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文学剧本:姐姐的命运

点赞:25406 浏览:118148 近期更新时间:2024-01-05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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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中巴车在公路上奔骋.

中巴车驶进某乡镇汽车内,站内停着许多车,都已下班了.中巴车上下来的顾客都往出站口出来.

某镇汽车站门口(傍晚)

“某镇汽车站”这块牌子显得阵旧,字迹斑斑点点,汽车站是几间古老简陋的房子,座落在小街的交岔路口,车站门口的食品摊杂乱无章,摊顶上的防雨蓬缝缝补补,进出车站的旅客稀稀落落没几个人,我背着书包怀着满怀喜悦的心情立在车站门,等待着姐姐的到来.

《画外音》我每次回家,或多或少都有个期望,今天我期望第一个见到姐姐.

我望着一位位嘻笑着与亲人相逢,高高兴兴地离开车站的旅客心里急了.

突然,在我的身后传来,“民娃,你回来啦的声音.”

我惊喜地立刻转过身去,原来是位姑娘唤着情人的名字,俩人久别重逢,亲昵的拥抱在一起.

我失望了.

《画外音》姐姐不来接,我是因为我伤了她的心,不,我怎能叫姐姐伤心呢,她受的苦太多了.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朝小街走,天渐渐地黑了.

《闪回》凌晨,西斜的月亮仍然光明万丈,姐姐辛苦地耕耘在田里,手中的锄头一锄一锄挖得飞快.

傍晚,明月高挂,蚊虫飞舞,地里忙着种植的姐姐.

2姐姐家(白天)

姐姐挺着大肚子,疲惫不堪地洗着衣服,右手时不时朝腰部捶打.

婆婆跪在堂屋的那蹭只有巴掌大的菩萨前,口念佛念经,眼睛时不时瞄着地坝上洗衣服的姐姐.

姐夫坐在床沿上无精打采,神色忧郁地吸着烟.地上玩耍的小外甥女拿不着桌上的东西玩耍“哇哇哭叫”姐夫生气地摔掉烟头抓住女孩的手往她屁股上就是狠心的几巴掌,小外甥女撕心碎肺地哭叫.

我望望姐姐,又看看她婆婆,瞧瞧姐夫,瞅瞅外甥女,我生气地吼道,“姐姐,我不忍心看你这样生活,你活的太累了,你可以分家,还可以离开这个家.

“你是干什么的,出去,”姐姐对着我骂.

“呸!”我对着姐夫吐唾沫,我气出姐姐的家,沿着小径奔跑.

姐姐冲到门口喊“民娃民娃!”姐姐消然泪下.

3我的家(白天)

我对着家里农具弄得噼哩啪啦响,我的气无处发泄.妈对我说,“你姐姐要生了,今天你不能回来,去吧,给姐姐送些饭,生前多吃些饭,托你这位舅舅的福气,也许能生出个男孩子来.阿弥陀佛.

妈妈神秘地说着把饭蓝递到我手中.

我豫犹一会,“姐姐――提着蓝子就跑出门.(闪回完)

4

镜头,我走在回家的涉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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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峁(闪回),我采了一束鲜花给姐姐,说,“姐今天你十二岁生日送束鲜花给你.”姐姐对着我的脸亲了亲,然后把我搂地怀中,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

6(闪回)

我与姐姐在割草,我检测装刀子划破了手,右手捏住左手的小指,大声地哭喊,姐姐我的手“嗳唷“我的手.

姐姐急了,赶忙走过来,“民娃,给姐姐看看.”

“不,嗳唷,我的妈呀――”

姐姐更急了,随继从自已的破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民娃,让姐姐包扎.”

望着姐姐这急忧忧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姐姐知道我是在耍弄她的,她轻轻地打了我一下,也为自已的上当受骗笑了.

7青纱帐(闪回)

我同姐姐在捉迷藏,我躲进青纱帐,姐姐从我的身旁走过也没发觉,我悄悄地来到姐姐身后,往她屁股上一巴掌.我乐意地笑得合不拢嘴,一滑溜地跑开了,姐姐在后面追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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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我的脚步.那是一双急促行走的腿.

(闪回)七、八岁的姐姐抱住刚出世的我.

(画外音)从我刚出生的那天起,姐姐就辍学了.

镜头,姐姐怀襁袍中的我.

姐姐背上五岁的我

9山坡上

(闪回)姐姐领着我在地里割青草,突然,树上一只鸟“叭叭”飞起,顺着声音我望着树上有个鸟巢喊:“姐姐,快上去抓麻雀,姐姐你快上去呀.”

姐姐望着高大的树,犹豫了.

树上鸟儿“喳喳”地叫.

“快呀,麻雀还在叫呢!”

姐姐往树上爬了几尺,滑下来.

我急燥地骂道,“姐姐你真没用.”举起镰刀砍向姐姐的手,姐姐的手流出鲜血.

