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卢格武器营销二三事

纵观半自动的发展史,乔治卢格无愧是其中的领军人物.卢格本是德国设计师,但由于存有德国武器及设计者资料的普鲁士军事档案馆在1945年的盟军空袭中毁于一旦,因此很难找到卢格在轻武器设计与销售方面的资料.但幸运的是,1970年代在南斯拉夫的黑山历史档案馆中发现了有卢格于1906～1914年间写给当时黑山公爵国伊利亚赫杜科维奇少校的20封信,从中可以得到卢格在各国推销马克沁机及卢格的一些非常有价值的信息.据知,这也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数量的卢格信件,通过这些信件,可以使我们了解到一代设计大师作为营销商的一面等

19、20世纪时期,乔治卢格一直被看作是德国械设计师的代表人物.黑山历史档案馆中保存着卢格于1906～1914年期间寄给担任黑山陆军部兵工厂负责人的伊利亚赫杜科维奇少校的20封信以及1封电报.这些信件大部分都是手写的,直到1911年4月30日才开始用打字机打字.信件是以塞尔维亚语写成的,说明卢格本人除母语外,对塞尔维亚语也很熟悉.同时,该档案馆中还保存有卢格与时任黑山陆军部部长米塔尔马丁诺维奇将军之间的通信.由于马丁诺维奇与卢格一样,都是在意大利接受教育,因此他们两人之间的通信使用的是意大利语.与这两人之间的通信至少说明,卢格颇具才华,掌握多门语言.另外,从这些信件中,我们更可以了解到一代大师丰富的经历.

成功推销马克沁机

1905年底,黑山陆军部决定购写24挺机.黑山国王尼古拉斯一世委派陆军部长米塔尔马丁诺维奇、皇位继承人达尼罗派特维奇王子以及俄国军事专员尼古拉米哈洛维奇波塔波夫三人共同选择机的型号.1905年12月20日,由这三人组成的代表团先参观了法国的哈奇开斯兵工厂,对M1900哈奇开斯机进行了考察,并于第二天在工厂的射击场对该进行了测试.之后代表团又从法国去往英国.12月30日,波塔波夫和马丁诺维奇参观了英国维克斯父子&马克沁公司（Vickers,Sons& Maxim）的总部,与公司管理人艾伯特维克斯和特雷弗道森就购写新式马克沁M1901机进行了商谈.与此同时,达罗尼王子则参观了英国的瑞德斯武器公司,并于1906年1月3日与该公司专家一起在伦敦以西35km的射击场对瑞德斯-麦德森机进行了测试.1月4日,黑山代表团又在英国肯特郡的伊里斯工厂射击场观看了马克沁机的测试,最终做出结论：在所有测试的机中,马克沁机的性能最好,并决定向黑山陆军部推荐该.但维克斯父子&马克沁公司就每挺马克沁机的要价高达8000克朗,24挺机的总价超出了黑山陆军部的预算,因此黑山代表团决定去德国看看是否有更便宜的替代产品,并同时等待黑山陆军部的最终决定.

黑山代表团于1906年1月15日到达柏林,并参观了DWM公司.DWM公司早先曾与维克斯父子&马克沁公司签属过马克沁机的生产销售合作协议,虽然这份协议在当时已经过期,但DWM公司完全有能力向黑山提供马克沁机.同时,代表团得到了黑山陆军部的最终决定――只购写12挺机.代表团于1月19日参观了DWM公司马克沁机的场地试验,并对试验结果及表示满意,于是与DWM公司签订了购写12挺采用0.3英寸（7.62mm）口径的M1906马克沁机的协议.

在黑山代表团逗留柏林的一个星期时间里,陆军部长马丁诺维奇结识了DWM公司的合伙人兼械专家乔治卢格,并与之成为好朋友.由于马丁诺维奇不懂德语,而两人均有在意大利求学的经历,因此两人使用意大利语交流.

黑山陆军部此次购写的12挺马克沁机于1906年7月3日到达兵工厂负责人伊利亚赫杜科维奇手中.由于在机生产期间他也曾在柏林停留过几天,因此也与卢格成为了好友.

不过,当时的马克沁机存在质量过大的缺陷,为此,卢格在1907年7月10日的信件中就曾真诚地提醒黑山方面,他们在1年前购写的12挺机,由于质量太大并不适用于黑山的高山地区.他还在1913年2月13日的信件中探讨了为这批机配上钢制防盾的可能性,说如果不了解机架座的类型,便不能为它们生产防盾.16天后,卢格又写信说他没能在伦敦找到马克沁M1906机的原型架座,也没有找到该架座的设计图纸,该型机的生产很早之前就停止了,相关文件都已经被销毁了.

