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类小二题

点赞:7063 浏览:30998 近期更新时间:2024-04-07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尼侬

我不认识尼侬,这个故事,是我的意大利朋友讲给我听的.我那个朋友很喜欢弈棋,从小就立志当个专业棋手,可是,他天生没有那些伟大棋手极度聪慧的天赋和无比强大的精神,遗憾之余,只能在商贸界大展拳脚.

那晚,他从法国给我带来一副国际象棋.他对我说,看看,你会喜欢我的礼物的,神情里呈现着罕见的骄傲.当即,我拆开包装,小心地将它铺在茶几上.我发现,那些造型极为奇特的棋子,真是我从未见过,握在手中,任何人都会感叹它轻滑流畅的线条;然而,细瞧之余,我又对其充满疑惑:棋子显然被什么人使用过.因为每粒棋子的表面,都有人为抚摸的痕迹,也许正是由于抚摸,这些棋子才散发出令人惊叹的光泽来.

我和这位意大利朋友已经交往了多年,所以,在他面前,我丝毫没有掩饰内心的想法.当时我就对他说,你送我的礼物,我没有理由不收下,可是,如果我没猜错,这副棋曾经属于某个人.我想说的是,他如果在乎你或者在乎棋,不会允许你把它转赠给我,这里,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我那朋友沉默了好几分钟.这几分钟里,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注意到他神色凝重.后来,他放下托着下巴的手对我说,我本来不想提起这件事,实在是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值得愉悦的部分,可既然你已经问到,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记得,当时我就坐在他身旁,他一改惯常的嬉皮笑脸而用严肃代替,连发出的语音,也变得比平常沉郁.为了打破这种没有缘由的紧张氛围,我站起身,从酒柜里拿出高脚杯倒酒.边喝边谈吧,我对他说.

以下就是朋友对我讲的关于尼侬的故事.

为了叙述方便,我仍然沿用他讲述时使用的语调和方式,同样,为了不引致他人无故的猜测和中伤,我不得不隐去他和故事里那个朋友的姓名.

故事从尼侬开始——

其实,我并不熟悉尼侬.尼侬是我朋友的孩子.很早,我就听说过他有个自闭症儿,从出生开始,只学会吃饭、穿衣、走路,从不上学、外出,害怕人群,善于独处,极少开口说话,最喜欢的是门把.所谓门把,就是进门时上锁的地方.对我朋友来说,他的儿子尼侬,除去吃饭和睡觉,大多时间就是围着门把打转.那个门把呈金黄的月牙形,只要阳光一照射,颜色就会变得非常亮丽.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尼侬的心就完全被它控制.他不停地把手放在上面摩挲,如同着魔般地迷恋.

从发现尼侬的病症开始,他们已经找过众多的医生,服用和尝试过数不清的药物,并且做过各种各样的治疗.尼侬未曾长大前,他们总还抱有这样那样的希望.他们认为:双方都没有遗传性疾病,家族三代也没有任何可供借鉴的病例,尼侬不会像所有庸医预言的那样,终生过有别于常人的生活.于是,他们荒废工作,把所有的心血都倾注到儿子身上.他们不停地和尼侬说话,陪尼侬玩,设法用电视和音乐吸引他,试图将他孤独的心引往喧嚣的方向.年复一年,尼侬却从未对任何其他事物产生过兴趣,他唯一在意的,依然只有通往会客室的房间门把,那里,似乎是他唯一认可的空间和世界.坐在地板上,尼侬像面对稀罕的玩具般整日抚弄它.为了使他的病症彻底改善,我那朋友几乎倾尽了全力.他甚至狠心地用力关门,以不惜夹伤尼侬的手骨为代价.然而,试验明显失败了.等待痊愈的两个月内,尼侬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却依旧把眼神放在门把上.

经受过那次折磨,我的朋友和他太太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尼侬是个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怪物.经过八年的努力,他们绝望地选择了面对和放弃.

