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二题2016年第2期

点赞:7540 浏览:31577 近期更新时间:2024-01-16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有关中国鼓的历史我不尽详知,只知道鼓是祖先发明的乐器之首.当然,原始时期的鼓还是土鼓、木鼓.人类之初,由于不明白天空电闪雷鸣何故,便有了雷神、雷公等神话传说.《山海经大荒东经》:“黄帝得之(夔),以其皮为鼓,撅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楚辞远游》:“左雨师使径侍兮,右雷公以为卫.”宋王《云仙杂技天鼓》:“雷日天鼓,雷神日雷公.”汉王充《论衡雷虚》:“图画之工,图雷之状,累累如连鼓之形.又图一人,若力士之容,谓之雷公,使之左手引连鼓,右手推推,若击之状.其意以为雷声隆隆者,连鼓相扣击之意也;其魄然若敞裂者,椎所击之声也;其杀人也,引连鼓相椎,并击之矣.”直至现代,寺庙中也多以力士形象塑造雷公.

鼓发源于人类对雷声的模仿,可谓“鼓声雷动”.鼓既可驱赶野兽,祛除邪恶,又可表达古人对宇宙、生命的祈求与感恩.巨大的鼓声既是天地之神传递的讯息,也是人神沟通的媒介.鼓乐用于祭祀、用于战场、用于娱乐、用于欢庆.特别是在古战场上,鼓声激励己方斗志,对敌方则形成威慑恐吓,是冷兵器时代战场上不可缺少的精神武器与传递命令的工具.

鄂伦春族与同样生活在黑龙江流域、嫩江流域、大小兴安岭一带的鄂温克、赫哲和达斡尔等少数民族一样,信仰的是多神的萨满教.萨满教祭祀活动中,离不开使用神鼓.

古代鄂伦春人在遇到雷电交加的天气时,则认为是雷神(阿克迪都里博如坎)和闪电神(塔力路兰博如坎)在发怒,鄂伦春人特别惧怕被雷击死,所以对雷电之神经常祭拜,以求平安,并有雕成鱼龙型的木雕雷神偶像拜谒.所以对雷电声响模拟的鼓声成了鄂伦春族萨满祭祀中不可或缺的法器.

萨满教与自然崇拜、偶像崇拜和巫术等交织在一起.萨满“这一古老宗教,既没有系统的教义和成文的经典也没有具体的创始人”(秋浦主编的《鄂伦春族》第113页)其信念建立在万物有灵的基础上.在我国北方少数民族中萨满是专向神灵祈福、禳灾、祛病、驱魔的一种原始的准宗教祭祀活动.

早在一千多年前,我国北方民族的先民曾在贝加尔湖沿岸、蒙古高原和大兴安岭等处的岩壁上,刻画了萨满巫师手执萨满鼓舞蹈的形象.到了元代,萨满歌舞艺术得到高度发展,步入巅峰时期.元代诗人吴莱《北方巫者降神歌》诗中有:“天深洞房月漆黑,巫女击鼓唱歌发等筝琶朋稍凄霜风,暗中铿然那可触等健鹘影势同飞翻.”记载了萨满歌舞表演时,除使用萨满鼓外,还有古筝和琵琶等乐器伴奏.在《多桑蒙占史》中也载有:“击鼓诵咒,逐渐激昂,以至迷惘.及神灵附体也,则舞跃瞑眩,妄言吉凶.”清代《满州祭神祭天典礼》载:“满州有跳神之俗,其任司祝者,诵祝文舞蹈击鼓等其鼓别有手鼓、架鼓,俱系主家自击.”从元代至今,这种使用神鼓表演萨满歌舞的带娱乐性质的祭祀活动,一直在上述各民族中盛行.相传,旧时满族各地优秀萨满表演者,除参加场面隆重的表演外,每年都有被召进宫为皇帝表演萨满舞之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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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见,萨满祭祀中鼓是必不可少的法器.鼓在这里成了联系褚神的通讯工具,萨满口中喃喃的祈祷语伴随着或激越或舒缓节律不等的鼓声和着胸前的铜镜、腰际的铜铃撞击声在空旷中向天际传递,向神灵祈祷.

