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文学和作家

西藏的文学艺术,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在遥远的古代,民间就流传着许多优美动人的神话和民谣.到11世纪,各种题材、体裁的文学作品几乎都已齐备.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传》、格律诗《萨迦格言》,古典小说《勋努达美》、抒情诗《仓央加措情歌》、藏戏《卓娃桑姆》、文学理论《诗境论》以及众多的传记文学,无不充溢着民族智慧和美好理想.这恢宏博大的民族文化丰厚历史积淀,为西藏当代文学艺术的发展繁荣,奠定了坚实的文化底蕴.

尽管文学艺术有其特有的延续方式和发展规律,但它不能不受到社会历史变迁的深刻影响.于是,文学艺术成为社会历史变迁的一面镜子.

1956年9月,西藏实现和平解放,各民族人民在中国领导下走上了新的生活道路.1956年9月,西藏自治区成立,标志着西藏正式告别落后的中世纪时代,一跃而实现历史的跨越,进入社会主义历史时期.几十年来,西藏各民族作家与人民群众共同经历了这段充满希望与创造、困惑与开拓以及各种矛盾纠葛的历史进程.他们用语言和形象反映、表现了这一进程的方方面面,并且融入了作家个人的情感理想.西藏的文学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

50年代到60年代初,一批随着进藏的部队文艺工作者和到西藏开展工作的汉族干部,他们以马列主义文艺思想为指导,自觉地把对社会的真实描绘与造就革命和建设的一代新人结合起来,以革命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饱满的革命热情,浓郁的民族特色,给长期封闭的西藏地区带来祖国各地的先进文化,开创了社会主义新文学的道路.其中,令人难忘的优秀作品很多,如徐怀中的长篇小说《我们播种爱情》,深受国内读者的喜爱,曾激励一大批有志青年奔赴西藏,被誉为我国五十年代的优秀长篇小说,刘克的短篇小说《央金》得到茅盾的高度评价,还有胡奇的儿童文学集《神火》,柯岗的长篇小说《金桥》.在诗歌方面,高平的长篇抒情诗《大雪纷飞》,控诉封建农奴制度对人性的摧残,催人泪下,土家族诗人汪承栋的叙事诗《黑痣英雄》、《雪山风暴》热情讴歌藏族人民翻身解放,建设新生活的曲折道路和喜悦心情,杨星火的长篇叙事诗《波梦达娃》,演奏出一曲保卫祖国的青春赞歌.由著名作曲家罗念一谱写成曲的《叫我们怎能不歌唱》至今在人民心中激荡.在党的感召和新生活的感染下,藏族诗人察珠阿旺洛桑、江金索朗罗布分别创作了《金桥玉带》和《文成公主》.前者取材于我入藏人民解放军克服难以想象的困难,付出重大的牺牲,修筑总长度超过4500公里的川藏、青藏公路,后者取材于唐代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盛赞民族团结.这两部作品的推出把历史和现实拉得很近很近等

继10年的沉寂之后,西藏的文学开始在一个新的高度上崛起.尤其是80年代以来,大批藏族作家脱颖而出,他们以空前的创作热情,努力继承、弘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善于吸收、借鉴世界先进的文学意识和艺术创作形式,以新思想、新观念、新视野和新手段,努力从文化品格及艺术追求上进行探索,创作出一批令人瞩目的文学作品.其中许多作品被介绍到国外,展示了西藏文化的魅力及西藏当代文学的实力.这是十分可喜、令人欣慰的.这主要由于我们全面、正确地执行了党在西藏的各项方针政策,正确地执行了党的“双百”方针,坚持“文艺为人民怎么写作,为社会主义怎么写作”的方向,鼓励和支持有前途、有潜力、有造诣的作家深入生活,大胆探索,排除干扰,多出作品,出好作品.现在,伴随着西藏社会经济、文化的发展,一个以藏族为主体的作家队伍已经形成.仅近几年,西藏的文学工作者贴近时代,辛勤耕耘,生产出一批思想性强、艺术性高、具有较高审美情趣和良好社会效益的优秀作品.其中有些作品已引起国内外的注意,作家益西丹增的长篇新作《血溅残阳》、《空茫》等已将由作家出版社推出；青年作家扎西达娃的长篇《骚动的香巴拉》,是西藏首部被收入“当代小说文库”的作品；女作家马丽华继《藏北游历》、《西行阿里》后,又由作家出版社推出她的第三部长篇散文力作《灵魂象风》；青年女作家央珍以30到50年代社会变革为背景,描绘贵族世家女性大吉卓嘎家悲欢离合的长篇小说《无性别的神》,已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作家范向东在采访江孜县委书记以后,创作出荣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的报告文学《好班子,好班长》,在此基础上写出20万字长篇报告文学《高天厚土》；作家班觉用藏文创作的《绿松石》,荣获1993年度中国作协第四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长篇奖.

写到这里,我不由得怀念起几位过早地离开西藏文坛的作家.其中有为帮助藏族青年作家成长不辞辛劳的女作家龚巧明,有我的朋友,长篇小说《女活佛》、散文集《绿雪》的作者秦文玉.他们都正当积累丰厚而年富力强之时辞世,是非常可惜的.

我们常说,文学是永远年轻的事业.现在,身处世纪之交,西藏的文学也当之无愧地成为跨世纪的文学.当然这不能单纯依赖于时间的自然顺延.西藏的文学工作者承担着光荣的历史责任,他们手中掌握着西藏文学的未来,将以自身的品格验证西藏文学的品格.因为一个地区的文学是否繁荣,所见作品的多寡与优劣最能说明问题.可以预言的是,随着国家对边疆地区开发力度的加大,更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将逐步在西藏展开.这必将进一步丰富和改变人们的生活；另一方面,西藏古老的民族民间文化在现代生活步伐逐渐加快的过程中,将得到科学的发掘和继承,更加为人们所珍惜.西藏的文学将从现实的丰富多彩和传统的深厚积淀中同时获得营养和滋润,从而产生更多更好的作品,不负自许,亦不负厚望.

（原载1995年第9期）

责任编辑 杨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