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律所合并有方

中国与西方律所的合并即将到来.

去年年底,澳大利亚六大律所之一的万盛（MallesonsStephenJaques）国际律师事务所宣布与中国最大的律所之一金杜律师事务所合并.这是全球首例西方顶级律所与中国顶级律所之间进行的大规模合并,这份协议似乎预示着中西方律所合并的浪潮即将到来.

万盛的合伙人胡可比（MartynHuckerby）说：“其他人都在注视着我们的举动,他们会跟进.”

虽然西方和中国的律所都有着充分的理由去寻求合并,但是由于各自原因不同,寻找适合的伙伴或许会变得颇为棘手.西方律所希望扩大他们在中国的影响力,并赶在自己的竞争者到达之前抢先同当地最好的伙伴展开合作.而大型中国律所则希望能够为自己的客户提供更好的海外怎么写作,并有朝一日跻身国际顶级律所的行列.

秦墨曼（KentZimmermann）是Zeughauser集团的合伙人,这家公司专门为律所提供业务战略建议.他说：“问题不是兼并浪潮会不会到来,而是何时到来.目前的条件已经成熟,但是时机却很难预测.”

期待回报

英国法律咨询机构Jomati的负责人威廉姆斯（TonyWilliams）表示,在全球范围内,法律行业正在以“空前”的速度进行整合.法律曾经是全球经济体系内最分散的行业之一,由屈指可数的几家顶级公司占据了大部分的利润.而美国与欧洲经济的持续低迷使得那些规模较小、盈利能力较低的企业不得不接受倒闭、或被规模更大的竞争对手鲸吞的命运.

威廉姆斯说：“我们注意到收购活动越来越多,许多律所已经在全球不同位置开设了新的办事处.今后几年会变得相当有趣.”

兼并是一种理性的行为,因为在法律界往往是规模越大就越好.秦墨曼表示,大型律所可以将更多的收入用于品牌建设以及从竞争对手那里挖来人才.在按时收费的模式下,4000名律师创造的收入要远远大于400名律师创造的收入.

在中国的西方律所有着更大的动力去进行并购,其中一个原因是亚洲经济增长为法律行业创造了巨大的机会.万盛的胡可比表示,外资律所曾经主要是为那些在中国投资的海外客户提供怎么写作,而如今他们已将重心转移到了帮助中国企业在海外的扩张上.

为中国企业提供法律怎么写作目前并没有给西方大型律所带来太多的利润,但是今后数年内的回报将有望快速增长.此外,相比其他大多数企业,律所必须提前制定业务计划.秦墨曼指出,许多今年成为合伙人的律师将在2025年前后迎来自己最高产的年龄段,这意味着当前所作的业务决策将影响到未来数十年的收入.

平起平坐

到那时,国际律所或许会失去他们对中国竞争对手的优势.由于外国企业不得从事中国的法律业务,西方律所一直将重心放在利润丰厚的为客户提供跨境兼并与外向收购咨询怎么写作上,此外他们还利用当地的企业来处理实际的法律程序.律所CMSCameronMcKenna中国事务负责人哈尔帕（AndrewHalper）表示,长久以来,西方律所一直通过标榜自己的卓越品质来赢得市场份额.

但是本土的律所也一直在快速改进.中国企业正在向那些国际竞争者学习,而在年轻的中国律师当中,有越来越多的人曾在海外接受教育或培训.啥尔帕说：“这些人在回到中国的同时,也带回了一些西方律所特有的运作方式.正是这些运作方式使西方律所与众不同.虽然他们只是带回了部分而非全部的运作方式,但这些已经足以让你走得很远.”

中国律所做到与国际律所平起平坐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尤其是当客户将中国律所提供的低以及外资企业在中国受到的限制纳入考量时.因此,西方律所渴望现在就选定自己的中方合作伙伴,而不是坐视他们在今后的数十年内蚕食市场份额.

外资律所最好尽快采取行动.秦墨曼指出,只有少数几家中国律师属于“顶级行列”.每次中西方律所的合并都意味着剩下可供选择的“单身”中国伙伴将越来越少.几次大型并购可能就会引发其他人争抢剩余的中国律所.他说：“这些律所不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参加舞会的人.”

你情我愿

为什么至今为止并未出现更多的中西方律所兼并案例呢?中国律所或许对此并不情愿,因为事实上合并可能导致海外业务量的下降.与一家美国或英国律所合并后,中国律所可以获得他们合伙人的所有转介,但是它也会失去那些来自竞争西方律所的转介.

例如,业内人士表示,美国与英国的大型律所很久以前便开始向金杜示好,而最终这家中国律所之所以选择万盛,或许正是因为后者在英美市场上的影响力有限.由于美国与英国的律所并未将这家澳大利亚律所视为威胁,他们或许仍会将业务转介给金杜.

哈尔帕说：“这就是它的聪明之处.当我看到这里时,我就在想,我当时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尽管如此,一些中国律所仍可能选择通过与美英大牌律所联合的方式参与国际市场.虽然越来越多的法律工作正在移向亚洲,但是在国际法律市场上,绝大部分业务仍集中在美国.全球法律行业的产值为1020亿美元,其中高达四分之三的部分来自美国.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在于美国高度诉讼的司法体系.惩罚性赔偿、三倍的损害赔偿、没有“败诉方付费”规定以及陪审团审判的盛行使得美国的司法体系对原告格外仁慈.

秦墨曼说：“许多律师将美国称为世界地狱诉讼辖区：言下之意,倘若你被起诉的话,这里就是一个地狱.”美国的司法体系吸收了来自全球各地的诉讼,一个极其庞大的市场也由此形成.他说：“对于那些美国之外的律所而言,如果他们想成为全球领袖的话,就必须在美国市场占据一席之地.”

夜长梦多

迄今为止,中国律所对美国市场的进攻仅限于设立办事处和挖揽人才.然而秦墨曼表示,要想赢得大块市场份额,他们最终仍需要同一家英国或美国的大型律所合并.

然而即便中国律所有意与外国律所喜结连理,跨太平洋的兼并也可能只是小猫三两只.法律行业内的合并通常很难实现.即便在同一个国家,合伙人观点、薪酬体系、客户关系等方面的冲突往往都会使兼并化为泡影,而跨文化交易又给合并增添了一层复杂性,它可能会对中西方律所的兼并造成阻碍.

哈尔帕说：“我认为尝试合并是合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合并就一定会发生.”他表示,行业内的许多人将把金杜万盛作为实验案例而积极关注.“夜长梦多.”哈尔帕用一句中国谚语进行了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