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时代文学存在的理由

点赞:5307 浏览:19169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20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在当今这个信息时代,在小小的电脑屏幕上,我们只要轻轻点击一下鼠标,许多疑问便迎刃而解了.在地球村这个巨大的信息共享体系中,除一些系统的、专业的知识外,一般只要搜索,都会得到一个比较满意的答案.网络中提供许多与我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知识,还有许多我们并不需要,与我们生活无关的信息.它就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刺激人们不断产生好奇心.同时,由于图像化、数字化技术的发展,可以逼真地展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情景,满足人们视觉和感观上的要求.有人说,当今时代是一个没有好奇心的时代,我觉得这样说并不夸张.

幸亏在信息与娱乐使人麻木的年代,我们还有文学.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无法填补的心灵空白.无论东西南北,无论古今中外,人们的生活大同小异,既有幸福的一面,又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人的一生不可避免地要经历爱情,孤独,死亡,悲哀,憧憬,离别,恐惧,不安,矛盾,困惑,彷徨,毁灭,绝望等对人而言,幸福只是相对的,人的一生是不断选择,不断计划和不断超越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必然伴随着心灵的冲突和龟裂,而可以直接面对它的正是文学,以真实为基础,艺术地再现生活.

文学是一种特别的对话方式.优秀的作家会以敏锐的洞察力把握现实,以独特的视角挖掘人们在信息窗口中无法看到的灵魂的真实.而读者需要的正是这种艺术的真实.作家和读者在愿望与现实的矛盾中,通过文学这个感动平台,通过理解这道程序寻找一种融合的可能性,抚慰心灵的伤痛,进行心灵的对话.

我并不想夸大文学的作用,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并不是经济的高速发展和其他领域的发展所能替代的,文学的作用恰恰在于去弥补这种空白.只要有需要文学的群体存在,文学就有充分的理由存在.作为作家,我希望以文学的感召力去温暖读者,以作家的爱与感动走进读者的内心世界.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觉得《民族文学》正是一个有着不同语言和文化的全国各少数民族对话的窗口,也是全国人民交流融合的和谐之窗. “对了,我该如何处置巴里斯好呢?”他突然提问.

“您说什么?”我反问.

“我说巴里斯.”

“巴里斯它怎么了?”

“我和内人倒是般配和谐,但她和巴里斯就是合不到一起.”

“怎么讲?”

“内人只要想出门,它就盯在门口凶叫,可能是第一面吓怕了的缘故,内人一见它就毛骨悚然,非常害怕.”

“可能是您媳妇初来乍到,狗还见生.”我安慰他.

“为了早一些跟巴里斯处好,内人每日里给它做好吃好喝的,可它好像不领情,看也不看一眼,就是对内人凶叫;最近更过分,只要有人踏进院子,巴里斯不是扑,就是叫,幸好还没咬着谁,吓得人家面色蜡黄.狗这东西脸上长毛,就怕哪一天真把谁咬了咋整呢?您说!”

“就这事儿啊!您把它拴起来不就完了!”

“拴住?没用的,一拴它就叫个没完,让人心神不宁,烦透了.再说了,一条大活狗把它拴在那里于心不忍呀!还有这边,内人也发话了,这家有我没它,有它没我.拗不过她,我把它送给进城卖菜的农户人家,送出去两次都跑回来了.还有一次,它把一个叫花子的衣服咬下来一大块儿,我必须要让它从我眼前消失!”

“您准备怎么做?”

“杀了它!”

“您要杀了巴里斯?我能帮您做什么?”

“我这不是求您给我出主意吗?医生先生,您就是把一只麻雀五花大绑放在我面前,我也没胆儿伤害它.”

“它不就是一条狗吗!您随便找一块羊肝羊肺什么的,在里头塞上大头针或玻璃碴喂它,不出三天肯定噎死.”

“打住打住!这法子不成,看着可怜的巴里斯在痛苦中煎熬,它没死我可能先一命呜呼了.”

“那您说怎么办吧.”

