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不掉的更夫

老刘退休后在家闲着没事干,开的那点劳保工资又不够花销,就想出来找点事做.好不容易托人找到给一家公司打更的差事,一时心里美滋滋的.

这家公司院内视线不太好,一眼望不到头.机关办公室在前院,后院还有运输队、建筑安装工程队、检修段、被服厂等几家公司所属单位,更夫在夜间值班时必须前后院经常走动,每次需半小时左右,整个大院就一个打更的,工作量很大.

平时闲散成性的老刘有个坏毛病――每顿都得喝一点儿,在他值班时也照喝不误,进出大门的人他也不过问.人们知道他的秉性后,进出时就不再和他打招呼.没多久,丢东西的事就接二连三发生了好几次.好在丢的东西不太值钱,也没引起领导的重视.

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一辆三轮车进了公司的院.碍于几次被盗经验,老刘不得不问一下,那人说是施工队干活的,到公司来领料,库工在那边等着呢!不一会儿办公室的人下班后陆续都走光了,那人才出来,车上拉着十箱瓷砖,到大门口时还冲老刘笑了笑,老刘也没问他什么就开门放那人出去了.

第二天刚上班,材料股报告说昨天材料库被盗走10箱瓷砖,价值近千元.

老刘听说后很后悔,但又没敢说是他放贼走出大门的,自认倒霉被罚款100元.

保卫科建议辞掉老刘.经理也同意了,说：“先不要跟老刘说,这就找新的更夫,等来了就辞掉老刘.”

新更夫一时没找到,老刘就仍在公司打更.现在老刘的责任心明显增强了,走进陌生人他都要问一下,公司也就相对平静了很长时间.

转眼到了元旦,公司机关都放检测了,老刘在更夫室内刚把烟点着,就听大门外有汽车鸣喇叭的声音.他出去一看,见一台北京212吉普车停在了大门口,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见老刘走出来,很客气地打招呼：“大爷,值班呐?经理他儿子今天结婚,烟酒不够了,经理办公室还有一些,让我们来取,您把走廊门给开一下.”老刘一听是经理让来的,也就没考虑什么,拎着钥匙把走廊门打开后就回值班室去了.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出来了,果然手里拎着烟、提着酒.到大门口时,他们还喊老刘一声：“大爷,我们走了,把门锁上吧!”说完还给了老刘一包红塔山,说是喜烟.

转天,经理来得早,老刘还没交班.

老刘见经理来了,忙掏出一个红包,“经理,您儿子昨天结婚我是刚听说的,这是我的一点儿意思.”经理没听明白,给弄糊涂了,“谁儿子结婚?”老刘便把昨天的事讲了.经理一听,“不好,肯定来贼了.”

经理急忙来到办公室,一看,门被撬,柜被撬,抽屉被撬,卷柜内的60多条红塔山、阿诗玛、石林不见了,桌上的子母机不见了,衣挂上的皮大衣不见了,两箱名贵酒不见了,最不值钱的两个打火机也被搜走.

经理略一核计,价值在两万元以上,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老刘的鼻子骂：“等你马上给我滚,我这就辞掉你!”

老刘站在那里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经理,你怎么处分我都行,我这就去报案.”

经理一听更加生气,狠狠地说：“算了,不要报案了.你听着,我办公室被盗的事就你知道,不准说出去!”

老刘不解,而后又像是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经理放心,我决不说出去.”

一晃两年过去了,老刘还在那家公司打更,公司也始终没有再找新的更夫来,经理也再没提辞掉老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