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你可找到方向

点赞:5575 浏览:20662 近期更新时间:2024-02-13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她看不到世界,偏要给盲人开创一个新的天地.她从地球的另一边来,为一群不相识的孩子而来,不企盼神迹,全凭心血付出,她带来了光.她的双眼如此明亮,健全的人也能从中找到方向.

在西藏拉萨,一群失去光明的孩子第一次开始认识自我,第一次开始拥有梦想,第一次能摸到有“色彩”的生活.为他们带来这一切的,是一位同样失明、来自万里之外的德国女子,苏珊萨布利亚坦贝肯.

向往拉萨的盲眼姑娘

1970年,萨布利亚出生于德国波恩附近的一个小镇,两岁时被诊断出色素性视网膜病变,12岁终致失明.在她失明前,妈妈曾有意识地让她多看些照片.萨布利亚说,直到现在,那些照片的影像还偶尔会出现在梦里,但却是模糊的,好像被水浸湿了一样.

经过不懈的努力,萨布利亚考入了德国波恩大学.她在大学里学习了英语、计算机、历史和文学,并且在研习中亚学时,依靠电脑听音分析器专门学习了藏文.萨布利亚坚信盲人和正常人一样也能做很多事,而这也是她在1998年只身来到拉萨旅游的原因.

萨布利亚喜欢这座沉浸在历史和信仰中的圣城,即使看不见,她也能感受到这里绵延的雪山、清冽的空气、闪耀着金光的寺庙和那些三步一叩向大昭寺缓缓前行的信徒.在萨布利亚的著作《我的道路通往西藏》中,她曾记述道:拉萨是一个又热闹又空旷的城市.

但也是在拉萨,萨布利亚知道了一个令她感到震惊的现实:在当地人的信仰里,盲人是因为前世造孽而在今世受到神的惩罚,恶灵驻进了身体夺走了光明.因此盲人在当地象征着一种厄运,有的在生下来时就被溺毙,而活下来的,也在周围人的冷漠甚至残酷的对待中体会不到一点做人的尊严.萨布利亚决定留下来,想为这里的盲人做点什么.

在拉萨的一家名叫巴朗学的旅馆里,萨布利亚结识了荷兰人保罗约翰内斯克朗宁,即她后来的丈夫.在来西藏之前,保罗在非洲当义工.

萨布利亚告诉保罗,她希望在西藏办一所盲童学校,保罗回答说,如果筹到资金的话,他愿意立刻加入.“那么,我去看看这里的盲童们的情况,”萨布利亚说,“路上还要跟人们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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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布利亚没有乘坐越野车旅行.她租了一匹马,骑上它走向170公里外的孜贡.

当时马的主人不放心他的马,执意要做向导.“这里没有很多树木对骑手构成危险,而且‘马有眼睛’.”萨布利亚认为独自旅行不是什么问题,“必要时问问路就可以了.”她说.在拉萨的色拉寺里她就是这么做的,让人把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指给她方向.

在孜贡,萨布利亚了解到:当地人固执地认为盲童说不了话.有个孩子五六岁了,父母把他绑在床上,由于没有运动,孩子的肌肉缺乏发育,看起来就像4岁那么小.萨布利亚在孜贡找到的第一个盲童很自闭,她认为周围的人都是坏人,还向她扔石头.

当地人见到萨布利亚很吃惊,他们说:“盲人不可能会骑马!”

要坚强,更要快乐

西藏之旅的一个月后,1998年6月,萨布利亚把建立西藏助盲项目的构想向德国政府做出了申报,并在第二年得到了德国政府的赞助.1999年,萨布利亚的学校终于在德国政府的赞助下建立了,而保罗也兑现了他的诺言,陪在萨布利亚的身边.

最开始,学校只有6个孩子,他们大多是萨布利亚骑着马找到的.她找到的第一个盲童索朗本措很自闭,认为周围的人都是坏人.当她背着木桶去泉边打水时,有人会帮助她,另外一些人则会扔石子打她.“他们扔石子,我会受伤,但是只能哭,哭出来会痛快些.”一个名叫丹增的孩子境况则好一点.因为普通学校不收盲童,丹增只好在村子里放羊.他在山上数周围有多少只羊,多少头牦牛,从来不会出错――他给它们都系上了铃铛.丹增很有自信,甚至很骄傲,并不因为自己是个盲人而感到耻辱.

“鼓舞对孩子们很重要,”萨布利亚说,“而且他们需要快乐.”

