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网神州2016年第6期

引子

恢恢法网中,刑侦法网是至关重要的一道.新中国刑侦法网建设可以上溯到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但那时尚不成系统.自改革开放始,“织网”速度越来越快.眼下“e时代”,网上织“网”,其速惊人,异地用警,尽在指间,“撒豆成兵”的神话早为“指点神兵”所替代等

勃发的“春笋”

在人类社会步入21世纪之际,以数字化生存为标志的人类文明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但作为特殊的社会现象――犯罪,仍在困扰着人类文明.犯罪,伴随着人类的诞生而出现.社会经济与文化愈是发达,犯罪的层次就愈高.尽管犯罪是无法彻底灭绝的,但通过持续不断的打击,可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范围内减轻、缓解乃至消弭它对人类的危害.因此,如何遏制、打击犯罪,一直是全球面临的共同课题.

在中国,当社会处于封闭、半封闭状态,生产力比较落后的计划经济时代,刑事案件发案率相对较低,且大多局限于本地,流窜作案现象较为罕见.当时,治安管理采取“各管一块”的模式,除了痕迹鉴定不时地要报送设备较为先进的大城市的有关机构作权威性的结论性意见以外,各地机关之间刑侦协作机会并不多.

从上世纪70年代末起,改革开放的大潮在中华大地风起云涌.政治气氛空前活跃,社会经济迅猛发展,交通设施日趋发达.随着人民公社的解体和承包责任制的实行,让农民脱离了“军事化”的人身羁绊,第一拨农民进城就业发生,一个新的社会阶层――“农民工”诞生了.新的经济成分,逐渐活跃的市场,带来了货物和人员在城乡各地的流动,流动的范围越来越大,速度越来越快,“农民工”的队伍不断壮大,社会环境迅速由静态、封闭向动态、开放转型.一些不法分子趁机混杂其间,兴风作浪,流窜犯罪等各种违法犯罪活动日益突出,犯罪工具和作案手段日趋现代化、智能化,并逐渐呈现出团伙化、系列化、职业化等特点,区域性流窜犯罪开始成为一大犯罪特点.犯罪分子打一换一个地方,跨地区、跨省市作案,尤其是侵财类案件,一起串案动辄几十起、数百起.治安日趋复杂,犯罪率飙升等再加上大批知青返城,失业人员骤增,社会矛盾加剧,治安形势之严峻复杂前所未有.这是旧有的治安管理体制所不曾有过的经验.

社会环境骤变,治安管理的模式却没多大改变.侦查流窜犯罪案件,要么通过、函件向涉案地发协查通报,但回复率低,效果不理想,要么派出刑警满天飞,到处寻找作案人的蛛丝马迹.各地刑侦机构虽设有专业的赴外地缉捕队伍,但平时与涉案地缺乏联系,信息闭塞,所以,办案人员身处异地,人生地不熟,犹如瞎子摸象,工作效率自然是大打折扣.上海刑侦的一位老干探说,那时,我们到外地办案,要求当地协助,全凭人头熟关系好,遇到不熟悉的,人家一句话就把你打发了:“兄弟,不好意思,人都上去(即有任务在身)了等”出门在外,只要听到这句话,头就晕了.在这种情况下,办案“撞车”的事也屡有发生――有时候,几个发案地的机关都在围绕着同一个(伙)犯罪分子在开展侦查工作.由于互不通气,当嫌疑人已经在某地落网,其余各地的机关却仍在为查找该嫌疑人而忙碌着,而抓获了嫌疑人的一方,即使嫌疑人交代了异地案件,却囿于办案经费不足、考核机制不完备等各种客观因素,大多也只办本地案件,对异地案件一般很少作进一步的调查.

这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这种高成本低效率的办案模式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奔波在各地办案的侦查员与当地同行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寻求合作.大家在相互配合中尝到了“甜头”,在日渐增多的交往中结下了战斗的情谊.上海市局刑侦外协支队探长宋海涛说,有一次,上海与南通的侦查员在合力侦破一起大案之后,双方情不自禁地欢聚在一起,共庆胜利.吃够了“不结盟”之苦的侦查员们干脆私订“互助条约”――往后侦查流窜犯罪案件,大家都要互相支持,谁也不许推诿！后来,这样的“互助组”不断增多.

但是这种光凭熟人的关系和个人之间的感情,没有机制约束的“帮忙”是难以产生持久效应的,来自一线侦查员要求尽快建立地区刑侦协作机制的呼声日益高涨.而建立新机制的机遇很快降临――为了确保社会治安稳定,保障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的顺利进行,1983年8月25日,政治局作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由改革开放总设计师亲自点燃的、共和国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严打”斗争打响.

