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在商务印书馆的往事

这是一张1925年8月陈云与商务印书馆发行所职工会执委的合影照片.在“中国工人运动史料展”、“陈云故居陈列馆”里都有这张照片的展示.看到这张照片,使我想起其中后排右一的姚先生来.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与这位叫姚松柏的先生有过近一年的接触、交往,并断断续续地听他讲述陈云同志年轻时在商务印书馆的一段革命经历.

那是1955年初,我因患肺结核病,市委组织部介绍我住进了上海市干部疗养院,地址在虹桥路(今宋园路口)的美华新村.美华新村有近十幢别墅式的病房,其中13号病房是三层楼洋房(原陈香梅别墅).在这里疗养的干部,大多年龄只二、三十岁,其中一位休养员已经五十五岁,是病员中年纪最大的.他叫姚松柏,宁波人,很健谈,也爱开玩笑.听说是因解放前支持陈云同志的革命工作有贡献,特地由市委统战部门介绍进来疗养的,已经住了很久,因姚先生在上海单身一人,所以病好了也未出院.他早先是商务印书馆的职员,自称是陈云同志的先生.

当时在疗养院休养的干部,大多是党员,唯姚松柏先生是党外人士.因为他个性开朗,豁达大度,很喜欢与年轻人开玩笑,所以大家对他没有大小,都爱与他逗乐,甚至问他为啥取名“松柏”.姚先生总会调侃说：“这名字是我阿爸取的,为了不让我吃亏,所以取名‘松’、‘柏’.因为,在宁波,喊人时总会将名字拆开加个‘阿’字,如阿松、阿柏之类,我的名字不管人家怎么喊,都会很沾便宜,如喊我阿松(宁波话松、叔同音)即做了阿叔；喊我阿柏,即做了阿伯.”听了这些话,在场的人都开怀大笑等

谈起陈云同志,姚松柏先生满腔自豪、一脸灿烂.他首先介绍了商务印书馆当时在上海闸北(今宝山路499弄)购地80亩造起的新厂房.这是商务印书馆自1897年创办至20世纪初再建分馆于汉口、北京后在上海兴建的较大的厂房.也就在这里,高小毕业后,家境贫寒的陈云,经本校教师张恭托弟弟张子宏推荐,进入了上海商务印书馆.当陈云来到这里时,商务印书馆已经是中国首屈一指的图书出版、印刷、发行机构.他被分配到发行所做文具柜的练习生.“练习生与学徒勿同”,姚先生操着浓重的宁波口音解释,“学徒三年满师后到车间当老师傅；练习生满师后就升为职员.我就是职员,所以也是陈云的先生！陈云进来时年纪较小,只十四五岁,且个头同柜台差不多高,所以他只能踩在小板凳上卖货.每天‘八进八出’,从早上8点到晚上8点,工作是挺辛苦格,尽管非常辛苦,但这个小青年喜欢顽强地磨练自己的意志,并千方百计挤时间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种文化知识,勿管是宿舍还是啥个场合,他都是这样,还上夜校补习外语等”

记得那年初秋,疗养院组织部分休养员去西藏路上海市工人文化宫活动,在三楼《工人运动史料展》上,姚先生指着“商务印书馆发行所职工会执委”合影照介绍说：“这张照片后排右边第一个面孔圆兜兜、福笃笃的就是敝人！我姚某当时是职员身份,也是执委.前排左三的陈云是委员长,现在叫工会主席.那年,他刚刚20岁,在半年前头已从练习生期满转为店员了等‘五卅’惨案以后,我们商务印书馆成了领导上海工人运动的重要阵地,都是陈云同志在领导等”

后来,姚先生还断断续续讲起陈云离开商务印书馆后,他曾用自己的工资、积蓄从经济上资助陈云同志的革命事业.姚先生常常感慨地说：“我过去对革命有了一点贡献,今天,党也一直勿曾忘记我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