“您不是医生吗,手里肯定有那种吃了能含笑而死的药,给我几丸,我给巴里斯服下,让它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等”

“看来老哥对我们精神病医院还不太了解,别说使用那些剧品,就是进也不能进的.要知道那里的病号千奇百怪,五花八门,如果我们不定量定时给他们服药,他们可是会把吃药当吃饭的.要不这样,我一把巴里斯结果掉!”

“您说什么?”拜合提亚罗夫吃惊地站了起来.

“杀!”我强调道.

“您有?”

“我不说了吗,我们那里都是些脑子进水的人,有一次,一个病人掐死了我们一名值班医师,打那以后,医院就给我们配了.”

“可您不是值班放哨的保卫人员呀?”

“虽然不是保卫人员,但我每天要和那些非正常的人打交道,谁能保证哪个病号不突发奇想把手卡在我脖子上?”

“噢,是这么一回事.您是长还是短家伙?”

“您这就问得差了,我还得背条长逐个病房地晃荡,那我不和他们一个病了我.”

“怎讲?”

“整天背着长晃悠,早晚被哪个病人夺去了,那还不乱套!我手里有一把短,知道吧?其实这是不能乱讲的,我没把您当外人才告诉您,不信我拿出来给您瞧,‘砰’一声,您的巴里斯就蹬腿啦.”

“不!不!请稍等,让我们从长计议.”拜合提亚罗夫非常紧张,就好像我会马上去毙了他的狗,“再容我想想.如果要是用击毙应在何日何时,怎么弄,这都需要考虑周全.嗨,如果它吃了子儿该多痛苦,那还不流很多血?主啊!我为什么养它啊!我还娶什么新媳妇啊等”

我还没有见他的狗啥模样,他倒哭天抢地起来.看着他那副模样,我差一点没笑出声来.

“老弟呀,您别笑,它虽然是畜生,但我和它是处出感情了,不忍心哪!”

“我们这么办,”我给他解释:“日子您来定,定好了通知我,我带着家伙过去.别忘了把狗拴好,别让我提着满院子追狗,那就没意思了.您不忍心看着巴里斯死,到时您可以回避,到街上转一会儿,等我把它结果了再回来!”

“您是说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不行不行!听到声大家伙儿都跑来这么一看,巴里斯倒在血泊之中,大伙儿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咱们晚上动手!那时人家可都睡了.怎么样”

“谢谢您的好主意,医生先生.不管您怎么想,这狗就是不能在我家里死!”

“为什么?”

“我不希望巴里斯的血流到我的院子里!”

“那您说怎么办吧!”

“不如这样,哪天您方便了打个招呼,我在家里好吃好喝招待您,半夜时分我把狗牵出来绑到田野里的某一棵树下回来,然后您再去“砰”一 结果它.”

“那样的话是您给它收尸,还是尸体就撂在那里?”

“真主保佑,别再让我靠近可怜的巴里斯了,您就在那儿把它掩埋了吧.”

“这等”

“巴里斯暴尸郊外,别人一看是我的狗,难免不生闲言碎语.在那天要么您带一个可靠点儿的帮手,事儿办完了让他去埋了巴里斯.眼不见心安,我不想见到它惨死的场面,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把它送人了.”

过了几日,拜合提亚罗夫稍来一张条子,上曰:“大夫先生,请按事先约定,于今夜参加晚宴,别忘了带上您的好友.切切!”

带谁参加“晚宴”?我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带吉力力前往.吉力力住巷头,以烧羊蹄为生.这家伙烧羊蹄的确有一套,烧出来的羊蹄用不着牙咬,只要你张开嘴一吸,腿骨上面基本就没肉了,方圆一片如果说起“吉力力羊蹄”不认识他的人很少.他每天烧一大木盆羊蹄到街头卖,一会儿的工夫就卖完了,然后把别人吃剩的骨头一收,回家喂狗去了;星期天则整天泡在狗市里问这看那,今天这晚宴的另一个“贵客”当属吉力力最合适不过,我赶忙把他找来说明了情况.

“啥!拜合提亚罗夫的狼狗?”吉力力吃惊不小.

