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汉得体表达「配慮表現」先行综述

摘 要： 本文以利奇的礼貌原则为理论指导,总结日汉得体表达（「配慮表現」）先行研究,总结出以下问题点：日语中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已经成为学术界的一大热点,与西方国家语言的对比研究也数不胜数,但与之近邻且有着历史文化渊源的汉语相比较的研究还显不足；汉语中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甚少,甚至对于得体表达的定义还未成定论；汉语中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还仅仅停留在狭隘的礼貌表达或委婉表达上,对于语言中体现的得体有待进一步研究.

关 键 词 ： 配慮表現 得体表达 先行研究

一、引言

在语言交际中,既不损害说话人的尊严,又考虑对方、维持与对方良好关系的得体语言表达被称作「配慮表現」①,其概念范围超出了狭义的敬语,包括语法结构、信息领域、敬语体系乃至非语言行为,反映出社会语言学、语用学、语法学彼此融合开展语言研究的新趋势.

得体表达是任何一种语言中都存在的语言现象,在文化交流频繁的今天,得体表达的使用更是无处不在,为了更好地交流,对于得体表达的研究势在必行.

二、日汉得体表达的发展及其定义

生田（1997）初次采用了「配慮表現」这一词语,生田非常贴切地介绍了20世纪80年代英国语言学家利奇（Leech1983）的礼貌原则②（Politeness Principles,ポライトネスの原理）、布朗与列文森（Brown,P.&S.C.Levinson1987）的面子理论③,并指出将“礼貌语言”称为「配慮表現」更为妥当.自此后,日本有关得体、礼貌表达的考察陆续问世,例如对副词「ちょっと」「ぜひ」、终助词「もの」、句尾语气形式「～かもしれない」「～たいと思う」的礼貌语用功能的考察,以及体现说话者礼貌意识的条件句请求表达、受益表达的使用、施益表达的回避使用等.

同时,第22届日本国语审议会议④的记录中明确记载：「敬意表現の検討にあたっては、狭義の敬語だけではなく、「僭越でございますが」「ご高名は伺っております」など、相手は遠慮した失礼にならない表現や、「春らしいスカーフですね」のように積極的に相手を喜ばせる表現も大切.敬語という上位者のためのもの.「配慮表現」ではどうか、という意見もあった.」（译文：在关于敬语表达的探讨中,不仅仅涉及狭义的敬语表达,还应该包括「僭越でございますが」「ご高名は伺っております」等不失礼于对方的表达方式,诸如「春らしいスカーフですね」等积极取悦对方的表达方式也很重要.所谓敬语是对上位者使用的表达方式.应将刚刚提及的表达方式称为「配慮表現」.）

山冈（2004）将「配慮表現」定义为「ある発話行為に際して、相手との対人関係をなるべく良好に保つために用いられる言語表現.」（笔者译文：在发话行为中,为了保持与对方良好的人际关系所使用的语言表达方式.）

守屋（2004）详细地将「配慮表現」定义为「人は伝えたいことをそのまま言語化して伝えるわけではない.話し手の尊厳やその人らしさなどを損なうことなく、意志や意向が過不足なく伝わるよう、かつ聞き手との関係を望ましい形で維持できるように、敬意やあらたまり、親しさや距離感の設定など様々な配慮をし、それを言語表現にこめている.このような配慮を反映した言語表現を本稿では「配慮表現」と呼ぶ.」（笔者译文：并非将想传达给对方的事直接转化为语言传达,而是要做到不损害听话人的尊严,将意思表达清楚,且为了能够与听话人维持期望的关系,要考虑是否使用敬意、正式、亲切、带有距离感的表达方式,把这种体现顾虑的表达方式称为「配慮表現」.）

汉语中与日语「配慮表現」相对应的词语为索（2000：91）一书相似度检测绍的“得体表达”.该书中明确记载“从言语交际的根本目的来看,话语得体不是为了礼貌,而是它能够取得最佳交际效果,并且‘得体’比‘礼貌’的覆盖面大.”

本文对「配慮表現」一词采用守屋（2004）的定义,并依据索（2000）将「配慮表現」译为“得体表达”.

