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狩猎

点赞:2339 浏览:7998 近期更新时间:2024-01-30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孩子,都准备好了吗?”父亲问.

杰拉米很快地点了点头,一边用戴着手套的笨拙双手抓起了.父亲推开房门,两人一起步入寒气袭人的黎明中.留在他们身后的是:舒适、安全的小木屋,温暖的煤油烤火炉,还有熏肉和咖啡那诱人的香味.

他俩在小木屋前伫立了片刻,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立刻变成了一团白雾.他们面前,只有茫茫的一片沼泽和水面.要是在平时,杰拉米便会要求父亲在一旁等着,而自己则手握袖珍相机东跑西蹿,试图记录下这朦朦胧胧的黑色、灰色和银色.然而时下可不成―――在这个庄严又神圣的早晨,14岁的杰拉米即将被带进第一次猎鸭的神秘典礼之中.

不过他却开始怨恨―――事实上,尽管父亲给他写了一支,但其实他一直并不乐意去参与任何狩猎活动.而他之所以来到这个河湾上的小岛等着跟父亲猎鸭,只是因为他很爱父亲.他不想违背父命.

他们蹲在一个隐蔽、狭长的小坑中.小坑对着河湾,里头只有一条板凳和一个放的木架.杰拉米紧张地坐下等候着.这时父亲抱着几只媒鸭涉水过河.可以见到微弱的光芒开始洒进天空.在河湾远处,一列野鸭缓缓掠过,背景则是辉煌的日出.望着它们,杰拉米感到胃部一阵抽搐.

为了平和心态,他给父亲拍摄了一张以亮晶晶的河水为远景的剪影照片.接着他急忙将相机搁在木架上,抓起了.

父亲回来后就在他身旁蹲下.他的靴子滴着水,双手冻得发紫了.“不妨先把上好,因为野鸭有时会冷不防从你头顶上飞过.”他边说边给自己的也压上,“我盼望带你猎鸭已很久了―――就这样,就你我两个.这次就让你打第一吧.”

他突然停止说话,身子前倾,眯缝起他的小眼睛.“有一小群野鸭正朝我们这里飞来.快埋下脑袋!”

在它们身后,阳光已照亮了地平线,并把沼泽地染成一片金黄.杰拉米注视着父亲紧张又急切的脸,和他管上积下的薄薄白霜.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不,”他祈祷着,“但愿它们飞往别处去,而不要来这儿.”

然而它们却不停地朝他们飞来.“有4只是黑色的,”父亲喃喃道,“其中1只是雄鸭.”

鸭群来了,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大弯后,开始绕圈飞行.杰拉米听到头顶上它们的翅膀发出的有节奏的啸声.它们在被阳光照亮的狭长空间中滑翔,头颅警觉地高高昂起,翅膀摆动得异常得意.那只雄鸭领的头,阳光照得它颈脖周围的彩色羽毛闪闪发光,红色的胸脯显得十分耀眼.它金黄的双脚开始垂下,缓缓落向蓝色的水面.近了,更近了.

“打!”父亲炸雷般地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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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拉米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服从了父亲的命令.他站起身子,就像父亲以前教他的那样侧身握.他感觉到了紧贴住面颊的托的冰冷.他的双筒管正在缓缓上扬.在他的指端,弧形的扳机光滑又阴森.

与此同时,鸭群也发现了写作教程,便惊慌地乱叫起来.雄鸭带头往上腾飞,似乎被从天空中落下的一根看不见的长线牵引着.有那么一瞬间,它悬在半空中,顶着狂风和阳光摇晃着、挣扎着以保持身体平衡.“开!”杰拉米脑海中响着父亲的指令.父亲等待着自己的响.

但最终声也未响起.只见雄鸭越飞越高,侧身大力飞出他们的射程.雌鸭在它的引导下也立刻不见了踪影.

万籁俱寂,只有草叶发出轻轻的声响.杰拉米站在那儿,手中握着.

“怎么回事?”父亲很感纳闷.

杰拉米没有回答.他的嘴唇在哆嗦.

父亲努力克制住自己的不快,“干吗不开呢?你失去了一次多好的机会呀!”

杰拉米关上了保险,把小心地倚靠在小坑的角落里.“因为它们如此生机勃勃.”他解释说,眼里涌出了泪水.

他端坐在粗糙的凳子上,把脸蛋埋入手中,哭了起来.他所有取悦父亲的企望此时烟消云散了.他何尝不知道这是一次好机会,但他选择了错过.

父亲沉默着.接着杰拉米突然发现父亲又一次蹲下身子:“又来了一只孤鸭,我们再试一下吧.”

杰拉米一动不动,“爸爸,我不想打它.”

“快!”父亲急急地说,“你可不要再次坐失良机呀.”

杰拉米的脸触到了冰冷的金属.抬头一看,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父亲递上的竟是相机!“快,”父亲轻轻说,“它才不会像模特那样摆好姿势等着你给它拍照呢.”


只见一只肥大的尖尾雄鸭低飞着掠过平静的水面,最后滑落在群鸭中间.父亲猛地拍了拍手―――声音就像一声响.受惊的鸭儿迅速腾空而起,双腿收缩,头颅高昂,翅膀扇得扑扑直响,白色的胸脯亮闪闪的.杰拉米立刻按下了快门.

“可能是一张好照片,”父亲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会心地说,“也许今后我仍丢不开我终身热衷的猎鸭,但这并不意味着你非得步我的后尘.我想你也不反对我拜你为师,学习拍摄野鸭照吧?”

(选自《海外文摘》2006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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