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首次授予军衔的高级化对服役时间的影响

摘 要 ：在1988年解放军重新实行军衔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军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首次授予的军衔以少尉为主,当前已经变为主要是中尉及中尉以上军衔.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的起步军衔如果较高,就会在较短的服役时间内晋升到较高的军衔,这必然会影响到服役时间的长短.消除军官首次授予军衔高级化的不利影响的最佳对策应是本科毕业军官首次授予的军衔以少尉为主.

关 键 词 ：军官 首次授予军衔 高级化 服役时间

如今,无论是在解放军还是在,曾经占相当大比例的少尉军官变得越来越罕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少尉趋于罕见会对部队建设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应该如何应对这一趋势?这些问题都需要认真加以研究.

1.军官首次授予的军衔趋于高级化

在1988年解放军重新实行军衔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军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首次授予的军衔以少尉为主.当前,我军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首次授予的军衔已经变为主要是中尉及中尉以上军衔.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方面.

1.1 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高学历化

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高学历化是一个必然的发展趋势.从世界上看,“美国军官都具有大学本科学历,其中38%是博士、硕士,其空军军官具有研究生学历的则高达半数以上等俄罗斯98%的军官都受过高等教育,指挥军官全都是大学本科毕业,并有相当数量的博士和副博士等印度也规定军官在任命前必须获得学士学位”[1].

1994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五条规定：“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依照下列规定首次授予军衔：等军队中等专业学校毕业的,授予少尉军衔；大学专科毕业的,授予少尉军衔等大学本科毕业的,授予中尉军衔等获得硕士学位的,授予上尉军衔等研究生班毕业,未获得硕土学位的,授予中尉军衔等”因此,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高学历化,必然导致首次授予的军衔趋于高级化.

我军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高学历化主要是由两个方面的原因造成的：

1.1.1 生长干部的来源发生变化

我军新生长干部的来源发生了深刻的变化.“我军新生长干部的来源主要有：①正规军事院校毕业的学员,包括部队生、地方生；②优秀士兵经训练机构培训合格后提拔的干部；③依托普通高等教育培养的军队干部；④战时从士兵、征召的预备役军官和非军事部门的人员中直接任命的干部.”[2]依托普通高等教育培养的军队干部一般具有本科以上学历,正规军事院校的地方生本科比例比部队生大,多数士兵学历层次较低.

80年代初,军委决定实行经军队院校培养提拔干部的制度；到九十年代中期以后,军队院校的地方生比例迅速提高.“军队院校招收的地方青年学生数量由1993年的9%上升到1998年的45%,部队生由1993年的91%下降到1998年的55%.55%的士兵学员来源于全军约20%的高中毕业的战士,而且,其中多数为高考落榜生、职业高中和高中未结业的.”[3]近年来,军校生长干部从士兵中的招生比例进一步减小,招收高中毕业生的比例早已超过80%.

1997年,某军委首长在军队的一次重要会议上指出：“军队生长干部要逐步走开军队自己培养和依托国民教育培养并举的路子,从更大的范围选拔高素质人才.”[4]不久,我军调整了不同来源的生长干部的比例.“据1998年底统计,我军新生长干部军事院校毕业学员、地方高校毕业生和优秀士兵提干分别占77.3%、13.6%和9.1%.”[5]这时我军依托国民教育培养的新生长干部的比例还并不大.而“进入新世纪,我军采取招收国防生、选拔国防生、直接接收地方应届大学毕业生入伍、军地联合培养及从普通高校毕业年级学生中选拔飞行学员等形式,进一步扩大了从地方招收学员的比例,相应压缩了从士兵中招收学员的数量.”[6]2003年8月,军委批转下发了《实施军队人才战略工程规划》,明确规定到2010年,依托国民教育培养的生长干部比例达到60%左右,其中国防生数量要占三分之二以上.2006年,总参谋部、总政治部、总后勤部联合下发了《关于从普通高等学校毕业后入伍的优秀士兵中选拔基层干部的通知》,《通知》明确从2006年起,普通高等学校毕业后入伍的优秀士兵可直接提拔为干部.选拔对象必须是参加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经省（市、自治区）招生办公室录取,经过普通高等学校学习,取得全日制本科学历和学士学位的士兵.入伍满二年不满三年的定为副连职或专业技术13级,授予中尉军衔.

