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艺术的认识与情感

点赞:5262 浏览:19682 近期更新时间:2024-01-22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关于文学艺术的特性这一问题是文艺理论最为根本的问题,历来的理论家都有许多不同的阐释.有的从认识论立场出发,认为文学是对生活的反映,是一种社会意识形态.有的认为文学只表现主观感情,艺术就是感情.这两种观点都曾产生过很大的影响,也各有合理的地方,但是如果将这两种观点对立起来,那么关于文学的看法无疑都是片面的,不切合实际的.笔者认为应当从彼此相统一的角度去理解,吸取各自的长处,去除其片面性,或许会更符合现实情况.

在中国美学界,可以说很长一段时间是以认识论为基础的,审美是一种认识,艺术只是生活的反映,只是传达社会所蕴涵的本质、真理.审美的结果是要达到对对象的本质规律的把握.如以群主编的《文学的基本原理》和蔡仪主编的《文学概论》都是从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立场出发,把文学的本质规定为一种特殊的认识,一种社会意识形态,认为文学与科学一样都是对社会本质、真理的认识.而文学的认识不同于科学之处主要在于,文学对生活的认识是一种形象的认识,文学艺术的美就与它的形象性有关系,因为抽象的东西决不可能是美的.所以文学艺术的形象性是文学艺术的美的一个基本条件.文学形象认识的特征,是文学作品主要特征的基础,也是其主要魅力的源泉.这种观点有其合理性的一面,即看到了文学与认知的联系.但是这种观点也存在着缺陷,正如有人指出“像那种综合个别事实,找出共同特征的构成形象的方法,也不能说它的形象就没有特色,但无论怎样是不会激动读者的.在作家中间至少也不过造成匠人习气而已”.[1]这种看法道出了这种观点的症结所在.艺术包含着认识又不只是认识,也就是说,对于文艺本质的规定,如果仅仅从认识论出发,那么感性就意味着是一种低级认识形式,将感性作为认知形式来理解,它必然要上升到理性、本质、规律,感性最终要被理性扬弃或超越,那么它也就不可避免地与作为“主观的感觉”的情感失去联系.而超越于感性之上的理性认识,实际上是人的主观意愿的表现,是脱离人的实际社会生活的.它只强调客体而没有看到主体的意志和情感,也就忽视了文学的审美性,这样塑造的形象只能是概念的图解,使艺术很容易走向概念化、公式化,走向庸俗社会学.这在新时期的文艺大讨论中也已明确地指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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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认识论的角度出发阐述文艺的本质特性,这样就将文艺与政治、文艺与现实的关系作了简单化、片面化的理解,这是中国特定的历史时期的产物.它违背了文艺自身的发展规律,阻碍了文学发展的现代化进程.正如歌德在谈与席勒的创作分歧时,他指出:“诗人究竟是为一般而找特殊,还是在特殊中显出一般,这中间有一个很大的分别.”[2]“所谓‘为一般而找特殊’就是从一般概念出发,诗人心理先有一种待表现的普遍性的概念,然后找个别具体形象来作为它的例证和说明.至于‘在特殊中显出一般’则是从特殊事例出发,诗人先抓住现实中生动的个别具体形象,由于表现真实而完整,其中必然要显出一般或普遍的真理.”歌德认为“第二种程序才特别适宜于诗的本质”,[3]艺术的真正生命正在于对个别特殊事物的掌握和描述.从这一主张出发,艺术形象才容易成为有血有肉的形象.因此,为了纠正以往的弊端,人们重新提出了感情说,开始强调文艺创作中的感情、人性等因素.对于审美来说,感情是它的血肉和土壤,是它最基本的特征,所以强调这一点是非常有必要的.但是如果只承认艺术的审美本质、感情特性,并把它当作艺术的唯一因素,从而彻底否定、抛弃了认识论,这样实际上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20世纪80年代前期,我国文论界在反对传统抽象理性对文学的束缚的基础上,展开了关于人性、人道主义的讨论,呼吁对人和人的个性以及情感的尊重,张扬“文学是人学”.文学的感性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人的内心世界进入了创作领域.这对于解除文学对政治的依附,确认文学的审美本质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然而,在这一转型期,人们对于认识论的否定,对感性力量的肯定似乎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在对文艺主体性的理解上,过度推崇感性,否认文学艺术中理性的作用,有的直接将人的感性力量作为文学活动的本体,甚至特别强调人的本能、,反对理性约束.所以,在90年代以来的文学创作中,对人的自然本能的描写成为很常见的现象.可是这种极端地推崇感性、绝对排斥理性的主张,同样也是有缺陷的.当然,我们并不是否定人的感性,相反,文学必须要关注人的生存状态,但是感性情感是人的情感,是要有人的理性的引导.如果将人的生存仅仅归结为自然本能,就忽视了人性的对更高层次的理性的追求,从而失去了与社会的联系.“当前的文学不缺乏游戏,也不缺乏轻松和趣味,不缺乏炫奇和刺激,独独缺乏对文学来说是致命的东西”.[4]

我们说,仅仅从认识论出发探讨文艺的本质,是有缺陷的,但是如果完全否定认识论,同样也是一种极端的行为.关于文艺本体论和认识论的关系问题,有学者认为,“他们在强调本体论时完全抛弃了认识论,不仅是片面的,也是不可能的.否定认识论研究就必然会走向‘宣泄论’,就必然会否定作家思想意识和人格力量在创作中的作用以及文艺对社会人生介入的职能.”[5]这样反而“加剧了现代社会中人们迷失精神家园的痛苦,因为沦为生活层面的文学艺术只能使人更加沉沦与麻木,而不能超越现实进入精神层面.”[6]如果忽视了理性认识方面的内容,那么也就失去了与社会人生的联系,失去了对理性真理的追求,也就缺失了人的一半.我们知道,人是社会的人,没有人的理性的支撑,感性的放纵只能是动物性的.当然对于推崇感性的大众文艺来说,可以满足人们不同层次的、多元化的需求,“它表现了审美趣味的广泛的性,它满足了人们广泛的审美需求,显示了审美意识的极大的自由度和审美意识激变所能达到的广度”[7].可是同时也存在着难以克服的缺陷,“由于当今强烈的世俗性影响,特别是其浓重的低俗趣味,人的精神的缺席是其最大的特征.放弃了美学对生活的追求,就只能依赖人的本能了”[7].(P49)钱中文先生归纳大众文学的特征是,“商品性、消费性、世俗性、通俗性、复制性与广泛的流行性.”[7](P48)大众文艺强调感性,但是它把对个体感性的张扬理解为对理性的绝对排斥,将人的生理快感等同于心理美感,把艺术变成发泄自由情感的工具.也就是说,在冲破了旧的传统理性束缚之时,恰恰需要有新的内在于人的理性精神的指引,否则感性的放纵就又返回为动物性.所以人的感性必须结合着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