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主义”的跨语际实践看现代文艺期刊的译介作用

摘 要：“individuali”这个概念是在19、20世纪之交介绍到中国来的,之后很快就变成了现代中国有关自我的话语领域的特定标志.针对这一现象,各路观点在期刊杂志上交锋,这在客观上推动了外来词语在中国的译介进程.

关 键 词：“个人主义”；文艺期刊；译介作用

一、“individuali”与“个人主义”的常见解读

individual这个词在当今很多领域出现频率很高,常见的译法是“个人主义”和“个体主义”,而且,“个人主义”的翻译远远多于“个体主义”.

跨文化交际学者萨莫瓦尔是这样定义Individuali的：“individualireferstothedoctrinebyJohnLocke,thateachindividualisunique,special,pletelydifferentfromallotherindividuals,andthebasicunitofnature.”①

伍德对individual的定义如下：“等Individualiholdsthateachpersonisuniqueandimportantandshouldberecognizedforherorhispersonalactivities.Thieansindividualachievementandpersonalfreedomarestronglyrespected.”②

很明显上面这两个定义都是强调与他人相比,个人的独特性或不可替代性,具有明显的客观性.与我们常说的“个人主义”在内涵上有很大的不同.

《现代汉语词典》（第3版）“个人主义”的解释是：“一切从个人出发,把个人的利益放在集体利益之上,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错误思想.个人主义是生产资料私有制的产物,是资产阶级世界观的核心.它的表现形式是多方面的,如个人英雄主义,自由主义,本位主义等.”③

《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对“个人主义”的解释是：“资产阶级世界观的核心概念,主张把个人的独立、自由、平等等价值及权利放在第一位.个人主义是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主义的思想武器.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极端个人主义,是与集体主义的道德原则相违背的.”④

对比这两组解释,可以明显看出,在汉语中,“个人主义”还是具有较大的负面意义.在崇尚集体主义的中国文化中,“个人主义”给人最多的联想仍是利己主义.

但是为什么如今一提到“individuali”好多人都将其与“个人主义”联想在一起呢?这个词是怎样一步一步的在中国取得合法化的地位并为多数人所接受呢?从其20世纪初传入中国的语际实践中,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传播的轨迹,并且找到其与自我相联系的缘由.而这其中,期刊报纸尤其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二、20世纪初文艺期刊的繁荣及其在“个人主义”的中国化过程中起的作用

陈思和的一段话有助于我们了解文艺期刊在外国文学以及新思想新观点在中国的传播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大约研究中国20史的人都会意识到,凡一时代的文学风气发生新旧嬗变之际,首先起推波助澜作用的往往是一两家期刊.究其原因,不外事领风气之先的知识分子以单个的声音呼吁社会毕竟微弱,非黄钟大吕不足以惊醒被传统观念麻痹的心灵；而知识分子的高头讲章在这种社会心理普遍浮躁的情况下不仅难以产生,也难有被普遍接受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惟期刊杂志以周期的快与相对的持续性、思想的新与阵容的相对集中性,以及信息的多并能容纳一定的学术深度,成为得天独厚的时代骄子.从“五四”时期的《新青年》与思想启蒙的关系、20年代《小说月报》《创造季刊》等杂志与新文学创作的关系,30年代《现代》杂志与中国现代主义文学创作的关系,以及50年代香港的《文艺新潮》和台湾的《文学杂志》、《现代文学》等杂志与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直接推动港台文学的发展至关系,等等,都可以看到这种期刊杂志对文学史的作用.若以这样的标准来看“”后中国文学发展与期刊的关系,我觉得其关系最大、影响最重要的,倒不是当时那些质量平平的文学期刊,而是有关外国现代文学观念引进和介绍的刊物.⑤

从上面的一段话我们可以看出,在20世纪中国文学文艺的发展史中,期刊的作用功不可没,它促进了国外的文学,文艺在国内的全面开花的译介进程.下面我们就从“个人主义”在20世纪初的中国的跨语际实践的过程中看看,文艺期刊是怎样发挥其译介推动作用的.