1.1.2 院校培训的层次逐步提高

近年来,军队院校的培养层次稳步提高.某军委首长指出：“军队院校的学历教育要进一步加强,提高培训的层次,由现在以中专为主,大专和本科为辅,逐步调整为以本科为主,大专和中专为辅,还要加大研究生教育的比重,努力使军队干部绝大多数都具有大学本科以上的学历.”军校在适当压缩招生规模的基础上,稳步提高培训层次.“1998年,我军生长干部招生比例本科35.6%,大专39.2%,中专25.2%.”[7]2006年招生计划中,本科比例达到93.9%,从此军校招生已基本完成本科化.同时普通高校的培训层次也转变为以本科为主,致使地方大学生入伍时的学历层次提高.上海市教委某负责人表示,2006年度上海市普通高校招生录取本科生近6万人,占53.20%；录取高职（专科）生5万余人,占46.80%.全年本科录取比例首次超过50%.此后,普通高校招生的本科比例仍然继续增大.

1.2 利益刚性致使授衔从高不从低

在利益方面能上不能下,叫做利益刚性,这种社会现象在军衔问题上也有体现.例如：1994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五条规定：“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依照下列规定首次授予军衔：等大学专科毕业的,授予少尉军衔,可以按照人民解放政治部的有关规定授予中尉军衔；大学本科毕业的,授予中尉军衔,可以按照人民解放政治部的有关规定授予少尉军衔；获得硕士学位的,授予上尉军衔,可以按照人民解放政治部的有关规定授予中尉军衔等”可见,大学本科毕业的初任军官职务人员是可以授予少尉军衔的,获得硕士学位的初任军官职务人员是可以授予中尉军衔的.但由于利益刚性的影响,本科毕业而授予少尉和获得硕士学位而被授予中尉的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极其罕见.大学专科毕业的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却时而有被授予中尉的. 2 军官首次授予军衔的高级化压缩了服役时间

现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一条规定：军事、政治、后勤军官实行下列职务等级编制军衔：等正营职：少校、中校；副营职：上尉、少校；正连职：上尉、中尉；副连职：中尉、上尉；排职：少尉、中尉.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的起步军衔如果较高,就会在较短的服役时间内晋升到较高的军衔,这必然会影响到服役时间的长短.

2.1 导致总服役时间缩短

军官职务的平均晋升速度变化不大,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的起步军衔如果较高,军衔就较容易“跑赢”职务,很快超过职务允许的级别,从而不得不转业,导致军官的平均服役时间缩短.

军官的平均服役时间体现在军队转业干部的职务级别的结构和平均转业年龄上.根据估算,初次授予军衔的中尉化对服役时间的影响应会在2006年之后显著化,因此可通过考察2006年前后的转业情况来验证.

以某直辖市为例.从2004年起,军队转业人员的平均年龄由近40岁,一路下降到2007年的平均年龄33.1岁,副营级以上职务转业人员的比例也在缩小.具体如下二图.

分析数据显示：2006年前后,某直辖市市政管理委员会所接收的军队转业人员已经高学历化,初次授予的军衔应已经以中尉为主.相应的,在基层职务上就转业的干部的比例越来越大,军队转业人员的平均年龄也越来越小.

值得注意的是,33岁到40岁是军官精力仍然比较旺盛、工作经验已经比较丰富的黄金年龄,许多人却由于军衔“跑赢”职务而转业了.更可惜的是,学历越高的军官,起步军衔越高,越容易在工作的黄金年龄被迫转业.

2.2 导致基层服役时间缩短

目前,解放军军官的军衔设置为3等10级,尉官只有3级.1988年7月1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次会议通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七条规定：平时军官军衔晋级的期限,少尉晋升中尉为三年.现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七条规定：平时军官军衔晋级的期限：少尉晋升中尉,大学专科以上毕业的为二年,其他为三年.少尉晋升中尉的期限显示出缩短的趋势,从而整个尉官阶段呈现缩短的趋势.如果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军衔较高,就更能很快晋升为校官.按照现行条例,在校级军官里,包括从营长到副军长的7个职位,没有连排职位.因此,初次授予军衔的高级化必然导致部队干部在基层的服役时间缩短.