尼侬九岁那年,我途径法国,顺利签订的合同,把我从工作和疲累中解放出来.我突然想起他们一家.之前我忘记说,尼侬父亲和我曾是大学同学,如果不是各自在异国他乡安家,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并且持续交往下来,所以,趁着那个机会,我决定去探望他.

为了尼侬的礼物,我着实费了番心思.

他是个奇特的孩子,有不同常人的思维,他孤僻、固执、不喜欢也不讨厌陌生人、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玩具,除了那闪亮的门把.

当我把这些情况告诉面前的怎么写作生时,他年轻的脸上现出深思的神态来.一段时间后,他打开身后的陈列柜,从里面取出这副国际象棋.他对我说,先生,您可以看看这副棋.每粒棋子完全经由纯铜制造,有类似门把的金属光泽以及积木的立体感,或许,它还能够替代门把让孩子的脑袋变得灵活起来.只是,它昂贵.

本来就喜欢用棋作为礼物的我,听完他的话,毫不犹豫地刷卡付钱.

那天我差不多晚上八点才到,正迟疑着要不要进去打搅,我那朋友却突然地开了门.他用诧异又惊喜的微笑迎接了我.然后我们拥抱,搭着肩膀进屋.他又把我介绍给了他太太.他太太是个小巧美丽的混血儿,新婚时我们曾经见过.

此后是我们的会面.那场会面相对友情,实在平淡无奇.那样的家庭里,说任何话都显得多余.我喝了朋友替我倒的酒,还品尝了他太太亲手烤制的曲奇饼,并见到了传闻中的自闭症儿尼侬.那已是圣诞前夕,天很冷,尼侬却光着脚丫坐在地板上,两只细瘦的小手不停地抚摸着门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头到尾他也没有看我一眼.

当晚,我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告别.我有太多的话要讲,朋友也是.可我们都没有触及到.他只是用一种略带茫然的表情对我说,他不肯穿袜子,从小就这样.我们商量着再要一个孩子,到时,或许可以替代我们照顾他.

听了他的想法,我的心变得极为心酸和沉重,以致什么安慰话都说不出来.

以后的两年,我和那朋友几乎没联络.一方面,是我过分顾及工作,无形中忘了去问好,另一个原因是,那晚我离开前,忘记把更换后的留给他.

去年这个时候,我突然记起,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当晚,我拨通了他家的.另一头,传来他欣喜的声音,那种声调,是我在登门拜访的那天听不到的.里,他用一种极为不平常的急促语气对我说: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感谢你给尼侬带来的礼物,还有他的生命.

接下来,他把生活中的那些改变,事无巨细地告诉了我.他说他没想到尼侬会那么喜爱那副棋.谁也没人教他,可他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而且,他还会看谱,知道精细复杂的小变化.他和尼侬对过一局,竟然轻易地输给了他.尼侬已经能够接受外出并面对陌生人,虽然面对陌生人时他还不能流利说话.他经常陪尼侬参加小范围的比赛,尼侬很少输棋.可以说,他的性情由于这副棋,完全改变了. 朋友在那头语无伦次地讲述着.他激动的语调似乎感染了我,我握着话筒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说我会找个机会去看尼侬,并且和他过一过手,看看到底是他儿子厉害,还是我这个老将厉害.

他在那头笑着说,你到的那天,我要亲自下厨.

最后,我们在笑声里结束了这场充满愉悦的谈话.

我打定主意,复活节到来前夕,我一定再去趟法国.

人总是在不断许下承诺的同时,又把承诺忘记掉.我就是那种不习惯遵守却任意许诺的人.事实上,我突然记起这件事,是在半个月前.正好,公司给了我一个月的检测期,我想着好好度个检测,把因为过度疲累而损失的健康给补回来.简单收拾了下,当天下午我就坐上了去法国的班机.

结局你一定猜到了.

到达朋友家时,我并没有看到尼侬,只有这副国际象棋,静静地摆放在他房间的床上.朋友和他的太太是那样的憔悴,远比我上次见到时更甚.坐在儿子的床缘,他的眼里涌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他告诉我说,尼侬已经在半个月前去世.