根据刘禾的《语际书写》,和许多其它的新创的词语一样,个人主义这个概念早先是被明治时代的日本知识分子创造出来,以翻译西方自由派和民族意义理论上的individuali.在19、20世纪之交介绍到中国来后,这个词很快变成了现代中国有关自我的话语领域的特定标志.它被“中国化”后,在诸多“权力”网络中出现了充满“差异”的话语的流动.这些话语的流动,大多是通过下面这些刊物作为媒介来实现的.

家义1916年在《东方杂志》发表文章《个人主义》,认为中国并没有“个人主义”,而罗素的观点与之相反,说“个人主义在西方已经死亡了,但在中国却还存活着”；这是“个人主义”在《东方杂志》上的早期指涉.正是由于有了领头羊,后面的有识之士纷纷发表出自己的理解.借助仍然是在期刊上面.在杜亚泉发表于《东方杂志》1914年6月号的文章《个人主义》,他在文中指出,过去几十年里进行的数种社会改革仅仅关涉在宏观层次的政治体系,教育制度及商业经济方面,而没能对个人或个性的改造予以适当的注意.并强调,真正的改革必须由个人开始,其中包括那些自诩的新人物.这又和梁启超相左；1916年第一期署名民质的文章中,“我”即“个人”开始显示某种绝对的价值.作者以一种敏锐的现代历史感倡导人的自立性,虽说这种历史感世由中国古典哲学的语言来表述的.

除了《东方杂志》外,还有其它的刊物也在对同一问题进行激烈的争辩.例如,傅斯年就在1919年的《新潮》创刊号的一篇文章中,为西方科学和人文知识喝彩,把个人在社会中的位置作为一个重要的论题提了出来；同样在《新潮》上发表论点的还有王星拱.他在1921年《新潮》发表的《物与我》一文中大力挑战个人的自主性,认为称之为个人独立性的东西实际上是不存在的.

另外,在当时极有影响力的刊物还有《新青年》.陈独秀在1920年第4期《新青年》上发表的《虚无的个人主义及任自然主义》一文里对“个人主义”的批评走得更远,指责个人主义没有社会责任感,是虚无主义.

从以上的事例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东方杂志》,还是在《青年杂志》,或者《新潮》,《新青年》,期刊杂志在20世纪初是文艺界人士发表观点态度的最常用的武器,也为外国新思想,新观点的接受过程中提供了交锋的场地,让各流派知识分子对于自由的发表自己的观点看法,对于研究历史话语的译介流变过程给了很充分的佐证,具有很强的说服力.这个时期的刊物有一个共同的宗旨,那就是向读者输入新观念,发展中国文学.中国20世纪初的这些文艺期刊分属于不同的阵营,有些时候还会发生激烈的论证,但是若撇开政治倾向、流派意识不谈,他们在翻译、介绍外国文学以及新思想观念上面却是一致的.这对于话语的历史考察起着重要的作用.

三、总结与反思

综上看来,在“五四”时期的理论家们手中,“个人主义”话语在中国的译介是一个动态的不断建构的过程,绝非一蹴而就之事,充满着诸多“微妙的、独特的、隐藏于个别之下的各种各样的痕迹”⑥以及在这一历史变迁中隐含在“权力”主宰下的非连续性.复杂性脆弱性和彼此间的差异性.⑦

与此同时,这场论争是考察民国早期最引人注目的几场关于个人主义的论争.这些论争出现在《东方杂志》、《新青年》,以及《新潮》等几个刊物上.刘禾之所以选择这些刊物作为考察,依据不仅是由于这些杂志保留了较好的原始性资料,而且也是为了避免把个人主义作为意义自明的关 键 词来对待.这种研究方法也是值得借鉴的.

（作者单位：四川外语学院研究生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