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邑散文二题

玉门关漫记

一、

敦煌的玉门关,年代久远,初建于汉武帝(公元前111年).当时那种秣兵厉马,商贾云入,到至今已是关闲塞闭,一片荒芜.前些天和北京电视台西北行摄制组的岳民、董莉等一行十一人去了玉门关.

二、

黄沙直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这是唐代诗人王之涣的名篇《凉州词》,在现抄本中把“黄沙直上”误为“黄河直上”或“黄河远上”.或许是后来为了构造一个有气势的衬托而作.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并不见得玉门关在莫大沙漠上不显得荒寂,就那一时期从整篇诗中可以看出,天高皇帝远,边塞少人问的情景.

据《集异记》记载,开元中,王之涣与王昌龄、高适共饮旗亭,恰逢歌妓宴饮,三人相约,视歌妓所唱以定名次,各画壁记之.先是高适得第一,王昌龄得第二,王之涣便指着最佳的歌妓说:“如果唱的不是我的诗,便不敢与二位争衡”.果然,唱了王之涣的这首《凉州词》后,被评为唐人绝句的压卷之作,时王之涣大王昌龄十岁,大高适十四岁.至于当时所要比的除了王之涣的《凉州词》以外,王昌龄的是不是平调曲《从军行》或其它再包括高适的诗和所唱的是否和玉门关有关,不得而知.但在王之涣的《凉州词》中所描绘的关城、大漠、青山与我们现在看到的相差无几,但关城的部分似已风化,北关门塌落明显已高,东面和北面的坍塌被新筑的土墙围着,旁边疏勒河水已不流淌了,里面苇草丛生,苍翠如带,侧关而下,看去是一处细长的沼泽地.在未到关城不远处,所看到的梧桐林,比较稀少而且不大,从远处的蜃景中看到的它们,却高达十米多高,一路上不论黄的、绿的,还有黑的都比较奇特,神密和壮观,在海市蜃景中,有火苗似的扑腾,有山色白云、其它却都在明观细察之中,还有不高而宽的林带岸然,很像座落在一泓一泓的湖湾银水之中.尽阅这苍茫远观之最,就沙碛中的索索草也高大了许多.

三、

其实最早写玉门关,并歌唱玉门关的是北魏的温子升,曾谱曲的《凉州乐歌》其二:

路出玉门关,城接陇城坂,

但事弦歌乐,谁道山川远.

但就温子升的文章知名于北朝,同时也为南朝诗人庾信所推重,后因形成的《西凉乐》被列为九部乐之一.比王之涣所作的《凉州词》要早近二百年,至于诗中所宣染的气氛就大相径庭了,这里写出的是一片盛世,并不使人有感凄凉和远虑,不论经历多少世纪,关城的陈旧与大小,自然环境等优劣,只要有其活跃的气氛,就会带给关城以生机.从诗中可见当时历史情景之一斑.再看唐代大诗人李白《从军行》:

从军玉门道,逐虏金微山,

笛奏梅花曲,刀开明月环.

鼓声鸣海上,兵气涌云间,

愿斩单于首,长驱静铁关.

李白与王维同龄,小王之涣十三岁,从李白的这首《从军行》中可以看出,李白的诗极予夸张,声势浩大,意境生动自然,源于现实而又高于现实,令人奋进又不乏浪漫.既展示了自己积极的一面,又写出了将士们勇于杀敌的壮志情怀.诗中可见李白从军西征,所要描绘出的场面,这山是阿尔泰山,海呢是海市蜃景还是西去的疏勒河上游的沼泽区域还是过了沙漠地带的科什库都克,库木库都克或者是罗布泊诗中所提到的铁门关就更远了,是往西北方向而去新疆博斯腾湖的西岸.是在焉耆和库尔勒之间,这里写的是西出玉门道,而不是直接写的玉门关,从又设的铁门关看,这里是不是有关西徙的迹象呢

四

翻开《中华名胜楹联集》曾载有玉门关一联:

无边睛雪天山出,

不断风云地极来.