无疑,“严打”大背景加快了建立地区间刑侦协作机制的进程.华东地区刑侦界领导意识到建立这样的机制以有效地提高机关侦查破案能力、打击遏制日渐猖獗的流窜犯罪活动已迫在眉睫,一种全新的机制呼之欲出！

1983年9月,经报批准,华东地区六省一市(上海、浙江、江苏、安徽、江西、山东、福建)刑侦协作区正式成立.从现有资料看,这是新中国最早建立起来的一个刑侦协作区,它为共和国工作的区域性合作开了先河,其意义非常深远,将在共和国史上留下极其重要的一笔.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严打”大环境促进了这一新机制的蓬勃发展.两年后的1985年,地缘相近的江浙沪中的13个城市刑侦协作区成立,至2009年,成员单位增至19个城市,即上海、杭州、宁波、温州、绍兴、嘉兴、湖州、舟山、金华、台州、南京、无锡、苏州、常州、镇江、南通、扬州、泰州、淮安,1997年,市情接近的四直辖市京津沪渝刑侦协作区成立.与此同时,东北地区、南部地区、西部地区等全国各毗邻地区建立的刑侦协作区如雨后勃发的春笋,不断地涌现出来等

协作区以区域协作为纽带,以提高整体打击犯罪效能为目的,在缉捕堵截流窜犯罪分子、串案并侦联手侦破跨区域大案、交流情报信息、对重大疑难案件进行“会诊”等方面精诚合作.协作区建章立制,明确各成员单位职责,通过“例会制”(每年召开例会一次,成员单位轮流做东道主、主持会议)等形式,加强联系,沟通情况,建立了稳固的协作关系.以与上海关系较为密切的几个协作区为例,至2009年,华东六省一市刑侦协作区已召开例会27次,江浙沪刑侦协作区已召开例会25次,京津沪渝刑侦协作区已召开例会13次等例会大多采用由主持单位负责做工作报告,向各协作单位报告近一年来刑侦协作工作开展情况,然后,各成员单位(包括其他协作区应邀列席的代表)互相交流情况等会议一般是下午开始,第二天中午结束,会期短,内容精,效率高.这样的例会每年举行一次.老同行、老战友见面,分外兴奋,敞开心扉作交流,共享协作成果,既获得了信息,取得了经验,又增进了友谊和凝聚力.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短短数年,刑侦协作区遍布神州,连接起来犹如一张恢恢大网.多年来,被这张大网网住的违法犯罪分子难计其数,让我们从浩瀚的资料中随手摘录数例于此,以实例求证刑侦协作区在打击犯罪中所建立的特殊功勋――

1997年3月28日凌晨,上海南市区发生一起惊天大案:是时,董家渡署工纠队员李钧等人在盘查两名可疑男子时,对方突然掏出土,扣动扳机进行威吓,但李钧毫无惧色,勇敢地扑向歹徒,亡命之徒竟拔出,朝李腹部猛刺过去,致李腹部大出血,壮烈牺牲等1998年6月,在苏、皖、鲁等地刑侦协作区成员单位的密切配合下,上海警方历尽艰辛,终于捕获杀害李钧烈士的元凶徐庆礼,并一举摧毁了以他为首的在沪、苏等地杀人、抢劫、盗窃作案20余起、砍伤警民多人的罪大恶极的流窜作案犯罪团伙.

2000年6月25日,在沪经商的江苏东台人陈某在寓所突然被人杀害.宝山警方在侦查中发现陈的堂兄陈云龙有杀人劫财重大嫌疑,并迅速掌握其作案后已潜逃至原籍等信息,遂一边派出精干警探驱车飞驰东台抓捕疑凶,一边在途中向刑侦协作区内的东台警方通报案情,要求对方火速行动,协捕匿藏在东台的陈云龙.东台警方立即部署警力直扑陈云龙的匿藏点,在上海追捕组赶到之前,已将惊魂未定、衣裤上尚留有被害人血迹的犯罪嫌疑人陈云龙抓捕归案.事后得知,当赶到时,陈云龙正准备出门,另觅匿藏之地,不料被早到一步的东台堵在门前等如果没有协作区,此案的破获,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曲折,耗费多少警力物力！

战例不胜枚举.2009年,仅华东协作区内,各成员单位相互间协助破案就多达5.6万余起,其中命案447起,协助抓获各类逃犯2.6万多人.

