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招工名额

电厂建造时引起不少风波,大家都知道电厂是一个吸人眼球的大厂,也是县里的重点企业单位,能进电厂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于是传得纷纷扬扬,没走出菜地的人都把眼睛砸在这块宝地上.已经进厂的姑娘和小伙子也四处托人,想借调来这个有终生保障的大厂.

村长整天忙得乐呵呵的,等电厂招工名额一下来,乡亲们就都进了电厂,不仅是扬眉吐气了,他也帮乡亲们做了一件大好事.

“村长,这次能有多少招工名额,我们是不是都能进厂了.”

“那当然是仅我们南园村人先来,土地是我们的吗,不然我们吃什么?你们都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有都由我来安排.”说完,村长呵呵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坦然.

“村长,这次电厂招工能不能帮我们借调一下,化工厂不仅气味难闻,效益也不好,一个月几百块钱,只能养活自己一个人,将来老婆孩子怎么办?”

“这个我会考虑的,都放心吧,既然电厂建在我们南园村的土地上,我这个村长就得替南园村的人做主.”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高高兴兴地说：“还是村长最关心我们,走了等”

电厂的招工名额终于下来了.

村长怎么也想不通,县里只给他八个名额.他找到县委,又找了有关方面领导.回答他的是,电厂的招工名额有县里统酬安排,任何人不得私自安排人员.土地是国家的,不属于你们南园村所有.

村长没想到他的计划落空了,他考虑来考虑去,这八个名额实在是太少了,让谁去.于是他说：“这次招工名额不多,年纪大的要让给年纪轻的,已经安排过的农户要让给没安排的,姑娘们要让给小伙子.”就这样,草儿倒是有了一次机会.

“草儿,这次电厂招工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想到让我们给碰上了,真的太高兴了!”俊生兴奋地说.

“名额下来了?给我一个名额?”草儿惊喜的看着俊生.

“是啊!爸爸说,你们家从来没安排过,就算是硬派也应该是你的了,更何况该走的人基本都走了.”

是啊,年轻人基本都走了,剩下的少数都是没读过书的,现在该轮到自己了.草儿心中一阵激动,自己也终于要走出这片土地了.

草儿蹲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心中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如果我进了工厂,离开了菜园子,谁来为村里的菜地浇灌和修理管道?难道这仅有的一点土地也彻底抛弃了等

“草儿,你在想什么?”看到草儿失落的样子,俊生不解的问.

“我在想等”草儿平静地说.

“你是不是还在想菜园子的事?”

“我等”

“别想了,草儿,我们的土地很快就没有了.”俊生轻轻地抱着草儿；“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思,可这是事实,草儿等”

“俊生,不知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我想哭.”

“哭吧!就在我怀里哭.”

“等”

“我和爸爸谈了土地征用的事,也谈了几个工厂对我们的环境污染.爸爸说,征用土地是形势发展的必然趋势,环境污染以后会想办法解决的.其实,爸爸比谁都心疼土地,那天我和他谈时,爸爸流泪了等”

草儿感到有一滴滚烫的泪水掉在自己的脸上,她连忙抬起头擦着俊生脸上的泪花说：“我理解你爸爸的心情,他在这块土地上工作几十年了.”

“草儿,开心点.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改变的,过好我们的日子才是自己的事,等我们进厂后就结婚吧.”

“嗯.俊生等我好幸福!”

本来草儿这次进电厂是肯定无疑的,也没有人再和她攀比了.可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她妹妹凤子哭着闹着要去.凤子爱玩,从来就不认真学习,成绩很差,考大学根本就没有半点希望.当她知道这次电厂招工时,不愿意再读书了,便和姐姐争起这个招工名额来.

确切地说,也是她和妈妈争起这个名额来.

“凤子,你这个短命鬼丫头,你姐哪样对你不好,你不好好读书,却来和她争这个名额,你还有点良心吗?”妈恨得咬牙切齿地说.

“良心?良心能当饭吃吗?当仁不让!她将来好了,我吃不饱,凭什么我就不能和她争!”凤子虽然读书不行,吵起嘴来却是个挺厉害的角色.

“天哪!我这是作的哪门子孽呀!怎么会养出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妈气极了,伸手打了凤子一个嘴巴.

女儿是好是坏,做妈的心中自有一杆秤.她决不是偏向草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她做梦也没想到凤子会变得这么自私无情,不可理喻,怎么越来越像她那个等

“唔等唔等你打吧,你就是打我也要去!”凤子捂着嘴巴哭着说.

“你怎么就不知好歹呢,你把书读好了,考上大学不比进工厂强吗?”

“就因为我读不好书考不上大学,所以我一定要和她争.”凤子理直气壮地说.

“可她等她是你亲姐姐呀.”

“亲姐姐怎么了?亲姐姐就不能挣吗?亲姐姐吃饱了,亲妹妹的肚子还得饿着!”

“你等你认为进厂就有饭吃了吗?那是一样要付出劳动代价的.你妈我种了一辈子菜,不也是有吃有喝有穿吗?我哪一样不如人!”妈气得全身发抖.

“有吃有喝有穿又能怎么样?你哪一样如人?你一辈子不就是一个种菜的吗!”

“你等你这个不凭良心的死丫头,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生.”妈发疯似地向凤子扑过去.

从地里回来的草儿,老远就听到凤子和妈妈的吵架声,她连忙跑回家一把紧紧地抱着妈说：“妈,您别生气.谁去都一样,反正都是您的女儿,凤子想去就让她去吧.”

“草儿呀,你让妈说什么是好呢!”妈哭着说.

“妈,什么也别说,我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也乐意种地.”

“是嘛,姐姐喜欢种田就让她种,反正我不喜欢.”凤子不但没有愧意,反而感到理直气壮了.

“姐姐喜欢种地,姐姐还不是为了你?没想到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妈妈一边哭一边说.

“谁让你一碗水端不平了,反正这次我一定要去.”凤子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

“妈,就让妹妹去吧!”

妈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唉声叹气地向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