“对!他那条狼犬不知怎么了见人就咬,变得太狂了.你的任务就是善后.剥了狗皮换钱还是就那么掩埋我不管,只要你让它消失就行,工钱我负责从拜合提亚罗夫那里给你要.”

“怪了,是他亲自开口说要狗死的?”

“你以为是我要杀狗玩儿?”

“我是说拜合提亚罗夫太喜欢巴里斯了.我怀疑他是不是正犯糊涂?”

“你什么意思你!就在两天前,他亲自跑到我家,就坐在你现在坐的那个地方亲口对我说的,而且今天传话过来要我们过去招待我俩,晚上动手.”

“都是一帮怪人,明明还没咬人,硬说它可能咬人就把它杀了.你们知不知道,那条狼狗起码值四五千块钱呢!”

“啥?四五千?一条狗值四五千?”

“那可是一条纯种警犬仔呢.”

听到这里我也有点儿心动了.“狗嘛,那是要传染疾病的,如果在发病的时候把谁咬了,人家得了狂犬病麻烦就大了.”

“这你就不懂了.”吉力力打断了我的话,“拜合提亚罗夫大叔喂给它的都是熟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狗传播狂犬病.”

“但这条狗和拜合提亚罗夫新娶的媳妇不和.”

“这才是问题的根源.”吉力力若有所思,“老夫少妻不好整,别说是一条狗,小媳妇让他杀亲娘他都会干的.既然这个抠得不能再抠的老头有求于我们,权当做一次客.吃饱喝足了我们就过去,你朝天上放两,我有专门治狗叫的家伙,只要往它头上一套,再凶恶的狗也吱不出声儿了.再往后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等换了钱一刀切,你就等着数钱吧.”

再怎么样也不能和钱过意不去,何况两三千不是小数目,对吉力力的提议我竟默认了.

“不会露馅儿吧?”我吃不准.

“天衣无缝,万无一失.不就是条狗吗?又不是驴马每天招摇过市,让主人瞧见.当然,我卖狗也要小心的,卖得越远越好.”

“你说得很在理,但拜合提亚罗夫是个精细的人,万一事情败露了,我们可就没脸见他了.”

“你就把心放回去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傍晚,我和吉力力前往拜合提亚罗夫的家,此时,拜合提亚罗夫早就在大门口迎候了.

“恭迎二位!一向可好?”宾主热烈寒暄了一番.

“这位兄弟您还认得吧?”我问.

“怎会不认得呢,他是咱这条街上的一条汉子,有谁不认识他呀!快快屋里请.”

前脚刚跨过院门儿,就从院子一角传来巴里斯的吠叫声.

“幸好被拴住了,否则可能会吃了我.天哪,果然是一条凶猛异常的狗!”吉力力不住地叹着.

“知道你要来,我怕它啃了人家的腿,故把它拴住了.”

没想到拜合提亚罗夫竟能开出如此巧妙的玩笑,把吉力力的“腿子”绰号给带进去了,我不禁笑出了声.

我们穿过拜合提亚罗夫的井然院落,眼睛则盯着那条凶巴巴的、把链子蹬得铮铮响的巴里斯,好不容易进到屋里.和拜合提亚罗夫打交道多少年了,还从未进过他家的屋.看情形房子有年代了,是一个大户人家修建的,地面和天花板都是用木板拼装出来的,底蕴深厚;墙面是传统雕刻,古朴典雅,一看便知是出自当年名匠巧手;柜子、壁橱里摆满了大大小小、花纹各异、年代不同的陶碗之类,木器厚重雅丽,朱漆丝毫未损,保持着当年的风韵.整个房间雍容典雅,古色古香,一尘不染,犹如在向客人陈述着从前的华丽.不知是哪个朝代从俄国传入的金属器皿依然保持着原貌,看到这些,我才知道拜合提亚罗夫虽已年过古稀,但依然风韵不减的原因了.

“鞋子脱在这儿.好,请入席.衣服挂在衣架上.”拜合提亚罗夫帮我们卸去了身上所有多余的东西,并把这些东西按部就班地分类整齐摆好.