去世那天,他和太太参加公司的周年庆典.他们想给尼侬锻炼的机会,所以让尼侬独自坐车去比赛地点,他没有想到,出门前他和他太太谁都忘了将这副早已稔熟的棋具放进尼侬的随身包里.尼侬最后是怎么离开乘坐的汽车而出现在离家五英里的路上,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当人们发现时,尼侬已经倒在了血泊里,而那辆无人窥见的肇事车,已扬长而去.尼侬后来被一对路过的年轻男女送进了医院,当时他还能说话,可他蠕动着嘴唇,发不出任何声音.半小时后,尼侬就这样永远闭上了眼睛.

坐在朋友身边,我望着这副国际象棋,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我无法理清脑袋里乱成一团的思绪——究竟,这副象棋给这个家庭带来了什么?它是挽救了尼侬还是害死了尼侬?当然,我没有在朋友面前说出来,我相信,他早已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当晚,朋友撑着虚弱的身体开车陪我去墓地.尼侬墓地的四周,光秃秃的一片荒凉,墓碑上,除去尼侬,只有我、朋友以及他太太的名字,没有任何祝福语.所有的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离开前,我去做最后一次告别,朋友精神恍惚地接待了我,然后就把这副棋放到我手中.他对我说,他很感谢我对他们所做的一切,是我把尼侬,从他孤单荒凉的世界拉了出来.现在,尼侬已经离开,留着这副棋反而会增加他们的痛苦.他希望我把这副棋永远带走.他的太太也同意他这样做.

说到这里,我的意大利朋友深深叹了口气,这副棋实在太沉重了,我怎么也没法承受它.就让它留在这里吧.什么时候想起来,我会过来看看它.

望着他通红的双眼,我忧伤又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战争

我不知道住在著名的雾都伦敦的人,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名叫特里的人:他喜欢穿十六世纪的法式服装,戴美国西部开荒时的那种宽边帽,挂一串奇特而又令人生疑的项链.说到他颈部的那串项链,如此称呼其实并不恰当,它们完全是借助黑色粗绳串接而成的棋链,每颗棋子,都有着它们相应的模型和头饰.我的意思是说,通过对王冠,马头之类精美的雕刻,使得人们轻易认出的同时,又对它们充满疑惑.


遇到特里之前,我始终处于一种颓废的状态.当时,我怀疑自己再也写不出一篇像样的东西已有半年.白天,独居的我会让打字机间断响起,可敲出来的字句,多半是在前一本书里写到过的;夜里,我又会借助酒精的威力,让自己昏睡过去.走在街头,我时常想起那个被称之为家的狗窝.那是伦敦整个建筑群里,一间极不引人注意的公寓.里面有随地乱扔的酒瓶,有没洗的刀叉和盘碟,桌上摆着打字机和许多白纸,有些已经揉皱,暴露出敲击者的烦躁和漫不经心;有些则被黑墨填满的同时,酒渍和油渍随处可见.靠窗的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那些书都有些年头,是我从各处花钱收集的,靠着它们,我还能活在现实和想象的夹缝里.

那晚,我正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走上街头的.诸如此类的长夜,总让我无限头痛.因为,每个长夜,我都需要说服自己好好活下去,不为自己还活着而感觉羞愧.街道湿漉漉的,阴暗中带着些潮湿的气息.我没有目的地朝前走着,穿过十字路右转,再右转、右转,似乎只要坚定地循着同一个方向,我就迷不了路.很快,我迎面碰撞上了特里,让当时阴暗光线下的他,吃惊不小.其时,特里正穿着上面我所描述的服饰朝我邪笑.他用他不太纯正的英国口音对我说,哦,你劲儿可真不小.

哦,我哑然失笑,撞痛你了吧,你知道,我总是喜欢走路时低头想事情.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我伸出手,特里.

