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o’sWho

《会计学报》是1920年国立暨南大学(上海真如)的“商学院会计学会”所编,当时,未见有“会计系”编制,商学院学生依研究兴趣结社,如银行学会、会计学会等.

“会计学会”章程关于“会员”有如下规定：甲、凡本院同学对于会计学有研究兴趣而愿加入者经大会之通过均得为本会会员；乙、本会为预防精神涣散起见会员至多以三十人为限；丙、凡本会会员离校或毕业者应认为特别会员负有通信义务享有本会出版物之权利外有扶助本会之必要者随时互商之.

英语“Who's Who”就是“名人录”,本文之所以用“暨南大学的会计Who's Who”作标题,还有另一层意思,那就是,根据该“会务记录”给出的信息,我们知道暨南合影1的照片中有谁,却还不足以判断究竟“谁是谁”,为解答这一问题,辨识过程如下.

根据国人尊师的传统,检测设“会员”均站立于后排(实际参与摄影的会员人数只有十位),那么坐在前排的应是代表校长出席的叶崇智和六位会计学社顾问了.

第一张(暨南合影1)特别令人震撼,有徐永祚,杨汝梅(众先),潘序伦及安绍芸(后来任中华人民共和国财政部会计司第一任司长)、会计学教授徐广德(宾夕法尼亚商学士)和会计学会常年顾问叶渊等.暨南大学商学院当年的确是藏龙卧虎,可谓星光灿烂的会计名人堂.民国十七年(1928)五月出版《会计学报》第一期的“本会会务记录”提供了关于此照的如下背景信息

“十一月二十日今日在老半斋举行叙餐会,到会者名誉顾问郑校长(叶崇智代)徐永祚徐广德,常年顾问潘序伦叶渊杨众先安绍芸,会员十二人,席间讨论关系会计上之问题,颇为周详,餐毕即至中华照相馆摄影,以留纪念.”

民国十八年(1929)一月出版的《会计学报》第二期,又给出了学会活动的另一张“全家福”(见暨南合影2),该期的“本会会务记录”如下：

“十月七日 是日午刻,本会检测新新酒楼,公宴海上会计界名人及本会顾问.到有郑韶觉校长,俞希稷,潘序伦,李友时,安绍芸,叶纯泉,高季瑜,张家栋诸先生相继演讲,均辞短意深,勋勉有加.至下午三时始散席,相偕至中华照相馆摄影,以留纪念云.”

所幸的是暨南合影2附上了全部影中人的姓名.

暨南合影2中,叶渊的中分头和安绍芸较清瘦的脸型特别容易辨认,由此,我们知道暨南合影1的前排左起第5人是叶渊先生,左起第7人是安绍芸先生.

感谢现任暨南大学会计系主任的胡玉明教授,为我发来杨汝梅和潘序伦的照片,暨南合影1前排左起第3人是潘序伦先生无疑,从脸型依稀可辨,左起第6人应是杨汝梅(众先).

查会计史专家郭道杨教授的《中国会计史稿》,得到了徐永祚的标准照,经过辨认,暨南合影1的前排左起第2人应是徐永祚先生.就此事还辗转征询徐先生的小女儿徐女士,她也认同,只是对父亲年轻时西装笔挺略有疑惑,因在印象中,父亲是虽有西装而从来不穿的.

查《中国公学大学部丁卯级商科毕业纪念册》,有徐广德教授的小照一帧和简介：

徐广德先生　簿记会计高级会计及运输学教授

K.J.Hsu. C.P.A

B.A.(Pennsyvanla)

Prof.of Bookkeeping,Accounting.Advanced Accounting and Transporation

据此小照,经辨识可认为图1前排正中坐者,即左起第4人是徐广德先生；

暨南合影1中,前排的其他人都对号入座后,左起第1人尚未能识别,可能就是会务记录中提及代表郑洪年校长出席的叶崇智先生了.如此判断,不知读者以为然否

照相术的发明使历史“定格”为一些片断,让我们得以目睹当年的真实场景.许多人从事文史研究,在史家的耳提面命之下,对引用史料的原则也略知一二,应是“宁繁勿简”,即尽可能原样引述而不要任意删节,更忌无依据地自由发挥.理由有二：

一、研究者所看到的史料,别人限于条件可能得不到,甚至已是“孤本”,“原样引述”为其他学者提供了发表赞成或批评意见的共同基础,并提供了进一步研讨的线索.以暨南合影2中的人名为例,当年的学生在今人来看已是老前辈,其会计职业生涯未必就乏善可陈,用点篇幅照抄下来,也许会为以后的研究者提供方便.

二、由于战乱,火灾、虫害和自然损坏等各种原因,研究者所引用的资料原件还有可能最终归于荡然无存.一旦这种情况发生,原样引述就是为其留下了可靠的“副本”,有许多现已失传的史料就是借助于其“副本”而为后人所知的.民国以来,由于造纸技术的改变,有些纸张已不能长远保存,抗日战争时期的毛边纸出版物更是如此,双面印刷方式又限制了传统裱褙修复技术的使用,对于近代的史料而言,这个“备份”就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