“这位兄弟请上这里,对!大夫年龄大请坐主席.”吉力力哪见过这气派,正不知如何办的时候,听了拜合提亚罗夫一说,赶紧坐了过去.

拜合提亚罗夫奔波在厨房和客厅之间,不一会儿的工夫,餐布上就摆满了甜果食品.餐布中间上了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阔尔达克”,

围着大盘又摆放了几碟凉菜.

“好了好了,拜合提亚罗夫老哥,您太麻烦了,搞了这么多菜咋吃呢我们,您太客气了.是不是小嫂子不在家呀?”我们问.

“在!在!”拜合提亚罗夫一边掰馕,一边回应,“毕竟初来乍到不是?不敢出面恭迎,谅解谅解!来来来,动筷!”

“炒了这么多菜,看样子拜合提亚罗夫老哥不只是备饭,还有意要我们喝两盅啊!”

“那自然!”拜合提亚罗夫镇定自若,“不备几杯薄酒哪儿敢请你们两位.来,先垫一点.”说着他打开橱柜往外拿酒.

“这两瓶是专门为你们备的伊利特曲,这瓶是大曲,这一瓶是去年独联体一个朋友做客时送的,这一瓶等这瓶是玫瑰酒,是上周内人的几个朋友串门时喝剩的.来,您来倒酒.我年事已高,不适合喝酒,但今天气氛不同,有两位壮士光临,少饮一杯,两位宽松自在一些.”

几瓶酒被摆在吉力力面前.我们一边吃,一边聊,狗听到生人说话叫个不停,搞得我们的话题总是离不开狗.“羊蹄”吉力力刚才在我家的时候对巴里斯还赞不绝口,只一会儿的工夫,喝了两杯酒就开始口无遮拦地攻击起巴里斯,把它贬得分文不值.

“啥烂狗这是!脾气太坏了.人家都知道我天天在狗市,从来没见过这么凶狠的家伙!马上入冬了,狗就开始发情,真主保佑,如果让这狗给咬了,那非出人命不可.我看还是早一点灭了它为好.”

这个“腿子”真会说话,刚才还说吃了熟食的狗不染狂犬病,现在又胡编一套起来.

“可不是!我就怕这个,所以不是要麻烦二位嘛!”说完,拜合提亚罗夫喝下一杯酒,嘴巴眼睛紧闭,稍后,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变得满脸通红.

“吃菜吃菜.噢!不不不,你们喝三巡给我倒一杯,我这身子骨哪儿敢和你们一杯一杯地过招!”

“也罢,这一杯我替您干了.”说完,吉力力羊蹄一口把酒灌了下去.他继续道:“现在,那些有钱的人家攀比养狗!这政府也不管管,万一要是等还是不出事最好.你们到那狗市看看,啊呀哎那狗多的!你都看不过来!”

“专门为狗设了一个狗市?”拜合提亚罗夫不解.

“没狗市你的狗从哪儿来?”吉力力反问.

“您是说巴里斯?它是我警局一个至交送与老朽的.”

“到狗市瞧瞧那才开眼.那些阔佬阔太大把大把花钱,根本不管价钱.他把狗抱上那些叫不上名儿的高级轿车“儿”地就走了,那些卖狗的祖宗八辈儿也没份儿坐那车,羡慕死了.看到这,有时我就想,现在的狗可比人金贵多了!狗比人好,好吃好喝有人伺候,热不着冻不着,优哉游哉!大不了就是生人来了叫两声,在主人面前摇摇尾巴舔舔腿撒个娇就行了!我初中毕业,什么没干过?最后不还得卖羊蹄?半夜就往屠宰场跑,背上一麻袋脏不拉唧的羊蹄回家,一只一只地烧去渣毛,洗干净煮熟拿去卖,别人吃剩了的骨头捡干净拿回家伺候狗,没完没了等酒轮到谁了?对了,好像该您了.”

“你们该照顾照顾老朽的.罢了,不难为吉力力兄弟.”拜合提亚罗夫接过酒杯一仰,把酒咽了下去,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口菜.

“兄弟,如果把巴里斯牵到您说的那个狗市它会值多少钱?”

