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直人的财经大考

重建日本财政是菅直人新政权面临的最大难题.促进经济增长更是老大难的问题.日本现政权有振兴经济宏伟蓝图,但能否落实变数太大、太多

日本首相菅直人所组建的新政权一扫前任的金钱丑闻阴霾,清爽上路.鸠山由纪夫的8个月短命政权在经济方面几乎乏善可陈.这给菅直人留下诸多难题,其中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重建日本财政体系.

日本国债信用度转低

日本的国家债务总额接近883万亿日元,约为GDP比率的1.8倍,在发达国家中最高.虽然日本国债和短期证券是由国内投资者购写――日本国民储蓄总额为1400万亿日元,日本各大银行拿国民储蓄的钱去写国债――不像希腊那样70%以上的国债由国外购写,因此,日本暂时不会发生希腊那样的主权债务危机,但如此下去,日本终将会用光国民储蓄.

2009年,日本众院选举时,党在社会保障方面承诺过多,被媒体形象地喻为“撒钱”,然而,由于没有解决财源问题,只能靠发行国债.鸠山政权通过的预算首次出现赤字超过税收的严重局面.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措施应对,日本的财政赤字只会越来越大.

在国际上,日本已出现信用危机的明显征兆.2010年初,日本主权信用评级遭遇降级,日本政府债务风险进入国际视线.国债信贷违约互换 (CDS)是衍生金融商品之一,其保证费率的高低表示一国国债的债务不履行风险的高低,可以看作是通过市场机制衡量一国财政状况的客观表示.

日本国债信用评级在2010年1月26日再度遭遇降级前,1月6日,日本国债CDS保证费率就已上升到0.71%,超过中国的0.64%.此前,在国际金融市场上,作为“七国集团”成员的日本,其国债的信用度一直高于发展中国家.日本国债CDS保证费率的上升无疑是国际金融市场对日本财政状况的警告.有消息说,2010年6月下旬在多伦多举行的“20国集团”峰会上,日本的财政重建将成为被关注的话题.

制定中期财政框架是当务之急

菅直人已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5月11日,菅直人任日本财务大臣时曾在内阁会议后说,对2011年度按初步预算新发行的国债要尽全力控制发行额,不超过2010年度44.3万亿日元的水平.

菅直人强调,必须考虑中长期可能持续的财政政策,明确表示要遏制财政恶化.菅直人以希腊为换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支援被迫实行紧缩财政为例,认为“市场对国家财政失去信任的话,国民生活将受到极大的打击”.菅直人认为,为维护国民生活,有必要控制新国债发行额.在6月8日晚上新内阁成立后举行的记者会上,菅直人承认,财政重建是新政权的“最大的课题”.

如何重建从目前看来,最重要措施是制定中期财政框架.鸠山政权时决写作定中期财政框架,旨在经过3年左右,使现在的财政赤字减半,经过10年左右的时间达到盈余.目前,中期财政框架具体内容不详,预定于6月中下旬完成.

在鸠山政权时代,菅直人任副首相兼财务大臣,中期财政框架主要由菅直人负责,预计菅直人制定财政框架的计划不会改变,最多会多加一些新政权的色彩,在出台的时间上可能有所推迟.

重建财政的有效方法还有增加税收.菅直人在谈到重建财政问题时说,“是由更多的借钱来支撑财政政策,还是通过改变税制产生新财源,是应该认真讨论的时候了.”

党在2009年众院选举时曾承诺4年内不提高消费税,原因是1997年桥本龙太郎把消费税提高到5%招致选举大败.此后,增加消费税一直是日本政治的禁忌.

2010年4月,时任财务大臣的菅直人改变了看法.他说,“增加税收如果正确使用的话,有助经济复苏.”在野的自民党2010年夏天的参议院选举已决定把消费税增加到10%写入政权公约.

如果菅直人政权增加消费税,实际上等于与在野的自民党达成了一致.虽然如此,党内仍有人认为,增加消费税是对选民的背叛.调查显示,增加消费税的环境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但仍有很多人反对.菅直人有无勇气去做还很难说.

此外,菅直人政权要重建财政,还需要削减开支,与党“撒钱”的政权公约告别,因为所谓的事业甄别杜绝不必要的“事业”浪费,节约的钱事实上并不能填补育儿补贴、高中免费、高速路免费、农民补贴、养老金补贴等巨额支出,估计菅直人很难做到,因为,他是当年党获胜的政权公约制定者之一,告别政权公约就等于否定自我.

经济如何增长是老大难

如何实现经济增长是菅直人面临的第二大难题,也是日本过去20年来的老大难问题.菅直人认为,“财政状况恶化的原因主要是,近20年间税收不增加,反复借钱,效果很小的公共事业投资过多,另一方面,社会保障费用不断增加.重建财政的必要条件是经济增长.”

鸠山政府提出的新增长战略是,到2020年,日本名义GDP平均每年增长3%,实际GDP增长2%.为实现这一增长目标,日本需要从根本上进行产业结构转型.日本经济产业省的产业结构蓝图已经出笼,显示今后日本将集中力量抓基础设施出口、环境能源产业等五个领域,到2020年创出149万亿日元的市场,增加就业258万人.

这五个领域包括:核电站、水道、铁道等基础设施的出口,环保车等环境能源技术,时尚、内容等文化产业,医疗、护理、健康、生育方面的怎么写作,机器人、宇宙、飞机等尖端领域.

产业结构蓝图还明确提出吸引海外研发机构和高层次人才的“日本亚洲据点化战略”、法人税改革、制定易于企业并购的竞争政策、修改公司法等.法人税明年实际税率先从40%下调到35%,将来依次下降到30%和25%.

产业结构蓝图虽然是鸠山政府制定,但负责制定产业结构蓝图的经济产业大臣直岛正行在菅直人内阁中仍然留任.这说明新政府的经济增长战略可能还会采用已出台的产业结构蓝图.

菅直人版的振兴计划变数多

6月4日,菅直人在竞选党总裁时提出“强经济、强财政、强社会保障,实现三位一体”.为实现这一目标,他要探索别人没有走过的“第三条道路”.

第一条道路是过去自民党的手法,以扩大道路等公共事业为中心的拉动内需,结果浪费巨额财产.第二条道路是的做法,走新自由主义竞争的道路,按照由官向民转换的理念放宽规定,重视民间自由竞争,结果出现“胜组”和“败组”,拉大了社会差距.第三条道路虽然重视政府的作用,但主要支出不是公共事业,而是把有望增长的医疗、观光、环境领域等作为着力点.这里提到的领域均没有超出产业结构蓝图的范围.

有分析认为,重建财政、实现经济增长是菅直人政权的使命,但菅直人能否落实还取决于各种因素.如果今年夏天的参议院选举党难以保持现有的席位,那么与其他政党联合执政则势在必行,做好与其他政党的协调工作对菅直人是一个考验,因为他有脾气暴躁的弱点.如果联合执政决裂,又会重演“扭曲的国会”的局面,处处受制于人,重要的法案通不过,一事无成.

在党内,菅直人上台就采取脱离小泽一郎策略,但小泽势力在党内最大,有150名议员.小泽本人斗争经验丰富,稍有不慎,菅直人都有可能翻船.

此外,日本首相大多短命,没有固定任期.原则上可以干一届,任期三年,但其间会遇到诸多考验:有丑闻要辞职,国会选举失败要辞职,支持率降到一定程度要辞职,因此,大多数情况下,日本首相都像走马灯似的,来去匆匆.菅直人作为“草根首相”,能在各种势力的纵横捭阖中坚持多久,还要看菅直人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