沿红当公路驱车西往,直奔党河水库的睡佛山而去,近前往北,走不远一回头就会发现南边雪山飞出,山顶云里雾里,沙漠之上天含地阔,看往高处,丝云缕缕,絮云卷卷.风的身影扑入云中,在这天云的底片上,才露出了它不定的真型,同时也就看到了天边风的走向.不管道上、关前、风云大漠一收眼底,映雪高山一脉相承.玉门关是丝绸之路北路的必经关隘,和阗玉就是通过这里输入中原,据考往北还有一路直通哈密,所以玉门关又叫敦煌往西去的中道而论,关城垣北有东西大车道,历史上是中原和西域诸国来往过乘及邮驿之路.但在关前没能看到楹联真迹,离玉门关西去不远,是玉门关文物管理所,那是一个小院,里边有间简陋的大房子锁着,门前一辘轮深井,约十米左右深浅,大房西边的小房门开着,里面有四人.是和方健花到的那里,我看着前面不远处,新修在建房屋和正在院前启动的大卡车:“你们文物所是要重新修建吗”一个年纪约有40岁左右,胖胖的,模样英俊,就胡子稍有点长的胞,示意让座,微笑着回答:“正在搞么！”我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么多人很快就会搞好吧”我说.

“搞起来就也快.”旁边的人都附和着,很高兴.

我走到了后窗前,所看到的疏勒河,野草深深的,墨绿墨绿的,被中间一浅水映衬着,显得非常景致.天气炎热,我想喝一杯井水,热心的他们要倒茶水给我,我谢绝了.喝着甘冽凉爽的井水,特别舒服.

五、

看玉门关的形象倒很有点滑稽,仅仅是围着的四堵很老的厚墙,西墙一个关门,北墙一个关门,西门进关,北门出关,想像办进出关手续都在里面,宽阔约十五、六米正方的样子,墙基厚约5米,高9米左右,对于给我的印象,这仅是内城而宜.和嘉峪关相比,实属一厢,可相差一千多年毕竟不能同日而语,在关西北面的岸边,北京的司机朋友首先看到一个龟形,头是土的,背是沙的,像努力西行从岸入水,玉门关就在它后面,来的人都说很像,又一龟背图唉！但再没有人近前,怕是近去,不再是这一优雅的望景.沿着玉门关转了几圈总是留恋它那解不开的疑惑和神密.

历代诗人不论唐朝的李白、岑参、王维、宋济,或胡曾、戎昱、钱起、卢照邻、员半千、来济,还是明代的戴弁、季梦阳、陈翡、甄敬,或是清代的季开生、冯世和、马世伟、杨昌浚、傅昂霄、许如金、苏履吉、雷起鸿,还有近代的谢威凤、李于锴、于右任,不论从军至关,感怀留诗三十多首.也不论关坻西徒铁门,东徒双塔或者由嘉峪关取而代之等,李白的《关山月》,员半千的《陇头水》,王维的《焉支行》,还有历代诗人的作品都是不同历史时期所留下的不朽诗篇,更不论是割据争战,徙移闭关,守关厚积,战罢生还,孤避荒芜,思亲怀古,还是太平盛世,小雨从暑降,大雪与寒飞,因物赋形,随境设澡,都因人而异,于景而书.

对于玉门关之行,我亦第一次,应该记下点什么,近千里之遥到这儿来,又与北京来的朋友们在一起,就填一阕《浣溪沙》给同来的朋友们:

短阕常歌下玉关,残垣可许绿容丹,声轻亦秉燕嘀欢.

漠挡山青河水闭,车停驿静脊沙干,欲从一景品新栏.

下阕沙脊平中的“脊”字,在诗词韵律中是平声,在字词典中却是四声,为仄声,还是按原诗词韵律来填吧！

雨 中 杏 园

有文友说杏园的风景是很美的.