詹姆斯,我告诉他我的名字,特里,如果你没有什么急事,我想请你喝一杯.我突然生出这个未曾认真思考过的念头并为此大吃一惊.

他耸了耸肩,朝我咧了咧嘴,特里能有什么事,特里不过是个流浪汉.

坐到里沙酒吧靠角落的位置时,我注意到特里惊人的回头率.我是说,有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的确,他的装束足以让循规蹈矩的国人目瞪口呆.可特里什么也没在意,端起我替他要的酒就喝,喝酒时,身上的装束由于动作发出轻微的叮当声.说起来,特里胸前的饰物的确奇特,即使酒馆光线暗沉,我依然能从暗处窥见它的灼灼之光.

特里喝下杯里的第一口酒后对我说,詹姆斯,感谢你邀请我喝酒.特别是邀请像我这种流浪汉,对我来说,你这种人可不多见.

这没什么,特里,我对他说,我感觉无聊,正想找个人聊天.

想聊什么,詹姆斯,我肚子里可是有着很多故事.见我将视线落在项链上,特里笑了笑,压低声音,用一种极为神秘的语气对我说,想听这个项链的故事吧.迎着我匪夷所思的目光,特里就当我默许下来.他端起酒杯,喝尽了杯里剩下的酒然后开讲.

以下,就是特里在那个夜晚所告诉我的故事.

1287天以前,我住在伦敦市中心的某处地下铁.你知道,地下铁的每天人来人往,即使,也从不停歇.路过的每个人,几乎都行色匆匆,过着自己不想要的紧张生活,而我呢,我整日整夜地待在那里,以弹奏吉他,歌唱民谣为生.你或许知道,那些年,唱民谣的人虽然不多,却带上一股清新的气息,所以,扔给我钱的人真不少. 平常,很少有人会长时间待在我身边,听我不间断地唱歌,即使有,我也不会去注意.除了那个站在台阶旁的男人.我是说,那些日子里,停在我身边不知道回家的男人,只有他.我很难描述他,只能说,不断交替逝去的时日里,我甚至没能看清他的长相.他个子很高,直挺的身材,黑衣黑裤的穿着非常惹人注意,最为奇怪的是,他喜欢戴一顶黑色礼帽,黑礼帽底下的阴影里,是他包着黑眼罩的右眼.尽管我见识挺广,遇见他,也不由得露出惊讶的表情.留意到我注意他的装扮,这个戴黑眼罩的男人也没有调开目光,而是直直地盯着我,脸上的神情千变万化.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第1287天的前夜.

那是个雨天的夜晚,雨天,总是透着股阴冷和潮湿.天还没完全黑透,乘坐地铁的人却明显变少.我吃完中午留下的面包和肉末,便缩在角落,开始迷迷糊糊的昏睡.前半夜睡眠还可以,我几乎没有醒来,后半夜却睡得很不安稳.过道是那种过分的安静和死寂,然而这份安静和死寂里,总有什么,在我身边来回走动.后来,万分不情愿中我睁开眼睛,我发现那个穿着黑衣黑裤戴着黑帽的男人,就站在对面的空地上,用一种极为阴森的目光注视着我.他的那双眼睛,就像那个阴冷潮湿的夜晚,透着股寒气.

我吵醒你了.他低下头,眼睛看着地面,似乎自言自语地说.

不是,地下铁总不太睡得安稳.这个夜,真是长得可以.我坐起来,用手揉揉脖颈,冰冷的地面和不良的姿势,让我脖子酸痛.

特里,他叫我的名字,如果你暂时没有睡意,那么趁现在没人,我带你四处看看.

带我四处看看?我哑然失笑道,现在是半夜,何况,这里除了石头,可什么都没有.另外,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别问这种问题,要想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并不是件难事.他笑起来,黑眼罩因为他的笑,冲淡了某种不详.你说得很对,这里什么都没有,除了石头就是石头.可是很快你会发现,我带你见识到的,是你终生都没法再见的.

