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捉赃

住在鹿道林场北山坡上的常发老汉,养了一条狗.此狗豹头虎眼,腰细身长,毛发乌黑,像只黑色的山豹,老汉就给它起名叫黑豹.常发老汉是退休工人,独居在山坡上育林护林,黑豹成了他忠实的帮手,只要他喊一声或丢个眼神,黑豹就会按他的意思去做,老汉常夸它通人性.

这天中午,常发老汉让黑豹在家看门,他到山下的小河里去洗了个澡,可回来后,黑豹不见了.他心里很惊诧,这黑豹跟他四年了,从没有擅自离开过,今天怎么扔下家走了他房前屋后喊了一会儿,也没见黑豹回来,倒是儿子常新从山下走了上来.

“爸,你喊啥”常新衣衫不整,满脸是汗,看样子好像走了挺远的路.常发老汉看了看儿子：“我找黑豹呢,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咋热成这个样”

常新没回答老爸的话,而是四下里瞅了瞅：“这狗一定是跑出去玩了,一会儿就会回来.回屋做点饭吃吧,我真是饿了.”

这常新可以说是常发老汉的骄傲,林学院毕业回到林业局没几年,就从一般科员升到了副科长,又从副科长升到了木材科的科长,掌握了全局木材销售的大权.他多次想接父亲到林业局去住大楼,可干了一辈子采伐工的常发老汉,看到山上的树林几乎被采伐光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就在山坡上盖了间小房,在这儿义务育林护林.

常发老汉回到小房里,拿出咸肉、木耳、蘑菇,炒了几个菜,又起开一瓶二锅头白酒,爷俩喝起来.正喝着,忽听院子里一阵“呜呜”声,常发老汉扭头一看,是黑豹回来了,它脖子上拖着一根绳子,浑身伤痕累累.

常发老汉惊得急忙扑向黑豹,边给它解脖子上的绳子边说：“你这是咋回事是哪个把你害成这样”

黑豹怒目圆睁,朝着常新龇牙咧嘴,等常发老汉把它脖子上的绳子解下来,它照着常新就扑了过去.常新吓得拿起板凳就打,黑豹狂吠不已.常发老汉费了很大的劲才把黑豹喝住,黑豹看了看,它扭头跑到小房东头的一棵树下,两只前爪“扑扑”地刨了起来,刨得土飞沙扬,令人吃惊.

常新抓起一把镰刀喝道：“畜生别刨”但黑豹像没听见,两只爪子刨得更快了.常新一镰刀砸过去,正砸在黑豹的脊背上,黑豹“嗷”地叫了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还是刨.常新又转身抓起一把镐头,但被常发老汉拦住了：“你这是干啥这狗通人性,它既然这样刨,必定有说头,让它刨”

常新说：“不能让它瞎刨”说着就要挥镐向前,又被常发老汉拦住.这时,只见黑豹刨开了一个坑,从里边叼出了一个鼓鼓的黑塑料袋放在常发老汉的面前.常新上前就抢,黑豹“呜”地叫了一声堵住了他.

常发老汉抓起塑料袋一看,里边裹了好几层塑料袋,一层一层拽开,原来袋里装着几十个金戒指、金项链和十几捆百元大钞.老汉心惊肉跳,颤颤地说：“这等这是哪来的等”

常新想一把夺过去,不想常发老汉两手如钳,吼道：“我问你这些东西是哪来的”常新脸红红地说：“是一个朋友的,他托我藏一藏.”

常发气愤地说：“胡说你朋友的东西怎么会让你藏到我这儿哼,今天你要不说清楚,只怕这黑豹也不会放过你”常新见瞒不过,只得如实说了.

原来,常新自当上木材科的科长后,跟那些木材客户拉拉扯扯,收受了不少贿赂.最近风声很紧,听说有人已经把他告了,使他坐立不安.他怕反贪局的人突然来抄他的家,所以就想把这些明显的赃物送到父亲这里藏起来.今天上午他到了这里后,见父亲没在家,院子里只有一条狗,正合他的心意,立即拿了镐头在房东头一棵树下刨了个坑,想把东西先埋下.但没想到这黑豹太气人,当他埋好进屋后,它竟跑到那树下,用两只爪子刨起来.

常新喝了几声,见不起作用,就拿了根棍子撵,黑豹左躲右闪就是不离那地方.常新没办法,只得进屋拿了块肉给狗吃,想把狗引开,谁知黑豹连闻也不闻,还是在那儿刨.他急眼了,进屋拿了根绳子,系了个活扣,趁黑豹不注意时,一下子套在黑豹的脖子上,拖着就走.黑豹被绳子勒住脖子,叫不出声,只是拼命挣扎.

常新心一狠,绳子搭在肩上,像拖爬犁似的一直把黑豹拖到了山沟旁,见黑豹已经被勒死了,就将黑豹和绳子一块扔到了山沟里.没想到黑豹没死透,被扔下沟后又慢慢地醒了,带着绳子又跑回来.

常发老汉听了,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呀,贪心太重,做事太缺德,所以连狗都不放过你,这是天意呀”常新“扑通”跪在父亲面前：“爸,我知道错了,你帮我把这些东西藏起来,先躲过这一次.”

常发老汉两眼红红地说：“躲不了啊自古以来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看你还是主动去交给反贪局,争取宽大等”正说着,一辆三轮摩托开来了,常新一看是反贪局的人,吓得面色蜡黄,跌坐在地上.黑豹扬头狂吠了两声等

原来,反贪局决定今天正式找常新谈话,单位家里都没有,有人说常新到山林里去了,反贪局的人就追到了这里,结果人赃俱获.常发老汉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不由得蹲在地上哭了.黑豹贴在老人身边,小心翼翼地舔老人脸上那颤颤的泪等

选自《故事世界》１９９９年第３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