于是,一位开着车的朋友要拉我们去.这时,正下着小雨. 车像一个甲壳虫,缓缓行在雨中,向着杏园走去,沿着右边的车道,沿着通往柳园的公路.天上还是雾雾的,没有蓝色,树葱葱郁郁,清新尔雅.雨刮在车的前风挡玻璃上,来回抹刮着淋下的雨水,一片清净,又一片模糊,这样来回的交替着.车在一片雨声的喧闹中行进着.在这大旱大热的北方暑季,人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纤纤小雨.小雨,没有大雨猛烈,也没有大雨恣肆,更没有大雨的.小雨之中的浪漫是温馨的.这时的浪漫会从独行侠的思维中涌起,会从伴侣情人的伞下溢出,流露给大地,就在水光天色之中.雨伴人行,雨随着人们慢慢的踱着步儿.雨和人丝摩着,都像掉了魂儿似的.朋友说,如果经常下这样的雨,这里不就是一片江南了吗！可不是,你看,道旁的椿树、槐树,叶儿眉眉的,青青的,明明的,风拽着它们像挤着的眼睛,泛光溢彩,一闪一闪的,咋看就像江南的美乖儿,在乘着微风送爽,也像娉婷在南方的雨季.那么,穿梭在这样的雨季,攒动在这样的天空,徜徉在这样的绿意之中,难道还不胜过江南吗！再看那雨中的庄稼,绿绿的,润润的,在雨水的浇灌下更显苍翠了,并可以感到北方的小雨,根本没有南方的那样泥泞和湿热.

“那就是杏园！”从朋友所指的那面望去,却不觉已过了杏园.

还要掉头吧！我这样想,车还在往前走,雨继续着它的漂洒.既然是去杏园又没有停车,我在车里默然.这时,去过杏园的朋友说,既已过了杏园,就到前面的缘中园吧！

哦！缘中园,园中缘！多么潇洒的名字,禅机似已妙出.回望一眼旁边已过的杏园,老大一片模糊,一片芳碧在外面.直观的印象却在雨中,变的迷茫,浪漫,远近浑然.

车在雨中,走的很慢.

“缘中园,比杏园大多了,好多了！”去过缘中园和杏园的朋友说.的确,域外的风景也很美,包括杏园,未到杏园,过了杏园,旁边,一切.从前面看,模糊的绿,在听雨声里,一刮一闪中芬芳,迷漓,在有无中呈现,在雨刮淌.繁茂一片,葱葱一片,失去了明晰让人一观的个性.远近的农田地里,橙碧也是一片的.这时的天像一片灰布,笼罩着雨在继续的淋漓.雨的线条被浓绿映衬了出来,被天边的暗色映衬了出来,滴滴成线,笔直笔直的,穿梭在空中,直落到地上,断了.静处看到的是一片水积,水积中一圈一圈的涟漪,叠起叠浮,雨化入水中,只有涟漪是一圈一圈的.看到雨水沾在前面车的轮上被抛成片状的弧线.

车入园了,当走在林荫小道,看着树上挂着的果儿,小小的,滴着雨点.苹果嫩嫩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那边树下,圆圆的小桌儿,摆着的有好几处.啤酒瓶儿,玻璃杯儿,远远的放在桌上,特别诱人.在小雨中,果园的风景很是娇致.我们穿梭于莫大的园中,品赏着枣树的高耸,果树的宠大,杏树的巍峨.地上,片片荫绿,围着这些树儿,在小雨中风韵欲滴,一过去就浸湿了我们的裤角,鞋袜.雨兴正浓,赏意未尽,看到这里是大杏园很多,只是所看到的杏树极少.虽然这里有不同果木,桃李皆然,但杏园毕竟有杏园独特的风采,何况又在雨中.想那园中不知又聚集了多少豪饮之士！

雨在园中,园在雨中.我想,雨若不能常常让天下劳作之人即以酒兴,若不能常常让天下莫多之米谷在大旱之中给以甘霖,予万物之大成！那么,谁会祈雨而兴,寄雨之厚望呢！

雨中,缘中园确实很美！

“下次再到杏园吧！”朋友说.

是的,下次等雨来,一定去杏园,去看一看雨中杏园,去品赏雨中的一切.

雨下着,车顺着原道而返,又经过了杏园.

雨中杏园,在那边！

编 辑董晓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