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有三,读博为大

2009年金秋九月,我穿越过四分之一“生还”希望的入学考试“独木桥”,到达“彼岸”――加入了博士候选人的行列开始读博.如今回首,蓦然发现,我其实并没有“上岸”,而是继续生活在“水”中,甚至是“水深火热”之中.“围城”内外,惟余“莽莽”,“围城人”语于斯,且看当下博士的生存状态和生命状态.

一

读博,实乃不孝之举.我常自叹：读博是非常自私的“个人行为”,因为它对父母是异常“残忍”和“不孝”的.除却不能结婚生子以满足父母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还要使父母承受着双重劳累：一则物质负担重,大多在读博士的父母已年过半百,甚或已逾六十大寿,因为子女读博之事,还在辛苦操劳,到了国家法定的退休年龄也不休息；二则精神压力大,读博,工作和婚姻大多没有着落,这永远都是父母的牵挂.读博,虽带给了父母光鲜的面子,但是,你可曾知道,平日里父母忍耐着怎样的煎熬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地之理.未婚的在读博士肯定已年过婚龄,婚恋之事也是非同小可.女博士近来风光,获得另外一个头衔――“第三性”,恍惚早已超脱凡界,似乎也不食人间烟火,被女性排斥,也被男性拒斥.男博士的光景也不会好过几分,终日对着书本和电脑,抑或实验器材和物品,虽不是尘垢生其面,但也会两眼浑浊,皱纹初现,断然不会四目放光,眉清目秀,且年岁已长,鲜有一见钟情之功效.寻寻觅觅：左右采之,除非此女慕博士之名,否则,你等的人她始终没有出现.当你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看到校园里的成双成对时,秋风未起,倒是凭生三分寒意,也许在心底开始怀恋某个地方、某段时光、某个人.

二

在某种意义上,读博意味着一场“”：和时间的“”――不能“赢”,那样要推迟毕业；不能“亏”,那样完不成科研任务和毕业论文.时间一天一天变换,但是,引起的时间成本却不是简单的加法,甚至会有鸿沟之别.

如今读博的阵势,“宽进严出”已成事实.毕业论文似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自入学的那一天就悬在广大在读博士们的头上：10万字、盲审、答辩,任何一个环节都让人喘不过气来.“别看这是10万字,比硕士毕业论文的字数只是多了3倍多,但是,所付出的劳动和心血却是3的平方还要多,否则就不叫博士论文了.”

此外,虽然读博需要修的课程一般不多,但是学业却很重,需要阅读的文献非常多.我常常暗想,好歹是一个博士,肯定要有真才实学.博士不只是一顶“博士帽”,而是“博学之士”.我现在经常诚恐诚慌,生怕别人说一句：“还是博士呢,连这个都不知道.”情何以堪！

除了毕业的压力,在读博士还面临找工作的压力,并饱受其累.当下中国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大潮中的博士,早已不再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了.有人概括博士毕业后,要么走“红道”入仕,要么走“黑道”经商,要么走“白道”当高校教师,要么走“灰道”进公司企业等.虽然“条条大道通罗马”,但“人间正道是沧桑”,“道道”逼人,没有哪一条道百分之百保险,没有哪一条道不需要你“撞破脑袋挤破头”.

毕业和找工作的双重压力与劳累往往相互掺和,产生“叠加效应”,前有毕业的“拦路虎”,后有找工作的“中山狼”,双重之“累”的威力自然不小.个中滋味,只有夜深人静面对自己时方能体味.

三

外表光鲜与奢华的内心也许脆弱和落寞,繁华落尽与风景看透也许心生悲绪和惆怅.

读博的第一要义是耐得住寂寞.读博以来,我常常念想：人类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最终我们需要面对的也是自己.一走上读博这条路,注定艰辛,注定寂寞,注定孤独,否则何谓“板凳甘坐十年冷”.耐得寂寞,方能静下来、沉下去思考,方能有所洞见,方能做得学术.寂寞也是学术自由和精神独立最好的伴侣,因此,读博必须经受寂寞之“淬”,如是方能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读博,是一种生命状态和生活方式,更是一个历练和淬火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必须砺寂寞与责任之“淬”,完成向有机知识分子和公共知识分子的转变.读博,我选择,我便负责.本来就不“柳暗”,自然不会有“花明”.人生豪迈,对酒当歌.读博,我们注定在路上,注定风雨兼程,注定勇往直前.

(李和同摘自“东湖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