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傲”性格对金圣叹批评文体的影响

点赞:4574 浏览:12158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07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摘 要 :金圣叹是个伟大的文学家,伟大的批评家,特殊的时代环境和独特的遭遇成就了他独一无二的批评生涯.对于金圣叹这样一个大家而言,其批评文体是极具特点的.而这些特点的产生无疑与其“狂傲”的性格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本文试以金圣叹的童年、科举、扶乩降神三个人生阶段为横坐标,以其“狂傲”的性格为纵坐标,探讨其批评文体在这个独特的坐标系中所呈现的特色.

关 键 词 :性格;批评文体;影响

作者简介:王文茜,女,河南焦作人,东华理工大学201文学院文艺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批评文体.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3)-7-000-01

正文:童年——批评语言时刻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公元一六零八年,即明朝万历三十六年三月三日,江苏吴县一个金姓破落地主家中,有一子呱呱坠地,这个人就是金圣叹.他在《念舍弟》中写道:“拈书弄笔三时懒,扑蝶寻虫百事宜”.由此可见,“狂傲”的性格在金圣叹的童年时期已经开始生根发芽.而这一独特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影响了金圣叹之后的批评生涯,使得其批评文体呈现出一定的特点,语言的“奇异”性正是其特点之一.通揽金圣叹的批评文体,无时无刻不感受到这种“奇异”.具体可以用“两奇”来概括,即“奇想”、“奇字”.

所谓“奇想”也就是指突发奇想,在金圣叹的评点中我们时刻都会发现那突然迸发出的奇思妙想.这些“奇想”貌似有点突兀,实则极为耐人寻味.如在《西厢记》的评点中写道:

《西厢记》必须扫地读之.扫地读之者,不得存一点尘于胸中也.

《西厢记》必须焚香读之.焚香读之者,致其恭敬,以期鬼神之通之也.

《西厢记》必须对雪读之.对雪对之者,资其洁清也.

《西厢记》必须对花读之.对花读之者,助其娟丽也.

等1

我们从这寥寥数语中足以见得他的突发奇想,以及他的幽默.想象一下,我们在读《西厢记》的评点时如果不能时常触碰一下这种奇想,那么我们的阅读乐趣必将大打折扣.这种奇想在金圣叹的批评中俯拾皆是.

所谓“奇字”即是对“奇”这个字的运用.在金圣叹的评点中,他经常会用到“奇”这个字来表达他心中波涛汹涌、溢于言表的感情.在《水浒传》的评点中,约略数来,“奇”字就有909处,在评语中所涉及的内容与范围十分广泛:奇想、奇句、奇名、奇话、奇观、奇格、奇境、奇妙、奇景、奇功、奇绝等等,简直是“奇”字无处不在.

科举——批评风格彰显着强烈的“自我”

顾公燮在《哭庙案异闻》称金圣叹“少补长邑诸生”.由“少”字,我们可得知金圣叹应该是很早就考中了秀才.但是之后他在岁试上的屡次作出奇怪文字,这种兴起其实可以看做是对于统治者的提醒以及对于自己才识的标榜.

这种“狂傲”一路伴随着他的文学批评,使得其批评文体彰显出强烈的“自我”的风格.金圣叹曾经毫不避讳地说:“圣叹批《西厢记》是圣叹文字,不是《西厢记》文字”2 除此之外,在对“才子书”进行评点时,“肆无忌惮”的大笔一挥进行删改,而在遇到触发他性灵深处的文字时,他便毫不惜墨地将自己的情感杂揉在那或零星或长篇大论的批语之中,让读者读来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金圣叹认为文学应该表现人们内心的真情实感“从来文章一事,发由自己性灵,便听纵横鼓荡”.3正因如此,在批《西厢记》时,金圣叹对莺莺的喜爱表露无遗.他不满于原作对于莺莺的描写,认为有失相国小姐的身份,所以不惜笔墨做了各种情节的改动加之自己的解说.他批到:“莺莺非它莺莺,殆即著书之人之心头之人焉是也”4其实,金圣叹不但自己喜欢莺莺,他还要通过自己的批改使得读者也随之喜欢莺莺,这何尝不是强烈“自我”风格的体现呢?


扶乩降神——批评结构闲散中流露出惊人地“严谨”

金圣叹出生于三月三日,这天是民间所说的“文曲星”的生日,所以金圣叹出生时曾引起过一时轰动,再加上金圣叹自身“狂傲”的性格以及当时吴中一带扶乩活动的普遍盛行.所以,金圣叹从事扶乩降神活动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据记载:“金圣叹率领的降神团队,每次行动时大都仪式庄严,时间长,设计人物多,剧情复杂,整个降神活动仿佛就是一个小的舞台剧场,而且是演员与观众充分互动的“打破第四堵墙”的表演”.5由此可见,“狂傲”的性格使得金圣叹不但从事了扶乩降神活动,而且从事并主导了极具难度的大规模降神活动.从另一个侧面来说,这种“狂傲”性格的深处似乎潜藏着某种理性与严谨,否则怎能驾驭得了那些对策划和配合都要求极高的大规模降神活动呢?这种“狂傲”也对金圣叹的批评文体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使得其批评文体在结构上呈现出闲散中透着“严谨”的独特色彩.

金圣叹对写作的最高理想是“精严”.他说:“盖天下之书,诚欲藏之名山、传之后人,即无有不精严者.何谓之精严?字有字法、句有句法、章有章法、部有部法是也.”6金圣叹在《水浒传》的评点:

这武松提了哨棒,哨棒九.提了哨棒,第三个身分.大着步自过景阳冈来.约行了四五里路,来到岗子下,见一大树,刮去了皮,一片白,上写两行字.武松也颇识几字,抬头看时,等武松放了手,来松树边寻那打折的哨棒,拿在手里,只怕大虫不死,把棒橛又打了一回.哨棒十八.哨棒余波.等7

在这段评点文字中,金圣叹的评语貌似只是一些所谓临时突发奇想的只言片语穿插在原文片段中,但实则是极为严谨的.比如评语自始至终提到“哨棒”二字,所提到的次数达到十八次之多.而这零星散布的十八次“哨棒”正像一根线一般将金圣叹的评点连串起来,使其批评文体呈现出令人震惊的整体魅力.

总而言之,金圣叹的批评文体是极富特色的,而其“狂傲”的性格与这些特色的形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长久以来,众多学者对于金圣叹的研究多集中在其批评理论而忽略了批评文体本身.但实际上对其批评文体的研究对于我们全面了解金圣叹,进而更深刻的了解那个时代的文化、历史特色都是极为有益的.本文仅从性格这一方面对其批评文体进行了有限的探讨,更深入全面的研究还有待于众多学者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