根据卢格与赫杜科维奇的来往信件显示,卢格此时主张黑山购写最新型的马克沁机.当时卢格称,DWM公司已经成功地将带轮式架座的马克沁机质量从64kg降低到了30kg,使之更适合在高山地形使用.卢格建议黑山方面等到这种新型机经过完全测试,且开始进行大规模生产并被德国陆军采用时再进行.由此可以推断出,卢格所提到的机应该是德国最新版本的马克沁MG-08机.然而相比于最终设计的结果可以看出,卢格此时是过于乐观了.因为MG-08最终定型时水箱中不装水的质量为20.8kg,装满水后的质量为25.3kg,带有轮式架座时质量为37.5kg,超出了卢格的预想.

由于黑山于1911年紧急要求再一批机,1911年3月30日卢格写信给赫杜科维奇:“使用为德国、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生产的现有零件,再加上0.3英寸（7.62mm）口径的管,可以组装出6挺机,时间大约需要2个月左右,则是1906年金额的一半.”根据上述时间可以推算出,卢格提议可以在1911年6月向黑山提供6挺组装机,这些机采用7.62mm口径管,组装德国MG-08或塞尔维亚版M1909马克沁机的零件以及M1909三脚架的零件.但这次黑山方面比较谨慎,并没有购写卢格所提议的组装机.一年之后,卢格又写信给马丁诺维奇,通知他公司已经完全做好为黑山生产新7.62mm口径马克沁机的准备,并且比其他生产商低20%.

为了此次营销,1912年8月初,卢格再次前往黑山首都采蒂涅.8月6日,卢格与马丁诺维奇在采蒂涅的陆军部办公室签署了50挺7.62mm口径新型马克沁机的协议.协议要求DWM公司向黑山提供50挺带三脚架(不带防盾)的马克沁机、100根7.62mm口径的备用管、500条250发的弹链以及300个可装1条弹链的木制弹链箱.全部机及上述各种附件的总价应为314165.75克朗,但DWM公司给黑山71%的折扣价,折扣后的总价为223057.68克朗.

如果严格按照协议时间来执行,DWM公司应该在1913年1月交付这批机.但由于第一次巴尔干战争(1912年10月～1913年5月)的爆发,黑山陆军部坚持要求尽快交付武器.为此赫杜科维奇两次前往柏林.由于卢格的协助,赫杜科维奇圆满完成任务,所有机在预定时间内完成,从柏林用火车途经瑞士、意大利运输到意大利的港口城市巴里,再利用轮船于1912年12月12日到达黑山的巴尔港口.

但是在战场上的使用证明黑山购写不带防盾的马克沁机是一个很大的错误.没有防盾,不但使操作人员暴露在敌方火力之下,而且水箱也经常被损坏,致使武器不能使用.因此黑山陆军部试图为这50挺新式M1912机以及20挺老式的M1906机防盾.1913年2月13日,卢格写信给赫杜科维奇说,为新式M1912机制作的25个防盾将在5天内完成（2月15日）,余下的25个防盾要到月底才能完成.但是公司无法为老式的M1906机制作防盾,因为该的原始架座以及相关技术文件都早已不存在了.但他同时也建议黑山将一个M1906机用的架座寄到DWM公司,以便根据架座为其生产防盾.防盾虽然按时生产出来了,但运输却成了问题.卢格在1913年2月29日的信中告知赫杜科维奇,50个新式防盾将在3月2日经米兰运送,但在3月13日的信中又通知他,由于意大利水手的罢工,这批防盾将无法按时运达.就这样,这批防盾终究没有赶上在第一次巴尔干战争中使用.

由于卢格在黑山选用武器方面所做的贡献,尼古拉斯一世国王于1906年授予卢格达尼罗四级（军官）勋章,1910年又授予他达尼罗（指挥官）勋章.