抓鱼就要织网,网越大,网眼越密,抓到的鱼就越多.随着治安管理体制改革的深入,刑侦协作网越织越密,越织越大等

注入新的活力

改革开放孕育新体制,新体制催生了“全国刑侦一盘棋”的好机制.实践证明了刑侦协作在打击犯罪中所起到的事半功倍的作用,各地各级机关领导都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新机制,协作意识十分浓厚.

2004年11月,江浙沪刑侦协作区第20次例会在常州市召开.到会的每一个代表都欣喜地领到了一本由当年轮值单位――常州市局负责编撰的20周年纪念册.纪念册装帧精美、图文并茂,由时任江苏厅厅长(现为副部长)的黄明作序,著名书法家凌文铨题字,它忠实地记录了20年来长三角地区19城市的刑警相互支持、相互勉励,在为协作区的社会安定、人民幸福的共同奋斗中留下的辛酸苦辣和骄人业绩等

见证历程,留住历史,自第一个刑侦协作区创建来,各协作区常常以各种形式纪念自己的“生日”.在刑侦界各级领导的心目中,刑侦协作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分量.

2009年年初,江苏省厅新一届党委刚刚成立,厅长孙文德就多次召集会议,专题研究对外刑侦协作、拓展协作领域等问题,着力以区域一体化应对区域流窜犯罪,浙江省各级机关积极规范完善本地协作管理,制定刑侦协作规章制度,在全省各市、县级刑侦部门都成立了对外协作专业队伍,设置外协专(兼)管员,规范协作资料管理,建立协查登记系统,规定对兄弟单位来电来函都要作详细登记,做到事事有着落,件件有回音,安徽省厅把刑侦协作作为刑侦绩效考核的一项重要内容,规定凡协助异地机关破获案件、抓获逃犯等,年终考评时均给予加分,计入工作成绩,协作成效显著的,给予表彰奖励,上海市局专门制定了规范刑侦协作对口接待工作的有关制度,让外省市来沪办案的同志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江西省厅刑侦则制定了《江西省机关刑侦部门办案工作协作机制》,规定凡外省市机关到本省办案或请求协助的,都要热情接待、周到安排,派人、派车,协助工作,对来电、来函查询或协查的,也要落实专人快查、快办、及时回复,尽可能地减少中间环节等

临近世博到来的时刻,长三角刑侦协作区形成了整体治理、共同构建打防一体化的格局――上海市与江苏省的苏州、南通等市建立了快速反应、卡口堵截、线索查证等方面的对接机制,把科技手段应用到路面查控中,在各主要卡口配备了被盗抢汽车自动报警系统和指纹远程比对系统,与周边省市建立实时查询比对工作机制,上海市与浙江省的嘉兴、湖州等地联手组织集中清查,加大了对高危人群的控制挤压力度等

最近,距上海市稍远的江苏省徐州、连云港、盐城在与山东省泰安市共同展开的“车匪路霸案件侦破会战”中,摧毁了一个流窜江苏省及周边五省高速公路持刀抢劫货运物资的犯罪团伙,破案30余起,一举扭转了高速公路的治安面貌,为世博安全挖除了一个治安大隐患.

犬牙交错的协作网把犯罪分子死死缠住,无处遁形.

2009年,一些协作区的例会成了世博安保的动员会.当年11月10日,江浙沪第25次刑侦协作会在江苏省淮安市举行.三地刑侦界领导在发言中,都不约而同地强调2010年本协作区的中心任务就是为上海世博保驾护航.上海市局刑侦副长徐长华在会上说:“‘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标杆是安全.今年,本协作区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围绕着这根‘标杆’转,明年更是这样.长三角19个城市是‘世博护城河’的中流砥柱.明年,我们将在浙江金华市举行第26次协作区例会.到那时候,我一定会为大家付出的辛劳表示感谢,并多喝酒！”他的讲话引起一阵欢呼.

我们正处于瞬息万变的信息时代.关于信息,总会使人想起一个小女孩拯救全村人的故事:一次大海啸前,海边涌起大量白色的泡沫,正在海滩边游玩的一个渔家小女孩就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个信息,飞报大人,才使村里几百号人免遭灭顶之灾等

信息,就是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对于机关来说,信息就是战斗力.

