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和试卷

时至今日,有两样纸做的东西对中国人产生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其一是人民币,为人民币而死的中国人一直独霸死亡榜榜首；其二是卷子,缘于试卷的人数也始终居高不下.

在中国,凡是有人的地方,必为人民币所折腾；凡是在学校的学生,必为卷子所折磨.

人民币流通的过程大致是这样的：由造纸厂到印刷厂,由印刷厂到银行,由银行到人们的口袋.试卷的生命过程大致是：由造纸厂到印刷厂,再到学生手里,再存在于记忆里,再灰飞烟灭,不知所终.分析它们的形成过程,就像一母所生的双胞胎,虽然命运的发展方向不同,但影响人的本质没变.它们都需要人们付出汗水、鲜血甚至尊严.

古人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个“道”在现代教育中被无形地转化成了“答好试卷”.多少青少年被贯彻始终的教育是：只有坚定不移地答好试卷,才能赚取大把大把的钱,才能有个充实的现在和辉煌的未来.

少年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两个等式：其一,一张优秀卷子等于一个美好前途；其二,美好前途等于大把大把的钱.聪明的少年们马上会推出：一张优秀卷子等于一张张人民币,一张优秀卷子等于一摞摞书,一摞摞书等于一张张人民币.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应试教育的基本等式.这也就不难理解我们现代的经济为什么突飞猛进――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卷子,当然有道理赚大把大把的钱.

每个人都为功利而读书,这不能不说是件很可悲的事.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赚大钱,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答好卷子.于是,卷子成了有些人获取百宝箱的基石,也成了有些人埋葬青春的坟墓――源远流长的教育理念在每个人的心中根深蒂固,不能拔除,这是万分愚昧和痛苦的事.

几家欢喜几家忧.答题就是一场,赌注是一摞摞书和十余年光阴.这虽不是钱,但总为钱而博.

教师在这种制度中随波逐流,改变了角色.他们不自觉地摘掉了花边的枝叶,目的是希望花一心一意地开放.但多数花因此而枯萎了.不得不说他们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花朵枯萎的帮凶.

医生医人之肉体,教师医人之灵魂.教师比医生更可敬,也更可畏.

美的花朵应该枝叶并茂,除去枝叶后,就算再茂盛,也是残缺的.好的河流应该随意而流,恣意改其河道,就不是风景,而是工具.

每个孩子都有向任何方向发展的潜能和权利,不能只在大人的规划下成长,也不必成为传统理念下的优秀者.基于爱好的方向往往有净化心灵的作用,强制扭转的方向最终会导致畸形.

只希望我们的教育能真正本着育人为本的宗旨,而不是以“育金钱为本”引诱孩子.

卷子不为所尊,人民币不为所崇,以此才能育大器之人,才能有高洁之士.

插图／理想／海春

点评

人民币和试卷,这两者在通常情况下是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的.但是,若把它们都放到我国现行的教育体制之中,二者就有了非常紧密的联系――试卷所代表的我国当下的应试教育模式其实就是一种非常功利的“金钱教育”模式.虽然很多人都在批判这个问题,但多是老生常谈,落入俗套.而这篇作品通过对比人民币和试卷在各方面的异同来批判当下教育的扭曲,不失为一个有创意的切题视角,体现了作者别出心裁的构思.行文思路清晰,说理清楚,有较强的可读性.但作品后半部分不如前半部分写得好,给人以虎头蛇尾之感.作为杂文,批判的深刻性也有待提高.

（龙炜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