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散文两章

还在路上

这些天每值傍晚,我都仰望在窗前,看着我不曾到过的远方.想起鲁迅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我的路在前方也许很多人已经走过,而我还在路上.

忽而看见街边的路灯已经闪亮,路人的身影熙熙攘攘,我尝试注意一个人的路途,可是下一个转角的路口,在建筑物的遮挡下,视线中已经不见了他.也许他的路线没有改变,只 是我们本来就不是朝向同一条路上.

想起小时候和爷爷走过山路,那时候是去一个偏僻的小村,路上行人很少,偶尔会看见几个拿着锄头的农民从我们身边路过,他们脸上笑容中的那一份清澈和古朴的眼神在这夕落时分想起依旧动容.

那一条山路,后来我也去过几次,爷爷说他曾经参军时候走过许多像这样带有记忆的路,从新疆的戈壁滩,到黑龙江的沃土,再到福建的丘陵每处都有一段难舍难分的记忆.而我在这一条路上也开始逐步有这样的情感升起,那一条路途上有一口井,井口长了一些浅浅的青苔,仿佛在镇守这口历经岁月的井,爷爷说他小时候听人讲过那井已经百年历史了,而那恬静的泉水也生生不息滋润了几代人的生命,并将继续流淌.从爷爷身旁我品味了一番那岁月的井泉,然后继续走在路上.

玻璃窗上黄昏的折射光已经渐渐消退,从窗口往下望,路的轨迹已经开始模糊.

后来的几年,依稀记得我已经没有再踏过那一条质朴的山路,听爷爷说过每到春天那一条路上都是山花烂漫,我想：哪一年的春天,我会走在那一条路上.

今年的伊始,有幸踏上了故路.可当变化接踵而来,很多人都在这条路上时,而我只是还在它原来的路上.

那原本红色土壤的山路,在厚重的水泥路上被掩埋,我像个陌生人,望着这不再熟悉的沿途.以前的古井,也已经消失在时间的路上,我记住的只剩那一份甘甜.

白天已经彻底落下了帷幕,楼下的街道,热闹非常.明亮的路灯照着这一份繁华,也许不久之后那一条山路也会亮起这同样的灯光.

只是明天,我还在路上.

小镇渡口

站在小镇的渡口,一抹艳红的夕阳正在逐步消褪.忽而想到朱自清先生写过：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小镇的渡口是在渐败得老街巷子旁,老街在这座小镇的文化转变中逐步消失.拆迁原本属于城市的历史,也在这小镇淋漓尽致演绎.而那条深邃静谧的巷子连接了这座小镇的两侧,一侧是承载了历史文明的故居,另侧是喧哗时代的来临.

正值黄昏,我踱步在渡口.“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若古人在此必将又有所感叹.三三两两的行人带着稳重生活步伐经过,夕阳暮岚有些孤寂的处在上空,我与行人的背影被夕落拉得深长,

仿佛是在作为这一天又将闭幕的盛大纪念.

渡口的流水静静流淌,偶有几只归巢鸟的掠影倒映.我抬头仰望时,原来夕落可以这般幽静和惨烈,那小镇的历史文明与喧哗的接触又将如何?渡口静默着.

缓缓离开渡口,向巷中走去,天色渐暗,微微的有些正夏的风声传响.几老人,坐着灰白的石阶梯板上,手持脉络分明的蒲扇,安详注视着渡口的方向,巷中老宅伴渡口而建,百年的风雨洗涤下,宅们保留了斑驳的旧迹,却在城镇变迁中它那文明的剪影逐步破碎,被遗失于岁月的角落.

我在巷口独步,迈向老街的另一端.显得有些黯淡,星光开始闪烁,几只萤火虫从眼前飘过,往渡口飞去,仿佛也在找寻它们的旧居,转眼间视线里望不见它们身体发出的光亮.我想,我只是它们的路人,正如小镇历史与时代不同境遇的擦肩而过.

巷子已过,来到的这边是属于小城的灯光通明,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行人,小商小贩歇斯底里的吆喝传开.我转身再望巷中深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户人家的灯光,但已找不到方才那条连接渡口的巷路......

想起小时侯,巷中邻家老人在风尘仆仆的陈旧老井旁,同我说的关于“渡口”的故事,那时他眼中流露的慈祥和安适已经在人群中很难邂逅,也许在那最后的巷中才能再见.而邻家那口陈井,往昔络绎不绝的人群已不见.前些日子,再去那井,井水依然清澈,井口却结上了一层网,那网封住了恬淡的清泉,封住了小镇的旧年,也封住了通往渡口的路.

“嘀--”的一声长鸣,我被旁边驶过的车声惊醒,从小镇故里的梦幻中惊醒,路旁两侧的灯光依旧明亮,道路清澈的通向前方.而我在街角路口,顿时,一阵迷惘,这小镇渡口内含的文明前方在哪?

小镇渡口,前方高楼又在建起.

作者介绍：

刘骏文,北京交通大学某学院学生.中华诗词研习会会员、中国作家记者协会会员、江西省抚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江西省临川区作家协会理事.文章散见《北方文学》《参花》《金田》《新作文高中生适读》《中华词赋报》《绿城文学》《魅力中国》《新东方精神》等数十本文艺性刊物.获得过校园年度诗人,校园文曲星等.担任过全国百强文学社才乡文学社社长,参与编剧的微电影获得全国中学生电视节银奖.荣获过新人杯全国校园文学大赛一等奖,新世纪杯作文大赛全国二等奖.《文学月刊》2013年度优秀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