3.应对的最佳方案是本科军官首次授予少尉

解决军衔导致的服役时间缩短的问题一般有四个办法：一是延长平时军官军衔晋升的期限,二是改变军衔与职务的对应关系,三是在上尉之上增设大尉,四是改变首次授予的军衔与学历的对应关系.其中的最佳对策应是第四个方案,原因如下.

3.1 消除首次授予军衔高级化的不利影响别无良策

首先,平时军官军衔晋升的期限没有足够的延长余地.《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七条规定：少尉晋升中尉,大学专科以上毕业的为二年,其他为三年；中尉晋升上尉、上尉晋升少校、少校晋升中校、中校晋升上校、上校晋升大校各为四年.我们拿这一规定与美国比较一下.美军各军种军官晋升军衔的最低衔龄统一规定为：少尉晋升中尉18个月,中尉晋升上尉2年,上尉晋升少校3年,少校晋升中校3年,中校晋升上校3年,上校晋升准将1年.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统计的平均结果是,少尉晋升中尉的衔龄和军龄各约为2年；中尉晋升上尉的衔龄约为2年,军龄约为4年；上尉晋升少校的衔龄约为7年,军龄约为11年；少校晋升中校的衔龄约为7年,军龄约为18年；中校晋升上校的衔龄约为4年,军龄约为22年.由于美军校级最高为上校,所以实际晋升速度和我军基本相当,而规定的晋升期限却比我们短得多.如果我们再延长晋升期限,军衔晋升的激励效应会受到不利的影响.

其次,军衔与职务的对应关系没有足够的改变余地.按照《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一条的规定,副营职对应上尉和少校,正连职对应上尉和中尉.如果让校级军官可以担任连职,不利于维护军衔的严肃性,会削弱高军衔军官的权威.美国的军官职务编制军衔规定：营长、舰艇中队长为中校；副营长、舰艇分队长为少校；连长为上尉；副连长为中尉；排长为少尉.印度的军官职务编制军衔规定：营长、特种兵团长、飞行中队长、二级舰长为中校；副营长、特种兵副团长、飞行中队长、舰长为少校；连长、飞行副分队长、艇长为上尉；副连长为中尉；排长为少尉.排长的编制军衔中没有少尉的罗马尼亚的连长为大尉,仍然不让校级军官担任连职.总之,从国际惯例看,校级军官也一般不可以担任连职.

第三,在军衔的等级上没有足够的增设余地.军官起步军衔过高,又在上尉之上增设大尉,会导致军衔级别过于烦琐,影响到军衔功能的发挥.俄罗斯高等军事学校招收少年军校毕业生、地方高中毕业生和部队中具有高中毕业程度的准尉以下军人.学制一般4年,工程技术类5年.毕业学员获全苏统一的高等院校书,授中尉军衔,一般分配到部队担任副连长、排长或相当的职务.这些规定与中国基本相当,但俄罗斯尉官军衔包括大尉、上尉、中尉、少尉,大尉一级就可以防止过快晋升到校官.但这影响到了军衔功能的发挥,尤其是少尉一职,几乎是虚设.从我军军衔的演革来看,军衔等级趋于简化,元帅、大将和一级上将都被废除,可见是不主张军衔级别过多过高的.

3.2 现行首次授予军衔的规定是权宜之计

现在施行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是在1988年7月1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次会议通过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的基础上,根据1994年5月12日第八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七次会议《关于修改<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的决定》修正而成的.1988年,生长干部主要是由中专生和大专生组成的,因军官的最低军衔是少尉,所以中专毕业和大专毕业后的军官在首次授予军衔时只能授予少尉,因此本科毕业生当然一般授予中尉.目前,生长干部已经主要是由本科生组成的了,这一规定仍然延续下来,导致少尉趋于消失. 军衔具有相对性,它不是由军人的知识、能力和贡献水平单独决定的,而是由这些水平在军队和社会上的相对位置决定的.如果只要个体水平提高,军衔就相应地提高,那么当社会整体水平提高到一定程度后,军队将主要由将军组成.如果只要个体水平降低,军衔就相应地降低,那么在历史上,当人们的知识和能力水平远远落后于现在时,全军统帅也应该是尉官.由此可见,军衔是由人们的相对知识水平和能力水平及功绩决定的,而不是由绝对知识水平和能力水平决定的.这样,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各种军衔都应该有一定的比例.