鄂伦春族世代辗转相传的神话、寓言、歌谣、谚语、谜语等口头文学,展现了鄂伦春人的风土人情,具有朴素的美学观念和艺术情趣.他们能歌善舞.诗、歌、舞常常结合为一体,“诗多凭借歌的形式表现,而歌又和舞伴随”.诤歌均是合乐之词,即兴填词随编随唱.从山歌体“赞达仁”的声调奔放高亢、歌舞体“吕日格仁”的明快活泼到萨满神歌的阴沉悲凉、自由舒展,均用沿长音和装饰音来渲染抒发感情.这些自娱性的歌舞往往是萨满祭祀活动后的延续,此时的鼓点会随着歌声舞步的节奏进行着强弱变化交替的敲击,煽动着歌舞着的情绪.

萨满教是个世界性的现象,欧亚北部两洲的寒带、北美洲以及“西伯利亚东北及满洲的通占斯族,西伯利亚西北、土耳其和沃斯替亚克(Osyka)诸族之间(莫东寅著《满族史论丛》第175页)是萨满流传的主要地区.在中国原始宗教的巫,也是萨满教.而且不限于汉族,蒙古的黑教、回民的毛拉、倮倮的必磨、苗人的鬼师、徭人畲民的鬼师都是萨满的遗迹.”(同上)“萨满教与佛教、道教、教等纯宗教有所不同,是一种无教义、无庙宇、无统一组织的准宗教”(李松华《东北跳神与神鼓初考》省艺术研究所《艺术研究》84年5期第220页)它形成于原始社会末期.原始的生产方式是产生原始宗教的社会根源,而原始的思维能力则构成了原始宗教的基本观念.

原始人类相信利用舞蹈的形式来“影响于支配他的命运的魂灵和恶魔的权力”并从中得之慰藉和寄托,这就是“他们要举行跳舞以恐吓或献媚幽灵的恶魔”的原因.

在鼓文化的收集整理中有许多成功的例子:

1987年由山西新绛县文化馆深入民间挖掘收集,在古曲《秦王破阵乐》的基础上整理而出的《秦王点兵》最为著名.相传唐武德三年(公元620年),秦王李世民率领唐军打破刘武周,收复并州、汾州两地,为了庆祝胜利,当地百姓民间锣鼓奏出了《破阵乐》.到了贞观元年正月,唐太宗李世民大宴群臣,在大殿上演奏了经过加工整理并精心排练的《秦王破阵乐》,乐工120人,舞者身披银甲,手中持戟,以往来者击剑动作为主,歌者相和.此后,《秦王破阵乐》在民间颇为流传.

另外,还有陕西安塞腰鼓,延续流传了两千多年.安塞腰鼓起源于春秋之前,原有迎神驱邪之意,后来发展为民间舞蹈.为了感天谢地保佑了一年的人畜平安,为了求得来年的风调雨顺,一扫晦气,迎来吉利,总要在农闲的春节期间打腰鼓、扭秧歌、耍社火,挨家挨户地拜年贺福.当地称之为“沿门子”.这既是一种祛灾求祥的仪式,又是一种发挥、比赛鼓技的民间活动.

我们目前收集、记录、整理到的鄂伦春族萨满的鼓点还无法用乐谱记录,这种鼓点是有律无韵,随意性极强、情绪化了的.迄今为止我们尚未能在真正意义上诠释鄂伦春族萨满鼓点的内涵.但由于萨满祭祀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这些现存的活态资料,对研究人类早期的原始宗教形态和北方民族的宗教史、文化史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茶禅趣话

数年前清明节前后去杭州看友人,适逢钱塘江畔的六和塔修葺一新,便在友人陪同下再一次登临.乘兴下得塔来,本想找一临江的茶馆品一下清明前的龙井茶,没想游人如织,竟然没有一清净之处纳身.正愕然,有茶农兜售九溪龙井新茶,并邀我们去九溪十八涧盛产龙井的茶农家去品新茶,正中心意,便欣然前往.

随茶农在六和塔近旁的小路溯九溪溪流而上,途中经过一小亭“林海亭”小憩.亭中赫然写着一副非常著名的楹联:“小住为佳; 且吃了赵州茶去;日归可缓,试同歌陌上花来.”这副楹联,借用了两个典故,“陌上花”是民歌曲牌,出自吴越王致妃书:“陌上花开,可缓缓而矣.”后人便用其为歌;而“赵州茶”是指唐代著名的禅师赵州从谂,他因住在赵州观音院而得名.


“赵州茶”出自《五灯会元》一书:从谂分别问二位僧人,一位到过赵州,另一位未曾到过此地,针对两种不同的回答,从谂对两位都足说,“吃茶去”.事后寺院院主不解,问道,为何都是“吃茶去”从谂叫道:“院主.”院主回答:“在!”从谂又说“吃茶去.”