三、日汉得体表达的先行研究综述

得体表达在语言交流中起着极其重要的积极作用,在关于得体表达的对比研究中,与欧美人在语言表现上的对比研究接连不断地发表,可以看出与西方国家的对比研究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发展.相反,与汉语得体表达的对比研究还处于课题较少的阶段.特别近年来日语语言中得体表达受到了学术界各位学者的重视,其相关研究如下：

京都大学彭飞教授在2004年发表专著,书中涉及日语中诸多与「配慮」相关的词语表达,并从汉日对比的角度探讨了得体表达「配慮表現（気配り表現）」的功能与特点.彭（2004）认为日语中的得体表达应该从词汇、语法、意识形态、行为方式、价值观等多个角度进行分析与研究,得体表达是维护人际关系的重要方式.

山冈（2004）发表论文详细地介绍和概括评价了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动态和展望.在文章的最后还附有按年代顺序排列的文献表,为今后的研究提供了课题与思路.

姬野（2003）从“利益/负担”这一角度分析了得体表达,他认为得体表达的主旨是为了减轻双方的心理压力及心理负担.

守屋（2003）认为得体表达必须存在于人与人的利益交往中,他认为赠与关系的成立或者说赠与的循环生成是维系得体表达的必要条件.守屋（2004）尝试将日语的得体表达与语法结构相结合,或者说是从语法结构看日语得体表达的特点.该文最后列出了日语得体表达的语法特点,都是值得具体探讨和研究的语用问题.

新屋（2003）则给得体表达上了一个小定论.认为得体表达的出现是因为我们不能过于干涉他人的私密,在语言文化上我们不能强加于别人意志形态上的诱导行为.

陈淑梅（2003）从寒暄用语的角度研究了得体表达.

牧原功（2011）以日语中的「取り立て助詞」（提示助词）为例,探讨了会话中提示助词表现出的话语得体. 郑荣爱（2010—2011）发表论文数篇,连载了日语中使用「等けど」及副词「ちょっと」所体现的得体表达.

上面介绍的主要是日语当中得体表达的种种研究,而中国至今为止没有广为认同的研究定论或研究报告出现,相关研究大多局限于对于汉语“委婉表达”、“礼貌表达”的研究,其中,李军华的《汉语委婉语研究》根据汉语中“委婉表达”的界定,较为系统地研究了汉语“委婉表达”的特征、原则,为人们使用“委婉表达”提供了具体的指导.另外,张拱贵老师主编的《汉语委婉语词典》,也为“委婉表达”提供了具体的指导体系.

四、日汉得体表达先行研究的问题点

通过以上文献综述,我们可以总结关于日汉得体表达现行研究的问题点：

1.日语中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已经成为学术界的一大热点,与西方国家语言的对比研究也数不胜数,但与之近邻且有着历史文化渊源的汉语相比较的研究还显不足.

2.汉语中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甚少,甚至对于得体表达的定义还未成定论.

3.汉语中有关得体表达的研究还仅仅停留在狭隘的礼貌表达或委婉表达上.对于语言中体现的得体有待进一步研究.

五、结语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文化中渗透着语言,在文化交流频繁的今天,深刻理解对方文化内涵,运用得体的语言进行文化交流,是避免交际摩擦的重要手段,因此,选择得体的语言、得体的表达方式、乃至得体的行为动作都是很重要的.笔者相信对于语言中得体表达的研究将成为日后语言研究的重中之重.

注释：

①参见阪田雪子,新屋映子,守屋三千代（2003）.

②利奇（Leech：1983）的礼貌原则：（1）得体准则（2）宽宏准则（3）赞誉准则（4）谦虚准则（5）一致准则（6）同感准则.

③布朗与列文森（Brown,P.&S.C.Levinson：1987）的面子理论：包括正向面子和负向面子.所谓正向面子是指希望被他人接受或与对方认同的愿望.所谓的负向面子是指不想被打扰、被冒犯的愿望.有关礼貌问题的论述也相应地分为正向礼貌和负向礼貌.

④1999年日本国语审议会议上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