罪白皮书,建议加强金融监管、合规经营,在金融行业深受欢迎.犯罪预防,从源头抓起.一起涉案20亿元的“地下钱庄”案开庭,他们组织外资银行合规部门代表旁听庭审,为银行内部防控金融风险提供实例.总结一批金融犯罪案件难点、疑点、关键点,制定《经济犯罪案件办案风险应对指引》、《金融、知识产权法律监督流程管理规定》等规则,提升执法办案规范化水平.

构建更加完善的金融监管格局,增强金融监管合力,为上海金融中心建设提供更加坚强有力的司法保障,金融检察在路上!

编辑：薛华

作者介绍：

顾清莉,女,现任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办公室宣传科科长.年少时曾梦想做一名调查记者,在检察业务部门办案数年后,如愿以偿成为检察宣传道路上的一名记录者.愿勤敲键盘,为实现“中国法治梦”而努力.

金莉娜,女,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检察院办公室宣传干部,曾在媒体从事新闻报道工作,观察、记录社会百态、人生百味.2011年进入检察机关,向社会公众宣传检察事业的真、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