信息协作,为刑侦协作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刑侦协作步入了一个新天地.一些协作区动作很快.早在2008年,华东协作区成员单位在山东召开第26次例会时就通过了《华东协作区刑侦信息协作协议》.一年后,华东六省一市在福州召开了情报信息交流会,总结推广一年来在信息研判实战应用工作成效突出单位的经验和做法,交流了协作区内通过信息研判破获大要案件的典型案例,在这次会上,还建立了协作区内情报信息联络员网络.会议还就共享指纹信息系统资源展开了讨论,并初步达成协议:由上海市局刑侦牵头建立协作区指纹协查专用怎么写作器并负责制订相应的协查工作制度.

信息交流使刑侦协作如虎添翼.在“山东会议”后短短一年时间里,江苏省就汇总跨省流窜犯罪高危人员数据150万条,开展交叉比对和实时查控,先后向协作区各成员单位发布研判预警信息1980条、串并案件线索7600余条,浙江省利用指纹自动识别系统比对外省案件400多起(其中命案3起),利用DNA数据库比对外省命案4起等

现在,华东协作区的信息协作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2010年2月24日,《华东地区机关信息资源共享应用章程》签约仪式在沪举行.比起“刑侦信息”来,“信息资源”的范围显然要大得多了,它不仅包括刑事案件有关线索及发、破案信息,还包括高架(高速)公路、道口车辆信息等动态信息以及目前各地已经获取的省级建库实名制社会信息,几乎囊括了全部警务信息.从此,网上警务信息资源在华东地区系统内一路绿灯,全面畅开,六省一市共享警务信息,形成规范高效的信息协作联动工作机制,区域性治安动态管控和信息化应用整体水平将得到大幅度提升,一个大范围、跨区域协作联动的治安防控体系将贯穿上海世始终.

可以预见,全国系统共享警务信息资源的日子也为期不远了等

在家门口办全国案

日新月异的高科技超越了神话:孙悟空一个跟斗翻到千里、万里之外捉拿妖魔鬼怪,而现在,无论犯罪分子匿藏在哪个角落,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我们只须用指尖在鼠标键盘上轻轻一点,即可神兵天降,将其手到擒来等

某市局指挥中心曾接到来自千里以外的一个神秘,来电人扬言已在该市的一个重要建筑物内安置了威力巨大的烈性,若要免灾,警方必须在限定时间内将××万元钱打入某账户等此人万没料到,当他还在机旁边痴人说梦之时,警方就运用高科技手段精确地锁定了他的方位.当地民警飞扑亭,神兵天降,把这个恶意散布恐怖谣言实施敲诈、扰乱社会秩序的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等

这种“神兵天降”的故事从2008年9月起屡见不鲜.究其根源,盖出于2007年12月在安徽合肥举行的全国机关深化刑侦改革座谈会.在那次座谈会上,张新枫副部长提出要由浅入深、由易到难分三步走,深化刑侦改革,创建打击犯罪新机制,解决长期以来对盗抢骗等多发类侵财案件打击不力的问题.此类案件看似小,却左右着刑事案件发案总量的升降,也左右着群众对社会治安的总体感受和评价.孟建柱部长多次强调,机关“大案要破、小案要管”,对机关来讲,盗窃抢劫可能是小案,但对一家一户老百姓就是大案.打击犯罪新机制建设,是全国机关应对“小案”挑战的一个战略之举.

2008年5月18日,打击犯罪新机制的切入点――侵财类犯罪案件“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试点启动.刑侦局部署系列性侵财犯罪发案率较高、刑侦工作基础较好的6个省市和犯罪嫌疑人外出作案较多的4个省参与试点运行.10省市之外的涉案地,在刑侦局的协调下全力策应配合.

2008年9月28日,经过试点运行并反复调研修正后,借用网络的神奇力量,“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在全国机关正式开通运行,所有协作项目都通过网络进行.

“平台”的协作范围,已不再局限于某一个协作区,而是全国！协作的内容,不仅是未破案件,还包括已破案件――在犯罪嫌疑人已经到案的情况下,办案地都可以通过这个“平台”要求涉案地(无论其处于哪个地区)核查、收集有关犯罪证据、调取犯罪嫌疑人的户籍证明、违法犯罪前科证明等,涉案地在收到办案地的协作要求后,须在规定期限内组织开展有关工作,然后将相关信息和资料回复办案地.