和其他学校不同,这里每堂课的间休时间足足有一个小时,萨布利亚喜欢趴在二楼露台的栏杆上听孩子们踢足球.当球滚动时,装在球里面的铃铛发出声响,就会有很多孩子朝着响声拥过去.有时,学校里那只藏獒也会参与进来,把球咬在嘴里,然后什么都不做.孩子们只好侧耳聆听,互相询问:“球呢球呢”

“我听到他们大声喊叫的声音,Woo!Ah!Hu!”萨布利亚兴奋地说,“我知道他们在这儿非常快乐.”

在盲童学校,孩子们不仅要接受初级的学校教育和基本生活技能训练,还必须接受一些适合盲人从事的职业技能培训.最常见的是按摩、推拿和手工编织,如果具备相关的天赋,孩子们还可以学习医疗和看护.

罗布是个心气儿很高的孩子,12岁时他第一次来到西藏盲童学校,就向别的孩子们宣布:“我要当出租车司机.”然而,年龄的日渐增长粉碎了他最初的志向.“现在我知道我永远也当不了出租车司机了,”他说,“但是我可以经营一家出租车公司.”另外一些孩子不像罗布这么乐观.“学习有什么用”他们偶尔会抱怨,“以后还不是一样找不到工作”

壮来自越南,是怎么写作于国际NGO组织“OneHeart”的一名妇科和儿科医生,最近在培训中心里帮忙教孩子们学习按摩.“这里可能是盲人世界里最开心的地方,拉萨市最快乐的地方,”壮说,“但它并不是伊甸园.”


壮说得没错,孩子们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学校里.值得欣慰的是,从学校毕业以后,不少孩子找到了谋生的方法:多吉和强巴兄弟是2000年来到盲童学校的,回到家乡后开了一家茶馆.兄弟二人都是先天遗传性失明,家里的生活从前很大程度上靠政府救济,如今他们能自食其力,让全村人惊诧不已.另外一个孩子在拉孜的一家旅馆里当翻译,据说现在“很神气”.

“明亮的双眼”感动中国

盲童学校的组织工作主要由萨布利亚和保罗所在的“盲文无国界”组织负责,资金主要来自包括德国政府在内的各种机构、财团、基金会和个人,万科的董事长王石也是其中之一.

2003年,王石因为攀登珠峰在拉萨做短暂停留,当地的朋友车刚向他提起这所学校,并建议他去看看.王石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态是:“觉得无非就是给点钱.去的时候也是带着一种给予者的优越感去的.”

但这种“优越感”被盲童们的歌声给彻底瓦解了.他不禁问自己,“面对相同的境遇,我是否也能像他们那样笑对人生”

王石突然觉得――真正给予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面前这些可爱的孩子.

的确,萨布利亚和保罗正为世人培养着一批“给予者”.在美术课上,保罗会对拿着画笔不知所措的孩子们说:“你们都是这里的毕加索”,每天晚上萨布利亚都会像母亲那样对每个临睡前的孩子轻轻说一声“Goodnight”,在数百公里之外,位于日喀则盲童学校的农场里,更多的孩子在学习着织地毯、打毛衣、放牧、种地、挤牛奶,甚至还有孩子用从荷兰学到的技术制作奶酪等

每个人都是给予者,同时又都是被给予者,是爱和梦想创造了这两者之间的平衡.人类的幸福或许就在这两者的转变之间,所以萨布利亚才会说:“这不是付出,而是快乐.”

2010年2月11日,萨布利亚被评为“2009年感动中国十大人物”,感动中国推选委员会委员涂光晋这样评价她:“她是当代的普罗米修斯,虽然自己看不到光亮,却给远在异国他乡的西藏盲童带来了光明与希望.”

如今,盲童学校大概有60多名学生,按照学龄分为老鼠班、老虎班和兔子班,开设的课程有英文、藏文、汉语、计算机、美术和音乐等.为了让孩子们认识自己民族的语言,萨布利亚在刘易斯布莱叶发明的盲文基础上创造出藏盲文,并发明了藏盲文打字机,而这些孩子也“有幸”成为西藏第一批能阅读藏盲文的人.现在,孩子们每天在课堂上敲击着打字机大声朗读着字母和单词,其中有很多孩子可以操着流利的英语和前来探访的外国人交谈.

随着盲童学校得到了越来越多人的帮助日趋成熟,保罗和萨布利亚开始憧憬新的梦想.“我梦想着和萨布利亚去印度”,保罗说:“在那里我们会修建一所漂亮的房子,自己装修,连家具都自己设计.”萨布利亚连忙补充道:“那前提一定是得找到合适的人(继任校长)才行等”

(张海辞摘自《三月风新闻人物》

2010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