没用的东西,少说两句人家会把你当哑巴?现在好了,让人家也知道狗能换钱了,看你怎么收拾局面!我在心里不住地骂吉力力羊蹄多嘴.

“院子里的狗啊,”吉力力顿了顿,“这种狗现在分文不值啦,老哥!”

“什么?”

“养警犬早就不时髦了!”

“那现在养什么时髦?”

“现在流行养怪狗.狗的形状越古怪越好.你们到狗市看看,那毛长的拖在地上的,寸毛不长,光滑得像蛇一样的,被人把鼻子打扁的、好像没长腿,在地上爬行的袖珍狗等形形色色,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什么狗都有,唯独你的这种狗不能算狗.”

“不对吧老弟,看样子您不是太懂狗,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我这巴里斯是纯种的警犬!”

“是你懂还是我懂?老子在狗市摸爬了两年了.就你那狗上市?恐怕瞧也没人瞧.你以为人家都犯病了,写你的狗回家破案去”

“腿长了就没市场了?”我是想把争执转化成玩笑,但吉力力羊蹄竟然没有领会我的用意.

“你也不懂了不是,看腿写狗的时代早过去了!抢手的那种狗小得出奇,就像是狗和猫的杂交品种.我是没有亲眼所见,听人家说国外时兴养微型狗,那种狗只有大拇指般大,有钱人写一条绑在装钱的口袋里面护财哩.说到你家的这条狗,剥了皮可以卖个七八块钱应该没问题.”

“大拇指狗宰了卖皮一毛钱也不值!”拜合提亚罗夫生气了.

“大拇指狗它吃什么?”我想改变气氛.

“那不得给它嚼馕吃!”拜合提亚罗夫乐了.

“不是的!有专门卖狗食的超市.我还听说在什么地方有个叫什么的岛,那里的狗比马大,那里的人不骑马专骑狗,天天骑狗玩叼羊游戏等”

不知何故,吉力力羊蹄突然不吱声了.我抬头一看,顿时也愣了,不知什么时候,门口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美!

“艾沙拉姆莱库姆,你们好!”

“您还没睡呀?”拜合提亚罗夫忽地站了起来.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鄙人的内人,叫等叫等叫不上来了.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这位是大夫,精神病医生,专医脑子进水的那类病人;他叫吉力力羊蹄,写蹄卖蹄,做生意.”

“这是啥职业?呵呵呵呵等”

“不懂了吧,您以为他卖啥蹄?羊蹄!写进羊小蹄,烧熟了再卖出去.”

“好像明白了.你们还想吃点什么?要么我再给你们做点汤饭吧!”拜合提亚罗夫的妻子乐了.

“够了够了,吃饱了也喝足了.”我们一致答道.

“想要什么不要客气,要什么说出来我满足你们.”

“谢谢了,够晚了,让这妹子早点儿歇息!”我提议.

“也好.那么让我把你们的茶换一下.”说着拜合提亚罗夫的媳妇提起了壶.倒茶的时候,她用大腿内侧蹭了蹭我的膝盖后就出去了.

“老哥儿啊,狗是没啥运气了,桃花运却叫您给遇上啦!”吉力力叹息道.

“谢谢!”拜合提亚罗夫继续道,“不过老弟,您刚才的一番阔论对我们的巴里斯可是不公平!”我和吉力力茫然地看着拜合提亚罗夫.

