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慎行《余波词》创作时间考

摘 要:查慎行作为清初六大家,其《余波词》却长期受到冷落,人们甚至连其创作时间都还不甚清楚.为了消除误解,笔者根据《余波词》内容、其诗《敬业堂诗集》及其友人朱彝尊的相关记载,考定出《余波词》所存词的具体创作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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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慎行(1650―1727),浙江海宁人,原名嗣琏,字夏重,因受《长生殿》事件牵连,定为“大不敬”罪,被除去太学生之名,于是改名为慎行,字悔余,号他山,又号查田,自号初白庵主人.查慎行以诗名世,是清初宋诗派的杰出代表,历来备受推崇,在清诗史中地位甚高.而其词却鲜有人问津,养在深闺人未识.虽然陈乃乾将他的《余波词》编入《清名家词》,但实际上《余波词》影响甚微.查阅唐圭璋先生主主编的《词话丛编》,其中关于对查慎行词的评价只有《戏鸥居词话》中的一则,还是对《朗州慢》用韵的质疑,“两押生字,恐有一误”1.现代学者也很少提及查慎行的词,严迪昌先生的《清词史》提到的清代词人“多达一百九十余家”2,也未曾提到查慎行,他的《海宁查家词话――兼说浙派中期词研究》也主要是对查慎行的儿孙辈查学、查羲等人评说,对于查慎行的词只是提到:“海宁查氏向以诗称名于世,但也皆能词.

查慎行在《余波词》的自序中说:“余少不喜填词,丁巳秋,朱竹表兄寄示《江湖载酒集》,偶效焉.已而偕从兄韬荒楚游,舟中多暇,唐宋诸家集,始知词于诗,要归于雅,遂稍稍究心.自己未迄癸亥,五年中得长短句凡百四十余阙.甲子夏携至京师,就正于竹.”4癸亥是康熙二十二年(1683),时查慎行年三十四.乍看查氏自序之语,似《余波词》皆作于三十四岁前.严迪昌先生大概就是据此而称《余波词》“都是中年以前所谱”5.实则此说显然是不能成立的.《余波词》卷下有《梅花引》(一方苔)题:“壬寅消除夜与德伊分赋.”明言作于壬寅,即康熙六十一年(1722),查慎行时年73岁.岂能说《余波词》皆作于中年以前查慎行现存词作中,现在可考的创作时间最晚的似为《敬业堂诗集补遗》中的《鹊桥仙》(乌飞三匝).《鹊桥仙》有自注云:“两年前,庭树有令脊来巢,曾填词志喜.”6今考《余波词》卷下有《鹊桥仙》(燕辞秋社),题云:“庭前香橼一本,秋杪有脊令来巢,旬而雏成,适有所感,漫此阕.”当即前词所云两年前所填之词.据查慎行自序,《余波词》编成于雍正元年(1723).《余波词》按时间顺序编排,《鹊桥仙》(燕辞秋社)列于《梅花引》(一方苔)后两首.如前所述,《梅花引》(一方苔)作于康熙六十一年(1722)除夕,则可知《鹊桥仙》(燕辞秋社)当作于雍正元年(1723)秋日.《鹊桥仙》(乌飞三匝)作于两年后,也即雍正三年(1725),查慎行时年76,两年后查氏辞世.

查慎行现存词作中,现在可考的创作时间最早的,则似为《满庭芳为叔母葛夫人五十寿》.查慎行《得树楼集》中有《虞山张文贻乞节母于太君七十寿》,自注云:“家叔母葛太君十九称未亡人,去年六十九苦节而殁.”7《得树立搂集》收诗“起丁丑正月,尽十二月”8,丁丑是康熙三十六年(1697),上推查氏叔母葛夫人五十寿当在丁巳康熙十六年(1677),《满庭芳为叔母葛夫人五十寿》作于是年,时查慎行年二十八,又《满庭芳为叔母葛夫人五十寿》词云“春风过,绿杨门巷”,则可断为是作于丁巳春,已早于“丁巳秋”,加之《满庭芳为叔母葛夫人五十寿》前还有两首词,说明查慎行开始填词应不晚于二十八岁,正于《余波词》自序所云“因取前后所作”9相符.由此可知,查慎行的词创作时间,至少从二十八岁到七十六岁,时间跨度几近半世纪.

查慎行终生都不废填词,但在庚午至癸末年间,即查慎行四十一至五十四岁间几乎找不到流传下来的词.《百字令竹属题归耕图次卷中原韵》前一首词为《百字令为真定梁相国寿》曰“轶算松龄才七”10,是为梁清标(1620―1691年)七十寿而作,时间当为己巳康熙二十八年(1689).再往前的几首也都是和朱彝尊有关的唱和之作,可见《百字令竹属题归耕图次卷中原韵》也应作于慎行出都前与朱彝尊交往密切的时间,才有机会得以看到《归耕图》,因此可以推断出《百字令竹属题归耕图次卷中原韵》作于己巳年,时年查慎行四十.《百字令竹属题归耕图次卷中原韵》其后的一首词《太平时奉和圣制立春》应作于甲申康熙四十三年11,时值查慎行五十五岁,二首相连词的写作时间间隔竟达十五年.

由此可见,查慎行现存词集《余波词》创作时间应分为两段:丁巳康熙十六年(1677)春至己巳康熙二十八年(1689),即查慎行二十八岁至四十岁,甲申康熙四十三年春至雍正三年(1725)秋,查慎行五十五岁至七十三岁.

注释:

[1]唐圭璋主编:《词话丛编》(第二册)(北京:中华书局,1986),页1587

[2]陈水云:《明清词研究史》(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页310

[3]严迪昌:《海宁查家词话――兼说浙派中期词研究》,载《古典文学知识》(南京),1995年第4期,页47

[4](清)查慎行著周劭标点:《敬业堂诗集》(上海古籍出版,1986),页1421

[5]严迪昌:《海宁查家词话――兼说浙派中期词研究》,载《古典文学知识》(南京),1995年第4期,页47.

[6](清)查慎行著周劭标点:《敬业堂诗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页1750

[7]《太平时奉和圣制立春》其后一首词为《醉太平甲申元夕西苑观灯赐宴归同揆恺院长赋》,查慎行于壬午康熙四十一年冬才入南书房,因而这首奉和圣制立春之作只可能作于癸未和甲申年.又《太平时奉和圣制立春》曰“已觉冰池鳞甲动,浪淘沙”,说明是年立春稍晚,而癸未年的立春时间是腊月十九,此时就算立春,冰也不可能融化,甲申年立春日为春节,立春较晚,符合词中景象,故而可以推断《太平时奉和圣制立春》作于是年,时年查慎行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