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传中的心理秘密

《消失的搭车客》

（美）布鲁范德 著

李扬 王珏纯 译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布鲁范德,美国著名民俗学家,曾担任美国民俗学会主席,人称“都市传说先生”.他的专著《消失的搭车客——美国都市传说及其意义》,在学界内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有“学术畅销书”之称.

[桥段]

在“麦克”（堪萨斯的麦克菲逊）外面,距离林兹伯格大约7英里,旧81号公路以北有一条老路叫“钩人路”.这条路弯弯曲曲,是少年们传统的停车之地.在我小时候（此故事）已经广为流传,那是有关过去60年代的事情,是老故事了.

等

在纽约,民间流传着一个可怕的故事：在纽约的下水道中,为数不少地栖息着一种凶猛动物——鳄鱼.

这个说法流传已久,很少有人知道它源自何处.有人说,是一个从佛罗里达回来的人,带回了一些活着的小鳄鱼；因为养烦了,就把它们从马桶中冲了下去；后来,它们就在下水道中繁殖开来.有人说,下水道的清洁工了,反对这些给他们增添不必要危险的行径.科幻小说家甚至发展出了一个详尽的版本：下水道中的鳄鱼瞎了、患了白化病,它们吃光了老鼠、相互咬食.

等

在《消失的搭车客》一书中,“下水道里的鳄鱼”只是美国都市传说中的一个.身为民俗学家的作者——布鲁范德,搜集了30多个流行于美国都市人群中的传说,并寻找着每一个传说的各种版本和源头.他想探究,故事的创造者和传播者处于什么样的语境中,由此产生了怎样的社会心理.

布鲁范德记录的传说,或恐怖、或搞笑、或鬼怪、或尴尬.比如,“头发里的蜘蛛”讲述了一个女孩把头发盘成蜂窝状.她很满意自己的发型、不停喷发胶、不舍得洗头；最后,头发中长了虫子、吃穿了脑袋,女孩死了.“快餐店的油炸鼠”则是一个妇女控告一家著名的快餐连锁店,卖给她的不是炸鸡.等在盛传的少年恐怖故事中,最可怕的一个是把活物放进炉膛.

如果你以为这不过是些以讹传讹的谣言,那就太遗憾了.布鲁范德告诉我们,当一个传说具备了3个基本元素——很强的故事性、一定的可信度、一定的警示意义,那么,它就可以作为鲜活的口头民俗在文化中保留下来.其实,都市传说不自觉地反映了在它流传的社会中,人们所关注的焦点.

以“下水道里的鳄鱼”为例,犹他大学一位民俗学研究生曾采访了16名学生,无一例外地都听过这一故事的梗概——宠物小鳄鱼、冲入下水道、在下水道中长大.5名受访者为故事提供了所谓的具体证明.其中,有3人说,下水道工人被小鳄鱼咬了；1人说,他的邻居就曾把小鳄鱼冲入下水道；另有一个受访者说,她看见过小鳄鱼从下水道的栅栏往上看.学生们还大量引用媒体来证明故事的真实性.

相信这一传言的人,大多有过把宠物冲走的经历.而造出这类故事的另一原因,则是人们在养宠物时一种进退两难的心理.可爱的小宠物终会长大,一旦成了可怕的庞然大物,那么,饲主既不能控制它,喂养起来又很昂贵.可以说,这一传说为陷入两难的人提供了一条出路.一些传播传说的人,关注着下水道的生态系统.有人甚至幻想,下水道中还有、婴儿,因此生长的结果就是小孩骑在鳄鱼的背上抽.

事实上,类似的都市传说对各个国家、各个城市都敲响了警钟.你可以联想到身边很多问题.随意处置、遗弃宠物,已十分普遍,而可能由此引起的污染、大量繁殖、生物入侵等,让动物保护人士、环保专家、生态学者头疼不已.我们知道,美国对食物的质量,有着严格的规定和检查.但“快餐店的油炸鼠”被信以为真地流传着,这是因为只要食品存在掺杂劣质物、被污染的可能性,人们就总有理由怀疑.“红绒蛋糕”、“毯中蛇”提醒着人们购物的噩梦和陷阱.

其实,每一个都市都有传说；不只是在布鲁范德的书中,也不仅在美国.你完全可以放眼看看自己的周围.正如布鲁范德所言,诸如此类的传说大行其道,正说明了我们的忧虑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