2006年,在参加全国统一考试的考生中录取本科260万.2001年,全国普通高中招生558万人,是1988年的2.5倍.可见,1988年高中生入学人数比高校扩招后的本科生录取人数还少,所以1988年授予少尉军衔的军官在社会上的相对知识水平比目前授予中尉军衔的军官还高.另外,战士出身的军官比例目前已经很小,大多数军官是高中毕业直接考本科,本科毕业后一般在24、25岁之前就成为中尉.而以前的中专和大专毕业的军官,中学毕业后要先当兵再考军校,毕业后却只是少尉,等他们晋升为中尉,和高中毕业后直接考本科的军官相比,已经晚了三、四年.因此,目前首次被授予中尉的军官的军龄和年龄,与以前的少尉相当或更小.

总之,当前本科毕业军官首次授予的军衔以中尉为主的做法是当年教育落后时的权宜之计,随着教育水平的提高,理应重新研究这一做法的合理性.

3.3 本科毕业军官首次授予少尉是可行的改革方案

通过以上分析可见,军官首次授予军衔的高级化压缩了服役时间,解决问题的其它办法都不可取,本科毕业军官首次授予的军衔主要为中尉是权宜之计,因此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就是本科毕业的军官首次授予的军衔以少尉为主.

教育水平高的国家,一般要么起步军衔较高但增设军衔等级,如俄罗斯；要么本科毕业也授予较低的军衔.美军本科毕业的学员,一般只能授少尉军衔.如西点军校学员经过四年学习毕业后,获理科学士学位,授少尉军衔.而且美国军校的本科淘汰率很高,西点军校的办学经验之一就是用高淘汰率保证教育质量,最终能学完四年毕业的学员占入学总人数的70%左右,女生淘汰率更高.这么高的淘汰率却只得到少尉军衔,这样做有其科学性,值得我们学习.

本科毕业的军官首次授予的军衔改为以少尉为主有办法克服利益刚性的阻碍.一是可在提高军官工资时改革.如果物质利益不受损失,改革的阻力就会减轻.少尉与中尉军官的工资差距并不大,提高工资时少尉的新工资能够超过原来中尉的工资水平.提高工资虽然会加重国家的财政负担,但由于通货膨胀的存在,提高工资的负担会逐渐消失.二是加强教育.通过教育,可以使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理解为什么应该改革、为什么起步军衔低会使自己更长期地在军队中工作.三是只有新生长干部采用新规.这就不会触及既得利益.

许多学者提出中国军校也应该提高淘汰率,但由于我国地方高校淘汰率低而且军校提高淘汰率难以善后,军校提高淘汰率对招生和教学都会产生非常严重的影响,这些建议难以实施,军校的教育质量因此很难提高.如果在军校中,除把少量不能胜任军官工作的本科生彻底淘汰外,少量本科毕业学员授予中尉,绝大多数授予少尉,就可以激励学员努力学习,提高军校教育质量,还可以提高本科少尉比例,而且给了绝大多数学员为部队建设做贡献的机会.可考虑“入校时统一是学员列兵；第二年一般是学员上等兵,优秀者是学员一级士官；第三年一般为学员一级士官,优秀者是学员二级士官；第四年一般为学员二级士官,优秀者为学员少尉.”[8]那么学员二级士官毕业后授予少尉是很自然的.对入伍的地方大学生也可以采取类似的办法,同样是本科毕业也可以按照一定标准区分为少尉和中尉.

总之,《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官军衔条例》第十五条不妨改为：“初任军官职务的人员依照下列规定首次授予军衔：等大学本科毕业的,授予少尉军衔,可以按照人民解放政治部的有关规定授予中尉军衔；获得硕士学位的,授予中尉军衔,可以按照人民解放政治部的有关规定授予上尉军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