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独家庭”是社会之痛

点赞:5006 浏览:17822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16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我们这些年,就像在大雨里,车不停,雨不停,没太阳,裸露又无助.”这是《中国周刊》文章《失独者笛妈》中笛妈的告白.

这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心声,也是无数失独家庭的感受.

4月20日下午,由《中国周刊》杂志社与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怎么写作中心共同举办的“世说公益沙龙”首期活动,在北京雨枫书馆举办.

红枫中心创始人王行娟、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网成,众泽妇女法律中心律师张伟伟与《中国周刊》总编辑助理李佳蔚,与台下听众共同探讨日益引起社会关注的“失独家庭”现象.参与者中,既有失独母亲,也有热心公益的志愿者和学习社会学的高校学生.

解读

“中国式”失独者

“请问在座的有谁是失独者?我敢站出来说,我就是.”

讨论开始不久,去年刚刚失去22岁独子的一位母亲站了起来.她抑制着情绪讲述了一遍那个已含泪说过数次的故事――儿子患绝症四年,丈夫辞职悉心照顾,最终没能挽回他的生命.儿子离世后,她和丈夫一度陷入了抑郁,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根据她的实地打听,仅在他们社区,这样的失独家庭就有3个.这位母亲至今不愿注销儿子的户籍,因为这样才能感到儿子“永远活着”.现场读者静静聆听,不少人眼含泪光.

失独者,是指失去独生子女的父母,他们大多50岁以上,很难再生养孩子.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国实行计划生育以来,开始出现第一代“独生子女”家庭,这些家庭的父母现在大都步入中老年,将孩子视为“唯一的希望”和生活的全部追求,一旦失去,就觉得“天崩地裂”.

据媒体报道,在中国,失独家庭每年以7.6万的速度增长,未来我国将有1000万失去独生子女的家庭,而他们目前大多数仍然在“独自”承受失独之痛,独自面对无人养老、生活缺乏照料和难以言说的精神痛苦等比“老无所养”更痛的处境.

红枫中心创始人王行娟曾对中外“失独者”进行对比研究,她发现,中国父母的哀伤程度和哀痛的持续时间都更为严重和持久.因为除了“失独”本身,他们还要承受更多的社会和心理压力.

“有几种心理,一种是觉得倒霉,为什么这样的事情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觉得政策和命运不公.另一种是中国人讲‘养儿防老’,失去孩子之后所有的‘希望’也切断了.还有一种是内疚,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他,没有拦着他出去,没有能力花更多钱给他治病.还有一种就是觉得无脸见人,抬不起头,因为社会上对这类的人不但不能关怀、理解和尊重,反而会说‘父母克子’之类的话,使失独者感到自卑、敏感.这些综合起来,让中国的失独父母抑郁、失眠、恐惧、悲观,有的人甚至想,或者自我封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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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观念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更新,但国家和社会则更应该从客观上为失独者提供更多的保障.王行娟认为,中国实行“计划生育”30年以来少生了4亿人,才有了这些年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但是不可否认,在这样的历史大局下产生的“失独家庭”是“牺牲的”一代,国家和社会不应该对他们漠视或者仅仅表达怜悯,而应该“感谢”和“善待”他们.

“失独家庭是社会性的问题,他们的痛苦不应该只由个体来默默承担.而目前的环境,对失独家庭来说的确是不公平的.”王行娟的话令现场读者频频点头.

反思

“必要的帮助”

正如“失独者笛妈”的描述,在凄风冷雨中“裸露又无助”是很多失独家庭共同的痛.那我们的国家政策和社会组织,又能从哪些方面为这群人提供可能的“遮蔽”和一点光热呢?

“计划生育政策持续到今天的代价已经太大,比如养老负担、人口红利的丧失、家长被孩子‘胁迫’成为‘孩奴’等等.”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网成首先对造成“独生子女”现象的根源“计划生育”政策进行反思,认为时至今日不应该再“一刀切”,而应该适度放宽“二胎政策”.

现场有一位读者响应称,自己正准备“生二代”,期待“政策松动”.她认为,穷人不怕罚款反正交不起,有钱人可以支付高额处罚金或大不了到国外生出一个“联合国”,只有“中间层”压力最大,生二胎的代价也最大.而另一位读者则表示,自己的姐姐失去独子后一直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但在政策上很难实现.


《计划生育法》第二十七条对失独公民的权益保障内容仅有40余字:独生子女发生意外伤残、死亡,其父母不再生育和收养子女的,地方人民政府应当给予必要的帮助.“‘必要的帮助’五个字,从立法和实施的角度而言,都过于含糊其辞.”众泽妇女法律中心律师张伟伟指出,失独家庭最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帮助.

2007年,我国出台了一项针对独生子女伤残死亡家庭的扶助制度,当年在全国10个省市试点,并逐步向全国推行.2008年,北京市开始给予失独夫妻每人每月200元补助,而在其他省市,失独父母每人每年补助大概在1200元左右.2012年11月底,深圳福田区将年满49岁的失独夫妻扶助金从现有的450元/月最高提至1500元/月,是目前国内提出的最高补助标准.

尽管这些“弥补”对失独者而言“远远不够”,但至少可以让他们感到“国家还没有忘记我们”.而相比最基本的经济补助,失独老人最大的痛苦还是要面临没人照料的困境和精神上的孤独.

对此,有人提出可以由国家成立专门的“失独老人养老院”,为失独老人提供生活保障和精神寄托.但也有人提出质疑,这样是否会更将失独者孤立起来?

民间失独公益项目“益暖冰心”的代表李昂达则呼吁“开放民间组织”,如此一来,在国内方兴未已的“家庭养老”、“社区养老”等新模式才可能在失独老人或其他人的养老中得以推广.而帮助失独者构建新的社会网络和生命意义,也需要发动全社会的力量来完成.

两个小时的沙龙结束,现场听众均表示,尽管这样的活动也许不能直接帮助到“失独者”,但滴水成河,也是对他们的一种“支持”.“失独者”们多年来都在“独”自等待,希望他们等待的时间能够短一些再短一些,等待过程中的温暖也能够多一些再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