“家父经商吃了不少苦,但的确攒下来不少家业,”拜合提亚罗夫动情了,“我和哥哥很小就没了父亲.爹去朝觐一去未还,可怜母亲盼穿了双眼,为了抚养孩子终身未再嫁.现在一想,母亲太坚强了,她不卖房不卖家当,省吃俭用,硬是把我们哥俩拉扯大,给哥娶了媳妇另安了家,供我读书,吃的不是太好但香,穿的不是太秀但洁.再以后当了干部吃上了皇粮,这些你们都看到了,给母亲养老送终,都是我亲自操办的后事,只可惜了我那哥哥平生不长进,贫困潦倒一辈子.亡兄生前最恨弟媳喇孜婉古丽.媳妇犟,哥哥来了连碗水都没有,再往后兄弟俩就不再走动了.这人呀也怪得很,一娘所生,一个胎盘里育,吸的是一个上的奶!您问是什么缘由?哥哥一口咬定我和妻子侵吞了父亲巨额财产!而我说当年母亲已用所有积蓄为你办婚事购房产家当!喋喋不休的.你们看看,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我是丝毫未动,犹如她老人家还在世上一样.我遗憾哪!没有在哥哥在世的时候与他和解,他一天到晚地嚷嚷要杀了我们夫妻,就在那种愤恨中先我而去.毕竟是骨肉,动不动就忆起他.两个月前做了一个梦,梦里哥哥狰狞着面孔向我扑过来,我在说这不是哥哥,是巴里斯!我挣扎着醒来,天已经亮了,巴里斯堵在门口,媳妇吓得出不了门坐在那里,我跑过去一看,那张狗脸和梦里哥哥的脸一模一样,从此,我怎么看这狗脸越像我哥,看着看着就有点毛骨悚然.”

吉力力看上去已开始疲倦:“错觉!老哥那是错觉!”他想打岔.

“亡灵有时需要亲人的祈祷,经常梦见哥哥说明你们彼此想念了.你要是忙,不能给他上坟的话,施舍一些吃的东西,让那些受舍的人做祷告,这样你就会感觉好一些.好了,咱们继续喝酒.”

“够晚了,酒也喝了不少了,干正事儿.喝高了别打错东西了,我们得抓紧把事儿办完.”我不想再喝了.

“我赞成!”拜合提亚罗夫站了起来,“那我去把狗拴到指定地点.”

“这老头儿太怪了!”拜合提亚罗夫刚刚出门,吉力力就开始嚷嚷起来,“既然狗像他哥就好生对待那畜生,把前半生欠哥哥的情回报给狗啊!它有何罪?不就是对他的小媳妇不好嘛!现在非杀它不可等世道变了,嫁个半死的老头儿瞄的是人家遗产,这种小媳妇越来越多了.你信不信,拜合提亚罗夫正寝的那一天,这些他瞒了哥哥节省下来的财富都要叫这个小妖精糟蹋了!你可不要玩儿真的,杀了巴里斯就是杀了拜合提亚罗夫的哥哥!”

胡说些什么呢,臭羊蹄!我在心里愤愤地骂他.过了一会儿,拜合提亚罗夫回来了.

“走!跟我来.”他领着我俩走出院子.秋风习习,虽临半夜但一如白昼.月光下连片的高高低低的屋顶依稀可见,高大的杨树遮住眼前路顶上的月光,投下一行树阴,眼前昏暗的这条路直直伸向黑暗深处,路直挺挺地躺在那里.夜是那么沉静,就连小渠里的流水都听得那么真切,只有巴里斯的吠叫在撕破这静夜的沉默.

“你们沿着这条小路走过去,过了一块耕地就到了,我把它拴在一棵柳树上了.我心里很乱,我得回去,受不了了!”

我和吉力力磕磕碰碰跌跌撞撞地在大田里走了好大一会儿,才看到一棵柳树以及一条狗的踪影,那狗叫得很凶.吉力力羊蹄跑到狗跟前的时候,我掏出朝天上连发了两,然后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开门一看是吉力力,他脸色极难看.

“怎么啦?”我没好气儿.

“昨晚都发生了些什么?”

“你以为我好蒙,老子没喝醉!还‘发生什么啦’地跑到我这儿来.你牵着狗走了!”

“你是放了两走了,可我苦了!我先夹住了那畜生的嘴,然后牵着它往家走,可怎么走也走不出田野,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浑身发怵,不停地告诉自己没有喝醉,也不敢回头看.就在这时,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你这是要把我牵到哪儿去?’我回过脸一看,你说我瞧见什么了?一个大活人!”

“什么?”

“一个大活人跟在我身后!手中铁链那一头套在他脖子上,吓得我魂儿都出窍了,丢了链子撒腿就跑了,一个晚上眼睛都没敢眨一下.瞧我这张脸!”