对跨区域办案协作项目规定了严格的回复时限与要求:根据案件的复杂、难易程度,把的时限分别定为3天、5天、7天和10天四档.同时,对当事人笔录制作、嫌疑人户籍资料、前科证明中涉及到的文字、照片的要求等都设定了严格的标准.“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还要求各地确定专人负责协作事宜.目前,全国省市县机关共有8710名联络员在开展工作.刑侦局对此机制的运行状况进行实时自动监测、监督和考核.高科技使刑侦局有足够的技术手段对协作流程的每一个环节、每一条内容实现自动实时监测评估等与以往的协作区办案协作最大的不同处在于:“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是在有时限、有专人、有监督、有考核的架构下运行的,协作质量有成熟的机制作保障.

同科学技术一样,机制也是生产力.“平台”是“协作区”发展到高级阶段的产物,它一下子把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刑侦协作区连成了一大片！

在“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互赢”格局下,刑侦工作效率翻了好几番,节约的警力和经费难以估算.刑侦局统计数字显示:从2008年9月28日至2009年8月底,“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开通一年,全国机关通过协作平台共发布协作信息26.8万条,其中核实案件信息4万余条、查找当事人制作笔录2.9万多份、调取嫌疑人户籍及前科证明19.8余万份.通过协作平台,办案地机关在涉案地机关的协助下,成功跨区域破案3.6万余起等

其中最为典型的当数北京海淀区警方破获的一起涉案上千起的特大系列诈骗案.王、侯两名犯罪嫌疑人雇佣了4名男子乔装成“大师”、“高僧”,勾结黑司机、黑导游将外地游客拉到广仁宫,通过算命、看相诱骗受害人高价购写能用来“消灾、祛病求财、升官等”的“望天吼”等.一尊价值数十元的“望天吼”竟被卖到数千甚至上万元,仅外地购写“望天吼”的汇款单线索就多达2000余条,涉案款项高达2400多万元.个别事主还多次上当,受害人遍及山西、陕西、天津、北京等近20个省市自治区.

大凡办过案子的民警都知道,对不特定对象的系列诈骗案,要实现对犯罪分子的彻底打击,最困难的事不是抓捕犯罪嫌疑人,而是寻找受害人调取证据.对于海淀分局的500多人的刑侦力量而言,要两人一组派出民警,到近20个省市自治区去寻找这么多当事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然而,海淀分局通过“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陆续向涉案地机关发出了800多条协作请求,通过全程网上协作办案,未发一兵一卒,就实现了对上千名事主的调查取证――外地警方协助他们做了海量笔录等

去年7月2日,在两年多时间内骗取司机财物600多次的犯罪嫌疑人李某在上海浦东落网.受害人遍布京、津、浙、川、粤、渝、鄂等省市的20多个县.按照传统做法,浦东分局至少要派上千人次警力、花费几十万元经费、历时一年半载开展查证工作,而现在通过“办案协作平台”,只需一名联络员坐在电脑旁,轻击键盘,不出一个月就已成功核实案件193起.怪不得上海刑侦外协支队的一位领导惊呼:“这简直是革命性的转变！”

北京海淀警方和上海浦东警方全新的办案方式,是全国刑侦部门办案方式转变的缩影.

办案方式的转变促进了民警信息化作战技能的运用与提高.目前,不少地区的刑侦部门均已把“案件涉外信息与事项能在协作平台里流转的必须在平台里流转”作为制度化要求,基层刑侦队伍必须熟悉、常用、会用协作系统.一些基层领导在签批出差前,总是先咨询联络员,此事能否在协作平台完成,如能,就坚决制止出差等

“办案协作平台”使“远水”也能解“近渴”.在家门口办全国案,抓全国逃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已经成为事实.打击犯罪新机制已成为提高破案率的最大的潜在增长点.

从“刑侦协作区”到“跨区域办案协作平台”,中国警界的刑侦协作机制建设走过了近30年的漫长征程,经历了从初级阶段到高级阶段的发展,现在终于获得了质的飞跃.

一支箭容易折断,十支箭捆在一起就难以折断.这是最浅显不过的道理.刑侦协作区使人联想起西方著名的“马其顿方阵”――一种由4096名步兵组成的大型战斗方阵.士兵左手执盾,右手执矛,手中的盾牌在保护自身左侧的同时也掩护了相邻战友身体的右侧,一旦前排的士兵倒下,后排的士兵就会迅速上前填补空缺,其战术的精髓就在于方阵内各个部位之间的配合非常默契,全体士兵同心协力、齐头并进,任何试图冲进方阵的敌军都无法抵挡如林的长矛钻刺.方阵机动灵活,无须变阵就能对付来自各个方向的敌人等

我们的刑侦协作巨网不就是由无数个坚不可破的“马其顿方阵”组成的么

发稿编辑/耿一东

篇名书法/张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