多次透露他国武器信息

根据来往信件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卢格给予了黑山人很多专业性的帮助和建议.1907年7月10日,他写信给赫杜科维奇:“我一定会支持并保护你们的利益,就像对自己人一样.”因此对于其他国家要求保密的武器装备,他也详细地告知了黑山军方.如1906年12月30日,他写信通知赫杜科维奇:“土耳其政府定购了50挺机.”之后又在1907年5月19日和7月10日的信件中分别写道:“公司已经加快了土耳其机作.该采用7.65mm口径,三脚架质量为67kg,机及托架的质量大约为100kg,这对于在高山地形使用来说太重了.”卢格还透露:“负责接收材料的两名土耳其军官对于机一无所知,并且他们也没有兴趣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他还透露了保加利亚从DWM公司了112挺机、罗马尼亚定购了16挺机的信息.1907年7月10的信中显示,50挺土耳其版机最终完成,从德国汉堡通过船运送到了土耳其港口城市君士坦丁堡.3个月后（1907年10月12日）,卢格又写信给马丁诺维奇说保加利亚的机订单从112挺增加到了144挺.

卢格再次向黑山透露别国信息是在1911年,他提到,保加利亚再次了88挺机,塞尔维亚要求在两个月内生产230挺马克沁机,而已经购写了28挺机的罗马尼亚又了250挺,并宣布将购写协议的总数增加到350挺.

其中透露信息最详细的当属1912年5月22日的信件.据卢格透露,土耳其共购写了330挺马克沁机以及80挺哈奇开斯M1900机,还购写了80万支7.65mm口径毛瑟；塞尔维亚购写了18万支7mm口径的毛瑟以及230挺马克沁M1909机；保加利亚购写230挺马克沁机,其中2/3是老式的M1904/M1907型,另外1/3是新式的M1908型,除此之外还有20万支曼利夏M1888 8mm和M1895；罗马尼亚购写了300挺新式M1910版本的马克沁机、28挺老式M1907版本机、25万支6.5mm口径的曼利夏M1893,以及大约10万支老式单发亨利-马蒂尼后装；希腊购写了10万支6.5mm口径的曼利夏M1903以及25挺马克沁机,并且正在考察施瓦茨劳斯M1907/12 6.5mm机.

营销卢格

在1906年12月30日的信件中,卢格告知赫杜科维奇他在12月28日寄给马丁诺维奇将军一支卢格P04作为礼物.开始时,他试图让雕刻师在上雕刻姓名首字母,并在其上雕刻的图案,但尝试了两次都不成功.虽然第三次尝试也不太成功,字母组合的图案仍有些失败,但为了能在1907年1月7日前到达采蒂涅,作为送给马丁诺维奇将军的圣诞礼物,他还是就这样将寄出了.但卢格在信中并没有说明上所刻的姓名首字母图案是当时在其他黑山武器上普遍采用的尼古拉王子的姓名首字母缩写,还是马丁诺维奇将军自己的姓名首字母缩写.

1907年1月8日的信件中,卢格告知赫杜科维奇,他要坐船去美国3个星期.显然,卢格的这次旅程是为了参加1月15～26日在斯普林菲尔德兵工厂举行的0.45英寸ACP口径卢格的试验.

1907年卢格后来在5月19日给朋友的信中寄了一份为瑞士制作的7.65mm口径卢格（M1900）的老版说明书.7月他又寄给赫杜科维奇一份卢格的说明书.在附加的信上,卢格也不忘提到：“说明书中只是提及了雨果博查特,因为他这次仅仅是参与了财务方面的相关事宜.”他于1907年7月10日的信件中写道:“需求很热烈,并且也为俄国军官制作了一些.因此使我有机会得以与俄国军事专员塔蒂亚克以及迈克尔逊相见并交谈.”3个月后的10月12日,他声明：“公司正在为俄国、德国和瑞士生产一大批卢格.”他在1913年8月9日的信件中写道：“由于德国陆军了12.5万支,荷兰和美国定购了1.8万支,因此我现在很忙.”很显然,这次卢格夸大了事实,实际上美国从未决定使用卢格,并且根据现有资料显示,销售到美国的标准9mm口径的卢格不超过5000支.

另外在上述1907年5月19日的信中,卢格还写道:“一款设计为9×19mm口径的新式德国（P08的先驱者――P04）的说明书尚未完成,只有在出版之后才能寄送.”赫杜科维奇之所以需要说明书是因为他和卢格于1906年7月在柏林会面时,卢格曾向他展示过9mm口径的P04.而卢格所提到的说明书直到1907年下半年才出版.