臭羊蹄分明是在讹我,他这是不想把卖狗钱的一半拿出来了.我这么想.

“够稀奇的哟,老弟!”说完我关上了门.

自打这天开始,我对拜合提亚罗夫的看法发生了变化.有一天,我又遇见拜合提亚罗夫,但此时他穿得很邋遢,领带皱皱巴巴,胡子拉碴的.

“艾沙拉姆莱库姆,大叔!最近好吗?”

“谢谢您的问候,不能说太妙!”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天晚上自和你们分手以后,我再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都是半夜,总是有人在拨拉我家门,我想是不是巴里斯回来了想去开门,可我害怕,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一天晚上我豁出去了,跑出去开门,果然是巴里斯回来了.”

“胡说!是我亲手毙了它的.”

“所以我才纳闷儿呀!见了我它呼的一下两脚站立,伸出两个前爪与我握手,很是亲密等”他和它肩搭着肩手握着手脸贴着脸走在空旷的街上,当走到一亮灯处的时候,拜合提亚罗夫定睛一看,这哪是什么巴里斯,而是在和自己的哥哥并肩行走,猛惊了一下他醒了,原来他是做了一个梦.

“也是啊,亲手喂了它那么久,谁舍得呀?您看样子是想念巴里斯了.”我安慰他.

“也许吧等我想说什么来着,嗨!想不起来了.您保重老弟.”说完就 走了.

同一天,我在街上看到吉力力便叫住他:

“你是把拜合提亚罗夫的狗藏在家里办案还是咋的了?”

“这、这、这,我、我、我等你什么意思?”吉力力语无伦次.

“别把老子当三岁小孩耍,告诉你,牵着走的狗变成人,还对你说话,丢下狗跑掉,说得跟真的一样,哄谁呀你!那狗每天扰得人家拜合提亚罗夫不得安宁.算了,我的那一份老子也不要啦!赶紧把狗给人家送回去,老人家想狗都要想疯了.”

“我上哪儿给他找狗去?真是倒霉透了!谁让我去染上这桩破事儿的呢!好,我赔他一条狗行了吧!”

过了些日子,又在街上遇到拜合提亚罗夫,寒暄后我问:“听说吉力力送了您一条高级狗,怎么样,您还满意吗?”

“大夫先生啊,那还叫狗?简直就是一条大老鼠!刚一送到家里倒是叫内人瞧上了,又是亲又是抱,放到怀里舍不得落地了,早上牵了出去,到晚上才回来,那是什么东西?像样儿叫不出两声,树上掉片树叶吓得往家跑,那是狗吗!”

有一天正在家里休息,门突然开了,我透过窗户看去,拜合提亚罗夫急匆匆地走进来.我心里一抽,这又发生什么事儿啦?先虚了,连忙跑出去把他迎了进来.

“不会是来得不是时候吧,希望没有打扰您.”他一进门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今天我亲眼见到我家的巴里斯!”

“是在街上?”

“对,在大街上!”

“您不是在说您家的狗死而复活吧?”

“肯定是它,不会错!因为我一见它的时候我的心‘咯噔’地响了一下.一个陌生人牵着它,披红戴绿,脖子上挂着铃铛,很是威风,行人都住步观望,好像非常羡慕.巴里斯非常高傲,与那人平行而行,连看也没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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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待它不薄,感情那么深,它咋会不认识您呢!”

“它对我一肚子火!”

“有啥火?肯定是您看走眼了.”

“就因为我请人杀它,所以它对我怀恨在心,要知道巴里斯太聪明了!”

“别逗了,狗能知道那些?”

“可它不是狗,是我哥哥!这畜生长得太像我哥了.明明知道像哥哥,还不好生对待,反而请人杀死它,它不记仇才怪.要知道巴里斯有多聪明啊,说不定那天晚上的话它都听见了.”

