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小”?

点赞:16686 浏览:78933 近期更新时间:2024-03-03 作者:网友分享原创网站原创

说实在的,林白的《妇女闲聊录》让我痛苦.我有一千万个不愿意来承认它是一部“伪小说”.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林白以及推崇林白这部大作的文学权威们也在不遗余力地说服读者承认这是一部“小说”.不知道,他们的努力是不是会立竿见影,反正对我来说他们不但徒劳无功,而且我既有的看法会因此而更加“变本加厉”.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把我往痛苦的泥沼里砸得深不可及、无可救药.

林白是我素来所敬仰的作家.在当代,值得我认真敬仰的作家实在是凤毛麟角,比如张炜、莫言、贾平凹、陈忠实、阎连科、刘震云等等.偌大的中国,虽然时下今浮躁不堪,物质主义猖獗地唱着主角,不过作家仍然云集,文学场上照旧有人满为患之势,但可悲的是实在拎不出几个值得我“拜上一拜”的.在女作家里,除了林白、迟子建、须一瓜们,也着实挑拣不出几个看得上眼足以让人对其作品玩味不已唏嘘不止的.

然而,林白出版了《妇女闲聊录》,它并没有像《一个人的战争》那样给人一种石破天惊的震动.在杂志上发表后的几个月里,它一直是悄无声息,平静如水.然而,林白一个弱女子对这部作品(在林白看来,它是“小说”.)却是勃勃雄心,因而她不惜辗转三家出版社而努力让这部大作面世.

阅读这部“小说”,我由好奇继而失望、沮丧,可是我仍逼着自己读下去,读下去.最后,我终于读完了它.好像读不完它,对我所敬仰的林白先生就是一种失礼,对我所热爱的文学就是莫大的污辱.读完了,我并没有像完成任务那样如释重负,而是心情特别沉重.差不多,这是我读过的最难读的一部所谓的“小说”.最后,我内心断言:伪小说!或许,我是自作聪明,像“皇帝的新装”里的小孩子冒失地说出谁都不愿公开说出的费力不讨好的真话.


这是小说吗?它的文学性何在?正如林白自己所说的,她试图避开这些尖锐的问题.的确,她从没有正面回答这些问题.她总是绕着弯子说什么现在的文学如何老化、僵硬,她渴望有一种新的文学,这种新的文学就寄托在一种闲聊的小说形态上,它活泼、生动、鲜活但也不免粗糙,却是最真实的生活.

我佩服林白标新立异的勇气,但是这种新的文学是否能够成立?我相信,的确,现在的文学和现实生活的道德一样存在着不容忽视的问题,我们有一百个理由急切地建立一种新的更适合的文学.可是,新的文学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正如新的道德能否完全摆脱传统道德的影响而独树一帜呢?答案是不言自明的.新的文学不能只作空中楼阁,它要有所依傍,有所附丽.虽然乞丐饿到了极点,也不能捡到一块土坷垃当面包吃啊.

一个叫作“木珍”的妇女自顾自地喋喋不休,絮絮叨叨,无非油啊盐啊酱啊醋啊,当然,也插科打诨地讲些男女偷鸡摸狗的荤段子.可是,鸡零狗碎的,东一头西一斧头的,有什么劲啊,烦不烦人啊?如果这是文学,这是小说,那么文学、小说和真实的生活还有什么区别?林白曾在《万物花开》的后记里说,《妇女闲聊录》和小说的关系是泥土和植物的关系.

可是现在,她大概是在评论家的怂恿和鼓动下一厢情愿地要把泥土摇身一变为植物.泥土成为植物,世界上只有了植物,而没有了泥土,我们不仅要问:植物的生命从何而来?又到哪里去呢?如果这是小说,那么小说的世界的确广阔无比,农村的小说家也都满村皆是,随便请一个农村妇女,她唠叨的家长里短并不比木珍的逊色甚至更能添油加醋.小说史自然也要彻头彻尾地改个体无完肤了,全民皆小说家了嘛?小说也不用出版了,我们随便找个村庄,听农村妇女磨牙吧,当然,城市妇女闲聊或创作小说的水准也不一定比农村的“木珍”们差一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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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闲聊录就闲聊录吧,干吗非和风马牛不相及的小说弄在一起呢?静下心来忽地醒悟:非扯上小说不可,不把《妇女闲聊录》和小说捆绑在一起,又怎么能让人感叹小说家的又一次洗心革面式的创新,用林白自己的话说:走上了“文学的岔路”呢?

林白这样也罢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作家,怀抱着走“岔路”的雄心,对她不是裹足不前的探索精神还是应该可以理解的.哪怕这种探索是失败的,仍然值得我们去尊重.可是最让我“忍无可忍”的是一个又一个的文学权威、大腕的评论家们开口说话了.开口也就开口吧,嘴巴长在自己嘴上,不能奈何他.可是他们在刚出版的《妇女闲聊录》里“大放厥词”,“信誓旦旦”地称其为叙述方式的革命、长篇语体上的胆大包天的尝试、先锋性的试验、“下降”的艺术开始诞生等等诸如此类,作秀的嫌疑也太暴露无遗了吧?颇耐人寻味的是,他们言之凿凿地肯定林白的创新,却和林白一样,也回避了那些尖锐的问题.

这是小说吗?它的文学性何在?如果这些问题的答案只能悬浮在高空,让我们看不清面目,那些所谓的文学创新的赞誉之词不是让我们面红耳赤吗?当然,如果在其它场合,譬如作品讨论会上、评论杂志上都是可以自执一端的.

可是,在一个怎么看怎么不像小说的“小说”里,他们“盖棺而论”式的断言只能有一个意义:让读者先入为主地相信这是小说,是一本创新的小说.自然,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也就难免了.

当然,或许,文学权威们也为这个“新的学术增长点”而激动,他们正抓耳挠腮地搞“学术创新”出成果呢!是林白给了他们“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机会.他们自然会在林白最需要权威发话的当口整好衣冠抛头露面的.同时,捍卫了林白,他们自己的“学术成果”也才有“合法性”.无论是林白,还是书商,或者文学权威,冲破“文学的规训”是他们共同的证词.于是,一个美丽的多赢的“同谋”发生了.

引起我注意的还有,文本中的16副色香味俱佳的绘图,也是来拼凑“新视觉文本”?还是为不是小说的“小说”来争夺眼球并遮丑呢?岂不是欲盖弥彰?

在这个2006年即将从我的身边飘逝而过的时刻,我在向我所敬仰的林白先生发着牢骚,像《妇女闲聊录》中的操着湖北口音的木珍一味地喋喋不休.我自己都感到,我怎么这样的残忍?

2007年已经到来,由衷地祝愿我仍然敬仰的林白先生,不管是文学的正途还是岔路,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