卢格在1911年3月30日的信中告知赫杜科维奇,他寄给了赫特科维奇一支标准的德国P08作为礼物.他所寄的是拆开的,并且由于“奥地利禁令”规定禁止向黑山销售武器,因此他在邮寄申报单中所写的收件人为伊利亚赫杜科维奇先生,并没有提及收件人的军衔等信息,以防止奥地利人发现收件人是一名黑山军队的军官而扣压邮件.

有理由相信,卢格向黑山军官展示卢格确实只是为了表达友谊,因为当时卢格已经意识到了黑山没有军费这款,而塞尔维亚对这款更感兴趣.在卢格于1907年7月10日写给赫杜科维奇的信中写道:“下星期我要去塞尔维亚为我的进行商谈.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塞尔维亚彼得一世国王及内阁大臣们的推荐信.但愿我在那里一切顺利.”可以推测出来,卢格写给赫杜科维奇的这封信是希望能够得到黑山皇室成员的私人帮助,因为塞尔维亚的彼得一世国王是黑山尼古拉斯一世国王的女婿.

另外,必须提及的是卢格在这封信中所说的并不是很诚实,因为塞尔维亚意欲的是机,而非卢格.根据史料记载,塞尔维亚陆军部在1907年决定购写100挺现代机,DWM公司提交了其商业型7×57mm口径的马克沁机用于竞选.卢格代表公司护送该到塞尔维亚首都贝尔格莱德,并全程参与了在克拉古耶瓦茨、查查克和瓦列沃进行的试验.1908年3月6日,塞尔维亚委员会决定为塞尔维亚陆军配发该,但需要在原型上做一些细小修改.几天后塞尔维亚委员会又对马克沁机进行了连续射击1.5万发弹的附加试验.该试验于3月10日结束后,塞尔维亚委员会向陆军部长斯特潘诺维奇将军提交了报告.5月20日,斯特潘诺维奇下令将对该的所有修改意见寄送到DWM公司,以便使公司根据这些意见尽快对武器进行改进.改进后的样于同年秋天运送到贝尔格莱德.10月3日,塞尔维亚陆军部要求委员会检查是否所有要求修改的部位都经过了改进.由于改进后的机满足了所有要求,因此塞尔维亚委员会于1908年3月6日决定推荐采用商业型马克沁M1909 7×57mm机.之后,斯特潘诺维奇在1908年11月2日的法令上同意塞尔维亚军队采用7×57mm口径的该,这一口径也是当时塞尔维亚步兵使用的M1899毛瑟的标准口径.不久之后,通过达姆岩布兰科维奇的努力,塞尔维亚与DWM公司签订了该的协议,根据协议,每挺机定价为1万第纳尔（南斯拉夫、伊拉克等国的货币单位）.布兰科维奇是贝尔格莱德运输和贸易联盟的负责人,同时也是DWM公司及毛瑟公司在塞尔维亚的写作技巧商.

这批机于1909年运送到塞尔维亚.之后,在布兰科维奇和卢格的努力之下,塞尔维亚又从DWM公司了130挺同样口径和款式的机.根据卢格1911年3月30日写给赫杜科维奇的信件可知,这批机将于同年5月运达贝尔格莱德,同时运送的还有质量为22.5kg的M1909商用型三脚架以及08型防盾.在取得第一次巴尔干战争的胜利之后,布兰科维奇于1913年2月18日告知卢格：“这些机表现完美,为塞尔维亚陆军带来了荣誉.”

另外,布兰科维奇不但对于塞尔维亚决定采用DWM公司的马克沁机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且他也确实尽力促销卢格.

尽管卢格于1923年12月22日去世,但布兰科维奇仍不遗余力地继续为新成立的南斯拉夫共和国推销卢格.他所做的最后一次努力是1933年5月4日,当时南斯拉夫正在测试毛瑟.当时,DWM公司和毛瑟公司合并成立BKIW公司.但为了积极促成卢格进入南斯拉夫军队,公司特将7.65mm口径和9mm口径卢格的生产机器、半成品、零件和实验都运送到了南斯拉夫.公司经理泽林格通过布兰科维奇带信给南斯拉夫陆军部和海军部,向他们提出第一批可以通过从柏林运来的现有零件组装.1933年5月4日,布兰科维奇很遗憾地回复他说南斯拉夫只全新生产的武器,因此关于推销卢格的谈判最终没能继续下去.

遗憾的是,卢格向黑山人提供的卢格没有一支保存下来,马克沁机的情况也是一样.现在仅有一挺塞尔维亚M1909马克沁机保存在贝尔格莱德的军事博物馆中.

编辑/王晓西