“就当您说的都是真的,但那个牵狗的人是谁?巴里斯是如何落入他手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拜合提亚罗夫顿了顿,“我跟了他们一阵子,他们走街串巷走了很久,在一个商店前面停留一会儿,我趁机走到那狗跟前,还蹭了它几下,它压根儿不理我,就像从不认识我一样.这一点更像我哥,他也这样,很爱记仇.结果我跟着他们穿街过巷,最后他们进了一个楼群,拐进一个楼房单元的门,我就找不到他们了.我正在那儿左顾右盼,听见楼上有人说话:‘哎!说你呢,找什么找?’ ”

抬头一看,楼上三层露出一个人头,头发像鸡窝,两个早装不到胸罩里,露出一大半在外,活像一头大奶牛.

“找牛,一头的奶牛!”

“什么等”

我懒得理她,继续找我的巴里斯,可始终就是没找到它进了哪个房门.”

我弄不清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越来越糊涂了,真担心他哪一天会不会成了我的病人.这以后,我甚至害怕再见到拜合提亚罗夫了.

过了一些日子,巷子里传言说吉力力一天到晚盯着拜合提亚罗夫的门晃悠,这家伙可能瞄上了拜合提亚罗夫年轻貌美的小媳妇,正事儿不干,羊蹄也不卖了,白天晚上就是围着拜合提亚罗夫的房子不走,他妻子正和他喋喋不休要闹离婚呢.听到这消息,我赶忙找到吉力力要开导开导他.

“你咋了,听说你整天整夜围着拜合提亚罗夫的房子转,是真的吗?”

“嗯!”他好像一点也不羞愧,“都是你惹的祸!”

“我等”

“要不是你,我咋认识那怪老头,是你把我领到他那儿去的,说巴里斯天天拨拉他家门的还是你.到后来我想探个究竟,半夜里过来看,哎哟哎!巴里斯果然在他门口,我设计逮住了它,本来是想一刀子结果了它一了百了,但又一想,这是钱呢,谁跟钱有仇!我把它卖给外乡人,想这件事就完了,几天以后,我又想去看,奇了!它又在那儿,我逮了再卖,它又回来,再逮再卖;今天在这里卖,下一次换个地方;白天睡觉,晚上抓巴里斯.它太有才了,卖出去最多两天就回来,从不多留.为不让人家认出来,我每次卖它都要精心包装一下,一次一个样,到后来不知该怎么做了,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我把它的耳朵割掉了一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别急,我心里有数,写卖火得不得了,再等上几日,我会把你该得的那份送过来,包管教你满意!”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吉力力反复地倒卖巴里斯获利多少已无法弄清楚,但拜合提亚罗夫确实明显衰老,头发斑白,闪光的那张脸黯然失色,老态龙钟,刚一入春就与世长辞了.吉力力很难过,披麻戴孝,伤心得像一个泪人,把葬礼操办得很像那么回事,俨然就是亡人的亲儿子.众人说了亡人生前许许多多的好话,把他葬在前妻跟前的一块墓地.但再过几日要把吉力力也埋葬在这里,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出事那天,吉力力又在拜合提亚罗夫家门口逮住了巴里斯.当他准备割去巴里斯第二只耳朵的时候,不知巴里斯是如何挣脱掉嘴上套子的,然后扑向吉力力,咬断了吉力力的主动脉,他因失血过多,还没来得及送到医院就咽气儿了.为追杀这条咬死人的狗,到处寻找巴里斯的下落,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关于巴里斯的哪怕一点点蛛丝马迹.

接二连三的变故对拜合提亚罗夫的小媳妇打击太大了.巷子里传闻她要把拜合提亚罗夫祖上留下来的宅子卖掉.听说后我赶忙过去想看个究竟.豪宅早已萧条,破败不堪,大门口一堆垃圾,垃圾堆上一只脏兮兮的宠物狗在找寻着什么;院子里凌乱不堪,破瓷碗破盘子比比皆是,雕花古柜被抬到外面,满是灰尘,桌子椅子缺胳膊少腿,一片狼藉,我心里一阵发酸.

“我说妹子,这宅子你还是不卖的好.”我把领着宠物狗、打扮得有些过分,准备上街的女人挡了下来.

她告诉我,每天半夜都有人敲门,天天如此,吓得人根本别想入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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