“吃茶去”三字,真是妙不可言,要紧的是“任运随缘,不涉言语”.赵州从谂禅师讲的就是“平常心是道”,教导人们以平常心对待万物,如同遇茶吃茶,遇饭吃饭一样,消除奇特妄想之心,方能参得禅门真谛.赵朴初常说:“学佛首先是讲究做人,参禅必须学会生活,生活在禅中,在禅中生活,就是在生活中了生死,了生死于生活中.”这才是世'出世法圆融修正的境界.

从根本上看,茶禅的趣味,主要还是表现在对于禅的参悟上.正如唐朝诗僧皎然《饮茶歌诮崔石使君》所说的那样:“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唐朝茶禅之风一直延续到宋代.史书记载,赵宋一代禅寺喝茶之风大行.宋代大诗人、素有“梅妻鹤子”之称、死后赐谥“和靖先生”的林逋有《西湖春日》诗说:“春烟寺院敲茶鼓,夕照楼台卓酒旗.”其时西湖寺庙,按时敲击茶鼓,召集僧众喝茶,已经成为禅寺的制度,寺中设有茶堂,派茶头专管茶水,可见茶禅之盛.

每逢提起林逋这名字,心中总会有一丝感动.“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他将“疏影横斜、暗香浮动”这八个字的专利施于了梅花,使后人对梅花的赞赏无以逾越.见到梅花,脑海里会浮现出一身着素袍、清新而绝于尘世的身影,在雪霁晴初,缓缓地步出一段阑干,漫步在暖阳的冬日里.庭院里传来几声鹤的长鸣,穿过一片幽香的梅林,晓风拂过枝头,吹落几片梅叶,飘拂到脸庞.此时诗风淡远,每每给人一种幽寂的意境.

传统看法一直将林逋视作红颜弃轩冕的“真正隐士”,但林逋的“隐逸”自始至终与“仕进”交织在一起.他对修齐治道心向往之,当仕宦的理想被残酷的现实击碎后,便寻找安顿自己心灵之所,韬光养晦,常伫立于郊外芳草古道上,凝眉于远山碧天,澄透自己的心灵――“王孙去,萋萋无数,南北东西路.”

此时,置身于茶农家一个相对简陋而素雅的环境里.堂屋内一口大锅正用文火焙炒着新采撷下来的新茶,清新的茶香弥漫在空际.茶农用溪水沏上一壶龙井新茶.头道茶还沾染着尘烟气,第二道茶也略有些浓郁过度,第三道茶呷入口中顿觉沁人肺腑、悠然自在,淡雅而又不失其味.也许是专门为林逋准备的吧品着舌尖的茶香,静默着“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渔船”.

可惜今日如斯,人们被世俗利益驱使头脑膨胀,“梅妻鹤子”是再也找不到了.家中置些梅花早已沦落为春节的摆设,大自然湿地的减少,鹤也只能成为动物园的观赏之禽了,怎能与林逋的鹤相提并论呢――不过现在的人倒也找不出与林逋比肩的了.

文人崇尚品茗.不仅是对世俗生活的一种调侃,而且是自我品性的陶冶.好在现今加格达奇也有几家环境还算清静的茶馆,它们或坐落在通幽的巷内,或立足市井饭店酒肆之林,或静处于世纪广场路北.虽说不菲,但从乌龙、武夷、包种、铁观音、龙井、碧螺春、毛尖、银针、普洱、祁门红茶、六安香片等等倒也一应俱全,在此绝塞苦寒之地也实属不易.

传统的禅文化中,很自然就少不了“吃清茶”.一壶清茶,促膝聚谈,畅叙款曲在“清”且“静”的环境中,滋养着中国古代文明.这种“对清茗而遐思,啜茶汁而神清”之情会使人心底渐生一种悠然自乐、恬怡之趣.举杯品茗之时,世间繁琐俗事,人生苦乐酸甜,一概烟消云散了.而所剩心胸问的,便只有乐观、豁达、大度、宽容,真是自有一番“禅意”在了.或许这就是深邃而净洁的浓烈禅意.

“茶文化”中是少不了禅意的,禅是一种文化,它是对人世哲学的悟彻.换句话说,渗透了禅意的茶文化是生活的艺术化中的一个较高的境界.当然,茶的真滋味,禅的真境界,惟有平常心乃能知之.

责任编辑 于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