“姐姐,我的姐姐,”我恐惧地哭了.”

姐姐忍着剧痛劝我,“民娃,姐姐没事,别哭,乖,别哭”

“姐姐你不能死,我的姐姐.”我一下子扑在姐的怀中.那时我才10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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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天上地上到处是一片片银白色的大地.十八岁的姐,十一岁的我,姐姐的自行车带着我向雪地悠悠地骑行,我问“姐姐,剧校毕业是当演员吗?”

“是,上台演戏.”

“姐姐,你懂的太多了,嗳唷,我的脚冻僵了.”

姐姐停住自行车,让我坐在大青石上,姐姐把我的脚移向她那丰满的胸怀取暖,我高兴地唱着,“雪花纷飞一片白等”

镜头,歌声与姐姐的自行车朝雪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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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下午,放学时,我背着书包走出初一班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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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我背着书包回家望着姐姐今天特别漂亮的打扮,惊呆了.姐兴奋了,亲昵地坐在伙子的自行车上,伙子带走了姐姐,我冲着姐姐喊,“姐姐,不要离开我,姐姐,我的好姐姐.”我看着姐姐的笑容,又拼命追赶,“,你停住车,看我不打死你,”捡起石头扔向那伙子,幸好石头从姐夫头上飞过.

我追赶不上姐姐,哭了,只好含泪悻悻地回家.

妈妈见我哭的伤心,笑着对我说,“傻孩子,姐姐大了总要嫁人的.”

“不,我不要姐姐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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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家,姐姐沉着脸,躺在床上,她身边睡着一个女婴.

(画外音)第二年,姐姐生了个小女孩,粉嘟嘟的真可爱,她和姐姐像一个模子印出似的,可不知为什么,姐姐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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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高中时期的我,我坐在门槛上看书.姐姐带着不悦而又忧虑的神情说,“我又有了.”

妈妈笑道,“有了就好.”

“我怕又是女的等”

“怕什么,这是命中注定的,”妈妈说.

我不解的目光投向她俩.

这时,一位姑娘跑进来喊,“大嫂乡计生办的来了.”

“快快,娘叫姐躲进灶屋,姐姐躺在稻草上.”妈妈抱些麦杆盖住姐姐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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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家,早晨,天刚蒙蒙亮,姐姐扛着锄头出门,床上姐夫和两个娃娃熟睡着.

婆婆跪在菩萨前点香求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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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上,白天.姐姐背着小外生女在锄草,大外甥女立在田边,抓着田边的草啃.

我来到姐姐的身边:“姐姐.”

“民娃,是你.”姐姐仰起头,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也没有一丝血气,苍白得像个死人面.

“姐姐,你歇歇吧,看你都成老太婆了.”

姐姐说,“没什么,”我抱着大外甥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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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某坟前,姐夫和几位刚强的伙子把一座旧墓挖开,捡出骨头,埋在一处,风水先生在旁边,指指划划.

新坟座落成了,婆婆摆着鸡鸭鱼肉等丰盛的祀品,供祀祖宗,大箩大箩的元宝堆成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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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跪在坟前:“祖宗们,你们总不能看着下代断子绝孙呀,如果你们为下代要个子,供不尽金银财宝,吃不尽鸡鸭鱼肉.”说完起身,敬祖宗三盅酒然后点燃元宝.

姐姐家,姐夫抽着闷烟,婆婆唠叨着什么.我走进去,婆婆与姐夫都用欺人的目光望着我.我放下外甥女,生气地哼了一声,走出门,身后的外甥女哭泣着喊“舅舅,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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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家,白天,姐夫与婆婆做出丰盛的酒菜招待风水先生.

姐姐坐在房里哭泣,姐夫一把抓住姐姐的头发恶狠狠地骂,“你要不顺从,小心你的脑袋.”说完叭叭摔给她两耳光,就走了,姐姐嘴角泛起鲜血,姐姐伤心痛哭.

婆婆热情地招待了风水先生,一双筷子尽往风水先生碗里添肉加菜,饭毕婆婆领他进姐姐房,婆婆顺手关上门,风水先生在姐姐身上乱抓乱摸,嘴里念着佛经,姐姐对他的非礼举止没有反抗.

忽地,风水先生拉下姐姐的裤子,姐姐惊慌失措地,“不,不能这样.”

风水先生发出一声淫笑,“我是你家请来的,可别错过生子的机会.”门外,传来婆婆的咳嗽声.

姐姐不再反抗,风水先生像恶狼似扑在姐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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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傍晚.姐姐泪水淋沥地向妈妈哭诉着满腹的委曲与不快,“婆婆骂我不中用的,我真是不想活了”.“姐姐,你不能死,你要想开些,我不知道农村为什么非要重男轻女,难道女的就不是人了吗?”


姐姐擦尽脸上的泪水,她注视着我,眼愠愠的不发一言,许久,姐姐说,“民娃,明天你送姐姐回去.”

妈妈长长地又叹了中气.