他看着我,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眼神.我的目光,仿佛被他深深地吸引了过去.透过他越来越令人困惑的左眼,我似乎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里面发生的种种迹象:黑白两色交替的同时,又不断有红色的岩浆般炙热的液体喷发出来.

我猛的一惊愣,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

不待我迟疑,他抓紧我的肩膀,快速向台阶走去.我看到那十八级台阶从下往上慢慢分离出一条整齐的纵向裂缝,当裂缝向左右逐一伸展,宽阔平滑的走道随之出现在我面前.他用命令式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嘱咐我跟在他身后.待我一跨入台阶,一道灰白色的水泥门,便在身后悄无声息地合上.

我尚未来得及从惊诧中回过神,便发现自己处身于突然出现的空间内,那里,正进行着一场鲜血淋漓的争战.那种厮杀,就像电影里所展示的,彼此挥舞着刀剑,不顾死活,用自己的血肉身躯抵挡对方的残酷和杀戮.我看到白衣人一个个倒在我面前,胸前和颈部冒出汩汩的鲜血,然而,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屈服和畏惧.后来,我又看到一个戴着十字顶冠的男人被押了上来,他的眼里,更是闪烁着智慧的光.为首的黑衣人蠕动着嘴唇,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向对方发问,看上去,他似乎想要得到什么答案,最终,却以一声怒吼结束了提问.在他的命令和纵容下,那个佩戴金色王冠面露微笑的男人,被一把闪着无限白光的剑,迅速抹去了生命.

突然地,那个男人消失了,地上的断臂残骸和淋漓的鲜血,也都消失不见了.还有那些黑压压的战士,如同隐没在了白色的空旷的大房间里.

我是在1286天前的中午醒来的.当时有许多人围观我.我不知道他们从我身上见到了什么,除了惊骇似乎还有其他.有个年轻的女孩打开手提包,递给我一面化妆镜.从镜子里,我发现我的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同时,我也突然地闻到了从台阶底下飘来的味,那股浓郁的味,就这样围绕着我挥之不去.

这里,特里停下来对我说,詹姆斯,你一定会认为,我做了个奇特而又残忍的战争之梦.是的,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也这么认为.然而不是.举着那女孩的镜子,我很快便发现,作为镜像的我的背后,那拱形墙壁上有丝丝缕缕的暗沉人影.当我回过头去,试图亲眼发现他们时,他们却如神迹一般,从我面前完全销匿了;然而,当我再次举起镜子,他们就又浮现出来,他们的面孔和姿态,宛如梦中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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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依然无法弄清他们是谁,那场杀戮,是否真的存在过,我是否真的手足无措地面对过他们.更为蹊跷的是,我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他似乎是黑衣队中唯一可以随时游离的成员.我自始至终无法明白的是,他到底需要我见证什么?是见证战争的永存还是见证黑色势力的永存?

我不知道,说真的,我也不想知道.

后来,我意外地在我的被褥里,发现了脖子上这串白色的项链饰物.把它挂上身后,我就再也脱不下来.每到夜里,我的脑海,总是萦绕着战死士兵的白色身影,我想他们是在提醒着我,记得而不是忘却.

特里的故事讲完了.说实话,这个故事并不长,可它的诡异却带给我极大的震撼.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酒吧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故事里的角色,他们,分别被派生为白队和黑队,他们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做着各种各样看不见却又你死我活般绝望的争夺.当然,为了打消这种可笑的顾虑,让自己尽快回到现实,我朝特里勉强地笑了笑.笑完后,我又对身旁的怎么写作生说,替这位先生再来一杯.

然后,我举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晚以后,我再没见过特里.可特里讲话时的语气、声调和迷茫的眼神,时常萦绕在我心深处.我那时就在想,我要把这个故事写下来,作为我小说生涯新的开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到了.我也不知道,读完这个故事,会不会有人,对它的真实性抱有足够的质疑.事实上,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的见过特里.

【责任编辑 吴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