我说“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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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路上,我抱着外甥女,姐姐撑伞,我们路过青纱帐,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童年.

(闪回)姐姐与我在捉迷藏.

老槐树下,姐姐给我一把合桃!诱惑我?民娃,再唱,姐姐就喜欢听你唱的歌.

“我唱,叶子开花一片白等(闪回完)

“姐姐,我唱一首你爱听的歌,(唱)叶子开花一片白等”

“民娃,别唱了”

我望着姐姐忧心重重地样子,沉默了.

22

姐姐家.我走进去,婆婆冷嘲热讽地向我打个抬呼,“你来啦!”姐夫在一边抽烟,他没作声.

我望望姐夫与婆婆,心里觉得不以久留愤然地说“我走了.”

“哎――,我送你,”婆婆检测惺惺地说.

我咣地一声关上门,一直跑到山坡上,我怔住子,我的头扭向姐姐的村,目光注视着姐姐那两间木房,我是逃脱了那种寂寞,可是姐姐呢,姐姐,我苦命的姐姐,我伤心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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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烈日当空.田里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稻田,田里的泥土被太阳晒得干壳如龟背.

小溪旁,姐夫与一位中年汉子在争水灌溉稻田,中年汉子握住锄头气势汹汹地吼,“你敢动一下,我就和你拼了.我死了,还有二个儿子传种接代,你死了,就成绝门户啦,哈哈哈.”

姐夫气愤地说,“两个儿子又怎么啦,不稀奇.”

汉子指着姐夫的鼻子说,“不稀奇喔,你有本事生个小子给老子瞧瞧,也好出出这个硬气.”

“你――”姐夫气得无言以对.

24

姐姐家,姐姐被姐夫捆在门前的梧桐树上,姐夫用木棒打得姐姐遍体鳞伤,但姐姐始终没叫出声来,好像是应该的惩罚.

婆婆站在一边捡起木棍朝两只啄食的母鸡身上抛去,“谁叫你不会生小子,打死也不怜惜,”“这能叫人仰起头做人吗.嘿,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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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姐姐哭泣着向母亲说,“我想离婚.”

妈妈长叹一声说,“离婚,你不嫁人啦,你是得罪了菩萨的克子星,再婚生出小子一样难做人.”妈流着泪,抚摸着姐姐脸上的伤疤说,“这是命,你只能忍.慢慢地会整过去的,你的命真苦,”说着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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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校园,寝室内.放学以后,校院内静悄悄地一角.

我收到姐的信,慢慢地拆开信.

“孩子生了,又是女的,给了别人,我没哭,抽空给你织件毛衣等,”我流泪了,我咆哮大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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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几位干部把去年贴在墙上的“实行计划生育提倡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子.”的标语撕了,重新贴上“抓好计划生育,控制人口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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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姐姐哭泣.

妈妈说,“你姨在里面,拿上她的证明说做了,别怕,去吧,姐姐拭尽泪水走出门.”

妈妈在屋里喟然长叹.

很快,姐姐又跑回来了.她说,“我经不住别人的盘问,露了底,罚款两万,拿不出钱抬家具拨房子.

“啊,”妈妈双眼直呆.

29

我家里.姐姐,“民娃,这次你回来,姐姐没什么送你的.”她把一双布鞋装进我的挎包内.

我取出布鞋,还给姐姐,“你的命苦,还是留着自已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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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娃,”姐姐硬把布鞋塞进我的挎包.

“姐姐,你别生了,为什么非要生小子呢?”

“你不懂这个,”姐姐低下头.

“不,我懂,我是学生物工程的,生女孩子不是你的错,你不应该受苦,有一天检测如我真的成为生物学家的话,我一定给自已造出个试管外甥来,真的我受不了你被人冷落的样子,我不愿看到你的忧郁消瘦等

30

姐姐家.我推开姐姐的门,两个小外甥女欢乐地围住我,“哦,舅舅回来,舅舅回来.”

“啊等啊等.“屋里传来姐姐痛苦地叫声.

姐夫吸着闷烟,云雾迷茫,婆婆坐立不安的心情.

“呀等呀等”啊等啊等啊啊等

“啊,小子”接生婆的声音.

“小子”婆婆的眼霎时亮了,她与姐夫冲进屋.

我冲进去,姐姐睡在床上,闭着双目她那惨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丝轻松的笑容.

床上小生命活跃着.床下一股殷红的血.

姐夫把二百元钱递给接生婆,“谢谢你生了个小子.”

婆婆高兴地抱起小外甥,“舅舅,这小子长大了也和舅一样念大学,”她把儿子往我眼前一闪.我埋头过去看姐姐,姐夫跟母亲抢孩子,“来,爸爸抱”

婆婆:“还是奶奶抱.”

我的头转向姐姐,“啊,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咽了气,我忍着沉痛的心情抱着姐姐向我们留念的地方走去.

推出剧终

一九九一年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